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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抚大秦 第172节

“不能再有!”

堂内。

众商贾脸色彻底变了。

在听到钟先生提到《工商管理法》时,他们心中就不由咯噔了一下,在见到蒙毅乃至整个廷尉府都要被降官时,只觉一股凉气从尾椎直冲天灵盖。

冷的让人牙齿打颤。

他们已意识到要出事了。

出大事了!

过去商贾虽然限制颇多,然大多局限在衣食住行,还有就是身份地位低下,实际影响并不是很大,因为他们是大商贾,并不会去服役,也不会轻易被征发,因而是不会受到刑律管制的。

这也意味着。

他们只是身份跟刑徒差不多,但实则并不受律法约束。

他们过去也是乐见于此。

但若有了明确的工商管理法,那就不一样了。

一切都有了律法约束。

很多过去能做的事,而今却成了违法。

这显然不是商贾想见到的。

程郑拱手道:“钟先生,这没什么必要吧?”

“我们商贾都是遵纪守法之人,岂敢去做违背律法之事?”

“这……这工商管理法,我认为没有设立的必要,钟先生也无须这般上纲上线,眼下马上就要到春耕了,官府恐有很多事要做,就不劳烦官府为此多费心了。”

四周商贾连忙应和。

“对对对。”

“这完全没必要啊!”

“照旧就行。”

“……”

嵇恒看向下方商贾,似笑非笑道:“我相信诸位是清白的,但诸位清白,其他商贾呢?”

“这次怀县沉船损失惨重,官府又岂能袖手旁观?”

“名不正则言不顺。”

“清者自清。”

“就算官府推出《工商管理法》,你们都是手脚清白之人,有没有这法,对你们又有何影响呢?律法本就是约束的不法之徒,只要你们不触法,那就等同于无法。”

“除非……”

“你们要触法!”

程郑等人面色一僵,连忙摆手道:“这自然不能。”

嵇恒点点头,道:“不能最好。”

“无规矩不成方圆。”

“立下规矩总归是好的。”

“法无禁止即可为,法无授权即禁止。”

“这本就是法律存在的必要。”

“过去工、商无法,因而让很多不法之徒钻了空子,你们恐也为此受损颇多,等日后有了律法,一切都有法可依,你们也能因此受益。”

程郑等人涨红着脸,心中只想破口大骂。

但嘴上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嘴唇发青。

冯栋跟冯振对视一眼,心有戚戚然。

他们上次就已有切身感受。

上一次,这钟先生就以一句‘大秦不需要第二个吕不韦’,将他们的嘴给堵的死死的,这次又来一个‘你既然是清白的,有无律法,对你们又有什么影响?’,再次将众人之口堵的严严实实。

堵的是有苦难言。

这钟先生始终以大义压人。

压得人没法辩驳。

事到如今。

冯栋是彻底明白了。

前面那一番吓唬都是假的,眼下给商贾戴上镣铐才是真。

他虽不知工商管理法具体有什么,但他很清楚的知晓,商贾的好日子结束了。

永远的结束了!!!

第155章 开展安全大检查!

程郑道:“钟先生,我认为此举不妥。”

“太过轻率了。”

“我程郑过去为大秦出钱出力,何以要为官府这般忌惮?”

“钟先生你私心太过了。”

说着。

程郑看向扶苏,拱手道:“长公子,这次怀县沉船,我等商贾的确处理不当,但这主要是官府将盐池、矿山征收上去,我等不能再像过往般行事,加之急于减少开支,这才无意间酿成了大祸。”

“我等商贾同样无辜。”

“而今官府不仅不体谅,反而还变本加厉的施压。”

“我程郑心中不忿。”

扶苏眼观鼻鼻观心,对此充耳不闻。

见状。

程郑等商贾心中一寒。

嵇恒挥挥衣袖,淡淡道:“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眼下事情已发生,自当警钟长鸣。”

“大秦以法立国,自当优先从律法方面着手。”

“尔等在大秦经商多年,对大秦的情况十分了解,为何会表现的这么愤慨?”

程郑等人脸色铁青。

看向嵇恒的双眼充满了愤怒。

冯栋偏过头,看着怒不可遏的众人,心中长长叹气一声。

这钟先生何其善辩,又岂会被他们说动?

当下情况,本就他一手促成。

事到如今。

冯栋也明白过来。

官府对沉船之事并未真的查明。

这次将他们叫过来,为的就是定下这律法。

他们这段时间为官府不断施压,早就形如惊弓之鸟,杯弓蛇影,又在前面遭遇了一番威吓,心弦已是紧绷到了极点,但事关自己性命,他们自不敢轻易松口,然官府若是不谈沉船,他们也会如释重负,下意识放松警惕。

就是靠着这一张一弛,他们一步步掉入到钟先生圈套。

最终直接为此人埋进了深渊。

而且埋的不止他们。

是所有商贾。

还包括寻常的贩夫走卒。

在这一百来年,商贾地位每况愈下,在秦朝初立时,已跟刑徒无异,但商贾只是形如刑徒,实则在很多方面都很自在。

因为商贾不入贵族之眼。

也为各方轻视。

加之商贾刻意的藏拙。

因而只要稍微成气候,商贾暗中得利其实很多。

但随着相关律法的问世。

一切都会变。

他们从原本声名狼藉、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下显露到世人面前,这必然会受到各方的注意,再想闷声发大财就几乎不可能了。

就算日后暴秦覆灭。

秦廷留下的律法,也会为后世借鉴。

商贾从今往后,恐都要戴着镣铐,小心翼翼的行商了。

这何其悲哉?!

其中道理,冯栋知晓,其他人又岂会不知?

这也是程郑力争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