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机枪、毛瑟手枪队,这些王恒岳梦寐以求的装备终于到了!
聘请来的三个美国技师,领头的叫维斯特,加里福尼亚人,三十八岁。另外两个一个叫马里奥,美裔墨西哥人,一个叫卡诺夫斯基,是个美裔俄罗斯人。
商定好了工资,让人带他们临时住处,黄字煊好奇地道:“怎么三个人来自三个国家?”
“这就是美国人聪明的地方。”王恒岳笑了一下说道:“不管你是哪个国家的人,只要你有本事,想成为美国人,美国大多都能答应。吸取别人长处,来迅速壮大自己,这一点上美国人做的非常好。”
“大人。”俞雷阴沉着脸来到王恒岳身边,手里拿着一本账本:“铙钹顶上的工厂建造过程中,明显虚报账目的情况出现。你看这一项,光是木料就比正常的多报了三十三两九钱银子。”
王恒岳也看不懂那些账目,皱了下眉头:“你能确定?”
“生员能够确定。”俞雷很肯定的说道:“生员当年做过账房先生,发现账目有问题后,又特意去核对了次,数目上绝对不会有错。”
王恒岳勃然大怒,三十三两银子虽然不多,但自己现在穷得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这造厂房的银子又是赵熙拿出来的,自己只负责招募工人和监督施工,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有人居然把这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了,这还了得?
“谁做的?”王恒岳冷着脸道。
“负责铙钹顶施工的工头崔三。”
王恒岳冷笑一声:“拿我的片子,把崔三送到李燊春那办了,另外再找一个工头,尽快把兵工厂完工。刘思海派人回来,说机器已经验收完毕,正在送回来的路上。”
“是。”俞雷肃着双手应道:“大人,还有一个事情,统计处虽然已经成立,但人手严重不足,因此生员想多招募一些人手。”
王恒岳皱了皱眉,招募人手倒不是不可以,可这又要牵扯到银子,前次才给了他和杨方云一人一千两,这又要自己拿钱出来?
俞雷像是看出了王恒岳的心思:“大人放心,上次大人给了生员一千两银子,目前足够用了,若有亏欠,生员自己想办法去。”
不要自己拿银子出来,那就什么都好说了。朝俞雷看了一眼:“你别给老子做些丢人的事情出来。”
“大人放心,生员不要自己这张脸,总还要顾忌到大人的颜面。”
“你能明白这点就好。”王恒岳点了点头。
俞雷朝边上看了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大人,三排一棚棚目陆子荣,似有革命党嫌疑,多次鼓吹革命等等,一棚兵丁侯桂、乔富受其蛊惑,也在那说着什么革命、孙文等等。革命党习惯在下层新军中鼓动暴动,新军受其迷惑者众多,大人不可不妨。”
“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没有经过审核吗?”
“陆子荣进来的时候说自己不认得字,老实巴交,勤奋肯干,操练认真,故尔谁都没有提防。还请大人发落。”
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下:“你认为应当怎么发落?”
俞雷淡淡地道:“昨日三排去龙头山出操,陆子荣三个人一不小心,从龙头山上失足,已经摔到悬崖下去了,生员已经派人给他们家里送去了抚恤银子。”
“什么?失足!”王恒岳一怔,顿时醒悟,勃然大怒:“俞雷,你这个混帐东西!我要枪毙了你!你竟敢杀老子的兵!你这个混帐东西!”
王恒岳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陆子荣虽然是革命党,但并没有真正威胁到自己,甚至革命党的目的和自己也是多有相同之处,推翻满清朝廷。只是自己没有这个力量,而革命党却前赴后继的发动一次次的起义,真正的去做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自己是非常钦佩这些真正做事的革命党的,尽管自己对他们冲动、没有全盘计划的做事方法并不是特别赞成。
而且自己才刚救了一个革命党头子熊克武的性命!
更何况不管怎么说,陆子荣这三人都是自己的兵!
“他们三人,在西藏平叛之中,表现英勇,陆子荣带着三排一棚,死死钉在阵地上,半步不退,这样的人,你居然......”王恒岳咬牙切齿:“来人,给我把这个无法无天的东西拉出去砍了脑壳子!”
“等等。”俞雷倒并不惊慌:“请大人让生员把话说完了再砍脑壳子。”
“说!”
俞雷镇静地道:“生员曾经说过,第一队是大人的第一队,不是朝廷的,更加不是革命党的。革命党混在我新军之中,破坏力极大,一但任其扩散,说不准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冲进大人的卧室,拿枪逼着大人暴动,到那个时候大人该怎么办?”
这话倒大有可能,历史上拿枪逼着上司暴动的新军士兵大有人在!王恒岳阴沉着脸道:“难道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非杀不可!”俞雷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生员也曾经想放了他们,但一想,万一他们被官府抓获,追问之下是大人的兵,那么大人必然受到牵连,新军是大人的命根子,是所有兄弟们的希望,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生员之所以自作主张,是想到大人一定会念着他们的功劳下不了手。生员的话说完了,请大人发落。”
“你杀了老子的兵,你自己说应当怎么处置自己吧。”王恒岳冷冷地问道。
“生员的罪该杀头,但不是现在,现在,大人还有用得着生员的地方。”俞雷平静地道:“大人当初曾经答应过生员,生员犯了什么罪过,可以凭功劳饶生员一次。前次西藏平叛,生员略有微功,愿拿这次功劳,来换生员一次狗命。”
“是啊,我答应过你,你也早就为自己留好了退路。”王恒岳冷笑几声:“你是个聪明人,心也比谁都狠,这样的人,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留在自己身边。”
俞雷淡淡地道:“生员对大人的忠心天地可鉴,每个成大事的人身边都该有一条狗,生员就是这条狗,谁想要害大人,这条狗一定会把他咬得遍体鳞伤。”
王恒岳在那沉默了一会,说道:
“俞雷,这次我饶了你,不要再有第二次了,我不会再留情的,我不想自己养的一条狗,有朝一日把我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