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月记得清楚,原剧情中,景昌帝也不过还剩三年寿命,那还是朝堂安稳的状况下;就是废太子一事也未曾引起这位帝王的情绪波动,他本来就不喜且忌惮太子。
可如今这件大案若是真的,景昌帝又那般在意自己的治国声望,气怒攻心之下,极有可能引发急病,提前驾崩也未可知。
而谢令月原本布置那些计划时,是按照这位在原剧情中的寿命来估算的;不说他自己的谋划不能立竿见影,就是陆寒尘这里,也还需要景昌帝能多活些时日。
桃花眸凝重:“若是真如我猜测这般,哥哥怕是要提前告知于陛下,从发现端倪开始就莫要隐瞒,如此,陛下也能有个缓冲,不会骤然气怒攻心恐会引发暴病···”
不只这些,如今陆寒尘在这边查案,眼看事态非比寻常,他怕是要有一阵子坐镇这边;景昌帝身边伺候的人,必然得全部是陆寒尘的心腹,还要有善于阿谀奉承之辈,时时宽慰帝王,确保帝王暂时无事。
否则,不只是这边的案件会受影响,就是陆寒尘也需快马归京,以免措手不及。
陆寒尘很是怀疑,狼崽子这猜测也未免太过大胆,更是异于常人心思;怎么可能呢,肃州一地所有官吏都参与其中的贪墨大案,古今未闻。
关于肃州知府叶天逸其人,九千岁还是知道些这人的情况;寒门学子出身,苦读十几载,止步于进士;最后因家境清寒无法再前往京都参加春闱,便举家族之力捐官。
先从一个县丞做起,一步步走到如今的正四品大员。
九千岁的认知里,正是叶天逸出身贫寒,且辛劳筹谋多年才走到如今位置,更应该珍惜前程,怎会做出这般骇人听闻之事。
若说他贪墨,九千岁可能相信;可九千岁预想中,叶天逸贪墨也最多不过百万两数目,这人可没有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在他背后撑腰。
且越是出身贫寒之人,越是要比那些出身世家的官员更多谨慎;叶天逸是哪来的胆子,敢将贪墨之事行的如此坦荡,就不怕其他官员暗中上报朝廷?
他一个毫无背景的四品官员,如何能收服肃州一地上百名官员,难道这些官员中便真的没有背靠京都某些势力的?
从来不相信人性的九千岁不信。
“清尘,你猜测的是否太过骇人听闻?”
“哥哥若是信我,还是给京中的天枢与天玑传信,令他们如此安排;便是我猜测的不对,于哥哥来说也不过是调度几个人手,并无大碍,说不得关键时刻真有大用。”
观狼崽子神色凝重,陆寒尘不再怀疑,当即叫玉衡给京中传信;就如谢令月所言,不过是调度几个人手之事;清除帝王身边那几个阁老的人手,虽会引起他们不满,可九千岁也不惧。
只当是防患于未然。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九千岁对自己的枕边人也算知之甚多,谢令月之才绝不可小觑;虽然他才十八岁,虽然他未曾踏入过朝堂,就当狼崽子确实是天赋异禀。
九千岁心中甚至想笑,不免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与怀疑,说不得整个魏国公府,也只有谢令月随了谢达昌的能耐,识人辩政的本事就是天生异于常人?
且因为之前的两次有负于狼崽子,便是觉得狼崽子可能夸大其词,九千岁也愿意听他一回;既能叫狼崽子看到他的珍视,亦能弥补些自己心中的愧意,何乐而不为。
狼崽子不是一再强调,两人要互相尊重互相坦诚么,此时的九千岁只觉自己果然是个体贴的枕边人,都听狼崽子的。
然后没隔半旬时日,九千岁每每回想到此时所想,恨不能戳瞎双目,他果然差谢令月远矣;狼崽子的胆大包天还真不是单单对他这个九千岁,对于其他方面的胆大包天亦是有迹可循,有理可测。
当然,九千岁并不知后世有打脸这个词形容他之后的心境;此时此刻,只在心里暗笑,觉得自家的狼崽子就是这般叫人出乎预料,也···牵动他的所有心绪。
不用细看,谢令月就知这人并不相信自己的猜测;也是,面前之人可是玩弄权术的九千岁,便是面上摆出都听他的,说不得心里还在笑他乳臭未干就敢胡乱揣测此等大事。
有前世的心境在,谢令月也不急着自证,反倒得寸进尺:“既然哥哥都听我的给京中传信了,不若再加一道保障。”
凤眸微挑,眼中都是谢令月的身影:“清尘只管直言便是。”
“召集附近州府的锦衣卫,还有两厂的探子到肃州附近,保证半日便可到城内。”
这也太过匪夷所思,陆寒尘眉间紧蹙;京中调度几个人手的事简单,便由着狼崽子的意思,可调动分布在几个州府的锦衣卫,还有东厂、西厂的探子···兹事体大。
得影响多少他原本的计划。
觑眼看去,狼崽子眼神清正凝肃,显然不是玩笑,更不是与他商量,苍白面庞亦端正了神色。
“清尘可知你说的,将会打乱我多少计划,更会扰乱人心。”朝中位高权重的那几位,个个都是人精。
他这个九千岁这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不是与那几位扯嘴皮子那般简单了,有点头疼。
狼崽子怎的忽然就这般异想天开了呢,不像是他往日的行事,九千岁怀疑自己的枕边人是不是忽然换了芯子。
“哥哥便听我一回罢!”谢令月有他的法子,抱着爱人的胳膊便开始撒娇:“你也知我身手虽不错,可如今伤势才刚痊愈,万一真有个什么,我护不住哥哥···或是哥哥受了伤,你想要我的心疼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