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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法官 北宋大法官 第362节

张斐笑道:“我只关注你心里有没有我,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我才不管,我也管不着。”

许芷倩脸上一红,娇羞道:“你瞎说甚么,真不正经。”

许遵抚须一笑,道:“但是你这一招,玩得我都看不明白,如今这文章一出,立刻激起民怨,若你无法制止,官家就不得不出面。”

张斐笑道:“民怨只是其次,那些从事运输的小贩,内心多半是恐惧,这又是滥收费,又是征车马费,再加上以讹传讹,他们心里能不害怕吗?”

许遵越听越湖涂了,道:“若背后有人支持他们,民怨四起,那这车牌铁定作废。”

张斐呵呵道:“可若从商业的角度来分析,这就是抄底的绝佳时机。”

“抄底。”

“就是趁低吸纳。”

张斐道:“刚好我手中慈善机构寻找项目投资,他们既然害怕,那就我来干,我成立一个运输作坊,让他们来帮我运货,这车牌钱我来出,反正一年也才几百钱,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些势力强大,且有着背景的运输作坊,一看我开始抄底,他们马上就把人给抢去了。唉……”

许芷倩欣喜道:“如此一来,就没有人抱怨了。”

张斐笑道:“其实抱怨我也无所谓,挣钱吗,哪能不挨骂。”

……

皇宫。

“先生可知我为何允许军巡铺收这车牌费?”

赵顼向王安石笑问道。

王安石稍一沉吟,“官家莫不是也想为新政打基础。”

赵顼点点头:“正是如此,看来先生也想到了一点。”

王安石如实道:“不瞒官家,其实张三之前就与臣说过,故此臣是非常支持他。”

赵顼又问道:“那不知先生可有看明白,张三发这两期名士报的目的是什么?”

王安石摇摇头,叹道:“范纯仁的第一篇文章,臣倒是理解,可是这第二篇文章,臣真是无法理解,甚至连第一篇文章的目的,也有些不太明白。”

赵顼眉头一皱,“想不到连先生都看不明白。”心里又滴咕一句,看来张三并未骗朕,他这舆论之术,确实要技高一筹。

王安石听得一个真切,脸上微微有些尴尬。

他确实也看不太明白。

其实王安石的宣传手段,真的是一塌湖涂。而张斐可是来自一个营销号的时代,那些营销号个个看似理中客,其实每个字都充满着铜臭味。

要么吸引你看,要么吸引你买。

第二百八十一章 胡来胡有理

范纯仁的两篇文章,立刻将舆论给推向高潮,反对车牌的舆论声,那真是铺天盖地,席卷整个东京。

从上至下,真心就没有一个人支持这车牌的。

而面对张斐的如此大礼,朝中大臣自然也不会客气,借民怨开始向皇帝施压,向曹评施压。

民怨都已经沸腾,你们难道还能置若罔闻吗?

然而,其中最大的受益者,莫过于正版书铺。

不管内容如何,不管骂得是谁,如今的舆论导向是完全被名士报给控制住。

就连反对张斐的人,他们也推崇名士报上面的内容。

这个现象真的很诡异。

此时,天还未亮。

只见正版书铺门前站着数十人,个个是踌躇不安,时不时就瞧一眼那大门。

“怎么还不出来?”

“不是说好四更天,如今都快五更天了,再拖下去,可就来不及了。”

“哎哟!这可真是急死我了。”

……

原来各大酒楼已经收到消息,今日正版书铺将会推出一刊新报,其内容就是关于车牌的。

如今这事都已经吵成那样,只要是关于车牌的内容,那一定是非常受关注的。

各大酒楼的东主,都是给自家的掌柜下达死命令,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弄到这期报刊。

因为没有这期报刊,就肯定没有客人上门。

导致这期报刊直接涨到五十文一份。

差不多就是五十倍的利润。

不过对于那些酒楼而言,这都无所谓得,这报刊令大家吃饭时间的都拉长了数倍,客人也在不断增长。

因为大家要讨论,这时间自然就长,消费自然也跟着增长。

这真是太划算了。

吱呀一声。

正版书铺的门打开来,门前人立刻挤了过去。

“我先来的。”

“我先抢到位置的。”

“嘿!你这厮竟敢跟我潘楼挣?”

“这报纸我是要定了,谁来都不好使。”

……

“别挤!别挤!你们别挤,只要押了钱在小店的,是一定能够拿到报刊,一份都不会少。”

侯东来高举着双手,大声喊了几句,见大家兀自不愿相让,于是又道:“这天可快要亮了,你们要是再这么挤的话,耽误了时辰,你们可别来怨我。”

大家一看天色,马上就要天亮了,而他们必须要在开门前,就将报纸送到店内,早餐可是看报的最佳时机,晚上看了,还得等到明天再去争论,还让不让人睡觉。

大家这才赶紧排好队伍。

“白矾楼。”

“在在在!”

“这是你店里的。”

只见两大箩筐的报刊扔出来。

白矾楼的伙计们,抱着箩筐上得马车,就急忙忙往店里赶。

因为那些客人喜欢顺报,白矾楼也不得不多准备上百份,以备不时之需。

报纸送到店内,樊正要先取来一份,检查一番,这万一是一些违禁内容,那可不能轻易发出去。

“正儿,听闻新一期报刊出来了。”

只见樊颙走了过来。

樊正点点头,赶紧将报刊递给去,“这是正版书铺最新推出的新闻报。”

“新闻报?”

樊颙赶紧接了过来。

樊正道:“这是以左厢巡检司的名义发的,上面就是讲解车牌办理的流程,并且在七日之后,就开始在外城城西办理车牌。而在一月之后,巡警将会严查车牌。”

樊颙听得是大惊失色,“他们是疯了吗?如今这般舆论,谁会去办理这车牌。”

樊正皱了下眉头,“这孩儿也不清楚,最近衙内和小马都不见人影,孩儿也没法向他们打探消息,不过上面一段话,可是值得咱们主意的。”

“哪一段?”

“第四大段。”

樊颙目光一移,惊呼道:“限牌?”

樊正道:“爹爹,咱们可不能赌张三不会成功,就不去办理牌照,如果这回不办,万一真到时真限牌,那咱们的车马都不能随便上街,咱们拿什么去运货啊!”

樊颙不可思议道:“他……他有这权力吗?”

樊正摇摇头道:“孩儿也不知道啊!”

……

新闻报一出,这个清晨注定不会安静。

白矾楼的屋顶都快要被骂翻了。

舆论都已经这样,巡检司竟然不顾民意,在七日就要开始办理车牌,关键流程还写得这么完善,比如说在罚款方面。

什么十二分制,什么禁行道路,什么扣分罚钱。

还说什么巡警只拥有开罚单的权力,还得自己跑去司录司前面的军巡铺缴纳罚款,若有不服者,可去隔壁法援署争讼。

原来法援署隔壁就是交罚款的地方。

意思就很简单,要么交钱,要么争讼。

你们自己选。

这么完善的体质,显然就不像似假的。

更可恶的是,上面还表示,由于汴京城内人口太多,未来还可能会限牌,将京城内的车马限制在一定数量内。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挑动他们的敏感神经。

谁给他们的权力,他们凭什么这么做。

朝堂内部,自然不用多说。

皇帝不出面,他们只能跑去政事堂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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