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如此凄婉狼狈,抱着自己时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怕是只剩下了骨头,竟是这般的憔悴瘦弱,谢令月如何不动容,尤其他此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与自己表明心迹···
“莫再哭了,你如今最是需要平心静气修养···陆寒尘,你我都是男子,当干脆利落,实在不必如此···纠缠不清。”强行压下心中的疼惜与不舍,谢令月不愿拖泥带水。
陆寒尘哪里还管其他,任由咸涩眼泪流入嘴角,踮起脚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红着眼睛哭道:“便是三年前都是我的错,可是阿月,你也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么···当初是你撩拨我,是你教会我动心动情···如今我一颗心都落在你这里,阿月···你不能对我如此绝情!”
话落便不管不顾吻上他的唇角,追逐撕咬,誓要打动这人,叫他为自己心软几分。
谢令月仰头后退一步,双手将人推出自己的怀抱,低喝:“陆寒尘!三载已过,早已物是人非,你我的心境也不是三年前···大丈夫当志在四方,莫要如此儿女情长!”
“我知道了···”陆寒尘退后一步,定定看住他,眸光茫然:“阿月是不是还计较当初我刺你那一剑,若是···我把心剖出来给你,是不是阿月就能看到我的真心···”
只是眨眼之间,这人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短匕,朝着自己的左胸口用力刺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谢令月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这人胸口插了一把匕首,轰然倒地!
“陆寒尘!”随着疾呼,谢令月大步跨前将人接住,慌乱间疾点他胸口几处穴道;眼看着人面若金纸,嘴角涌出血迹,桃花眸再也没了方才的清冷疏离:“来人!快传谢峰进来!”
此时他终于明白方才陆寒尘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人怎就这般傻,怎还是这般冲动,他便真的不想要这条命了么!
强撑着一口气的陆寒尘费力抬起右手,颤抖抚过他面上的朱红刺青,断断续续道:“如此···阿月···阿月可能原谅我?”
滚烫的泪水洒在他面上,模糊间听闻:“陆寒尘你个傻子,我原谅你,不要睡过去!”
右手终于安心垂落在地,陆寒尘彻底昏迷不醒···
第165章
谢令月的那声呼喊惊动了候在外面的玉衡与天玑,两人冲进来就见自家督主人事不知被雍帝陛下半抱在怀中,胸口血迹斑斑。
目光上移便看到督主胸口那把匕首,玉衡就要发怒质问,被谢令月喝住:“还愣着做什么!快叫谢峰带药箱进来!”
天玑认出来那把匕首是督主之物,便知不是雍帝陛下动手,生怕玉衡冲动之下坏事,推了他一把叫他快点去将人带来;玉衡慌乱的脚步声惊动了在厢房的卫兰陵与卫昭,他们是与谢峰一起匆匆进入屋内。
看清暖阁里的情形,谢峰疾步上前,喝令其他人不得插手,他与谢令月两个将人小心移到床榻上,着急打开药箱准备好药物,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便动手拔刀;卫昭被眼前的情形吓住一时愣在当地,是卫兰陵将他扶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这才转身到了床榻前,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此时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静静看着谢峰与谢令月配合,快速拔刀处置伤口;卫兰陵叫天玑将正屋所有烛火都放置在暖阁内,瞬间亮如白昼,亦能看清谢峰额上渗出的汗滴,还有谢令月眼里噙着的水雾,亦有满眸的关切。
处置包扎好伤口之后,谢峰这才再次为陆寒尘诊脉,神色越加凝肃;良久后,看向主子长叹一声。
“幸而伤口未曾伤到心脉,再靠近半分···便是回天无力;原本督主的身子便伤了根本,这一刀更是雪上加霜,怕是···十天半月也难醒来;这期间最怕的是伤口引起高热,需得小心谨慎照顾···”
而方才开的药方显然是不能再用,谢峰站在窗前的案几上重新斟酌药方,偶尔问谢令月一声,生怕他自己用的剂量有误;待到谢峰拿着方子出去亲自煎药,屋内几人这才呼出一口气,有了知觉。
卫昭不解:“九哥如何与陆寒尘说的,怎的还动起手了?”
“人不是陛下伤的,应是清阙自己所为!”卫兰陵了解自己的至交好友,这两年也算了解谢令月,这人舍不得对陆寒尘动手;这么说,既是陈述事实,也是叫玉衡与天玑清楚,别因为误会再生出甚么不可挽回之事。
方才卫兰陵看的清楚,若不是天玑一直给玉衡使眼色阻拦,只怕那人真敢对谢令月动手。
天玑也补充匕首是督主一直随身带着的,绝不可能是雍帝陛下动手;然还是略有不满,只怕方才雍帝陛下还是不愿原谅督主,自家主子才会有这等冲动之举。
却也不敢说出来,想也知道,只怕自家主子是看着雍帝陛下不原谅,也难以重拾旧情,这才用这般极端的方式想要陛下心软;此时他若是再有怨言,自家主子这一刀不是白捱了么。
“若是谢峰大夫所言为真,督主一时醒不过来···怕是难以主持和谈之事,属下与玉衡还需回驿馆告知定国大将军,请他主持和谈,还需与使臣知会一声,便···劳累雍帝陛下照顾督主?”
谢令月眼神都在床榻上的人身上,哪里还能分神管其他;还是卫兰陵轻轻摆手叫两人先退下,就按照他们的想法行事,又亲自送两人出去,少不得叮嘱他们隐下陆寒尘受伤一事,只说他在自己府上叙旧;再就是安抚两人几句,叫他们盯好随行的使臣与锦衣卫,莫要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