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雁南垂眸看向他,眼中溢出笑意。
他终于端坐高台,无人敢直视容颜,因此能对他展露笑颜。
“辛苦爱卿了。”
虽不知赫连烽做了什么,但他会告诉他的。
“北王谋逆,伪装成北卫冲击宫门,已经伏诛。”赫连烽沉下眼,“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北王?伏诛?有人听到他前面的话刚想说什么,就被他后面这句堵回去了,不动声色地看向上方。
上方,贺雁南轻笑了一声,“强闯宫门,当杀。”
“当杀”两个字轻飘飘地落在群臣心中,震得他们一个激灵。
擅闯宫门,是该杀,但那可是北王,先帝之子,三皇子的兄弟啊!可以圈禁可以贬为平民,唯独不该杀!不能杀!不然史书就会留下“弑兄”的恶名,纵然功盖千秋,依然抹不去这一污点。
宁愿在史书上留下污点都要杀北王,这位三皇子,杀性有点重啊。
“陛下,”御史方忘问站出来,“赫连将军镇压逆贼,该赏;但擅自调兵,带兵纵马闯入宫中,更该罚。”
好家伙,这是要将“弑兄”的罪名往赫连烽身上压。毕竟,给赫连烽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擅杀北王,肯定是陛下下令。
“臣附议。”丞相应亭煜率先站出。
“臣附议。”众人连忙跟上。
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人对这颠倒黑白的说法提出意义。
贺雁南目光自他们身上划过,轻笑了一声,“众位爱卿可记得朕在赫连将军进来时说的话?”
他说辛苦了。
若他不知道,他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他这句反问几乎等同于直接承认了是他下令让赫连烽杀贺亭北的。
皇帝他这么直接的吗?众臣陷入沉默。
赫连烽眼皮颤了一下,眼中惊讶夹杂着惊喜,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想要痛饮一番。
贺亭北临死前的诅咒犹在耳旁——
“你……嗬……会死!”
他扬起眉,贺雁南能护住他。
也愿意护住他。
“镇北将军劳苦功高,特为郡候,享晏邑封地三千里。”贺雁南平静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这声音经过空旷的宫殿回荡,显得无情又冷漠。
然而他知道不是那样。
赫连烽抬起头,金色的双眸中盛满流光溢彩的笑意,“谢陛下!”
方忘问心中又有失落又有敬佩,行了一礼回到一旁。
应亭煜眯起眼,站回一旁,不在乎史书骂名的皇帝,未来怕是多有出格之举。他看了一眼礼部尚书顾玉达,见他眉头紧锁,似是已经忍不住了。
“陛下!”顾玉达仍然站在殿中不动,“赫连将军纵然有功,但纵马闯上太平殿,可有将陛下放在眼里,将律法放在眼里?如此骄矜自傲之徒,不堪重赏!”
贺雁南看着他。
顾玉达一躬到底,“礼法不可废,望陛下三思。”
贺雁南收回目光,垂下眼,“好。”
顾玉达双眉舒展开来,然后他听到了贺雁南对赫连烽的惩罚,“拖下去,杖二十。”
“陛下!”顾玉达直起身看向贺雁南。
“二十臀杖足以让一个身体强健的人卧床三月,足以让一个身体柔弱的人死于非命,顾爱卿觉得不够?”贺雁南看向他,轻声问道。
可话是这么说,但陛下您肯定不会让人下死手打啊!顾玉达沉默了,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御前侍卫已经将赫连烽带下去行杖刑了,该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当日,赫连烽被贺雁南留住宫内,然而送往镇北将军府的郡候的封赏络绎不绝地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于是,燕京上下人尽皆知,新帝对镇北将军信赖有加,不曾因为他是前太子旧部而心怀芥蒂;镇北将军为新帝镇守宫门,尽忠职守。一段君臣和的佳话在说书人的口中飞速传播。
新帝上位最爱听什么?吹捧啊!这不是现成的素材?吹!往死里吹!
他们谁都不知道,当夜,新帝宿在了镇北将军房中。
“让我看看。”贺雁南掀开赫连烽盖在臀上的锦被,入目便是被白布裹住的臀部和笔直修长的双腿。
赫连烽将头埋入枕头中,硬邦邦地躺在床上装死。
贺雁南眼中闪过笑意,他伸手解开白布系紧的结,然后右手自赫连烽腰间和床塌间插入,微微揽起他的身子,待另一只手握着白布的布头自他腹部绕过后,再轻轻将他放下。
动作间,温润的手指自肌肤上擦过,带起滚烫热度后,又将其贴上床榻上微凉的薄丝被,像极了撩完让人去一边凉着的花心浪荡子。
赫连烽闭上眼,双耳通红。
白布一层层解开,露出赫连烽肿地像红馒头的双/臀,贺雁南蹙紧眉。
赫连烽倒是长舒了口气,若不是逸歌一直蹙着的眉,他几乎以为逸歌是故意的了。
然而下一刻,温润的手指沾着冰凉的药膏落在他火辣的伤处,他身体下意识地绷紧,然后自暴自弃地放松下来。
冰凉的手指在伤处涂抹起来,冰凉的药膏自顶部向两边向下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