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甲抿了抿嘴唇,腼腆地笑道,“臣也没什么想要说的,今生能见到圣上,已是祖坟冒青烟了,岂敢奢求更多!”
庆帝冷笑道,“你说这话,你家的祖坟确实要冒烟了……申氏皇族应该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吧,可悲可叹呐,曾几何时,申氏是何等辉煌,你的先祖自汉中崛起,横扫宇内,开创了一个无比鼎盛的王朝,只可惜四世而止,最终落得个几乎族灭的下场,什么都没能留下……”
“圣上!”申小甲忽然出声打断庆帝的话,轻笑道,“您有两点说错了……首先,我家中还有一个妹妹,这些天刚刚相认的,并非只剩下我一个人。其次,大闵虽四世而止,但并非什么都没有留下,修建南北大运河,鼓励诸子百家学说复兴,发扬理学,收集天下名医经验著成百草总纲,这些都是功在当代,利于千秋的事情,怎能说什么都没有留下呢?”
庆帝微微眯起眼睛道,“这些确实很了不起,但大闵给这天下带来的伤害也很惨痛,连年征战四方,遍地饿殍,南疆祸乱,匈奴南下屠城,大闵统治下的八十九年,中原百姓人数锐减六成,若不是我朝太祖皇帝在大闵倾覆之际平定天下,与民休息,这天下人都得被大闵祸害光了。”
“大闵的问题确实是太过于急功好战,”申小甲轻叹道,“但大庆也并非就做得十分完美,也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
“比如说?”
“大庆如今亦是处于内忧外患之际,外有唐国女帝李若存,南疆苗王蚩柯达,北方匈奴首领阿尔拔虎视眈眈,内有匪盗横行,宗室骄恣,财用大匮之弊祸,百姓虽然勉强还能吃得上一口饭,却也是苦不堪言。”
“我听闻你昨日和左相讨论天启新政时,曾侃侃而谈,那你对于方才你讲的这些内忧外患,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申小甲略微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躬身答道,“并没有!”
庆帝脸皮微微一颤,唇角轻轻拱起道,“没有……你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臣只是提出问题,解决问题是圣上和那些朝堂重臣的事情,”申小甲淡定自若道,“毕竟臣不过是一个长得帅气的小小捕快而已,术业有专攻嘛!”
庆帝冷冷地盯着申小甲道,“朕怎么觉得你其实是有想法的,但你故意不说出来……”
“怎么可能!那可是欺君之罪,臣是万万不敢的!”
“朝政的事情暂且不提,刚才你提到术业有专攻,那么你先来说说对大鸣湖案子的想法吧!”
“回禀圣上,臣暂时还没有想法。”
“没有想法?你一个办案钦差竟然敢跟朕说没有想法?”
“要不……”申小甲面色尴尬道,“圣上您先给我讲讲大鸣湖案子目前的调查情况如何?臣听完案子之后,或许能有一点点想法。”
庆帝忽地站起身来,冷着脸道,“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大鸣湖案子的情况?那你来宫里做什么!”
“是圣上您让我来的啊……”申小甲作出一副惊恐的模样,小心翼翼道,“不是臣推诿责任,案子的情况没人和臣交代过,臣如何能得知?若是在没有圣上您许可的情况下,臣私自去找人了解案情,那不是对您不敬吗!”
庆帝沉默地看了申小甲一会儿,沉声道,“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接下来你就快滚去了解案情吧,中秋之前务必给朕一个答案!如果那时候你还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你的脑袋以后就不会再产生任何想法了!”
申小甲挤出一张天真可爱的笑容,轻声道,“圣上,您若是知道一些什么,现在就可以跟臣说说,这样便捷许多……”
“还想着从朕这里走捷径?”庆帝慢慢走到申小甲身前,歪了歪脖子,俯视着躬身低头的申小甲,气极反笑道,“要不要朕帮你把凶手捉来,再拖到菜市口砍了脑袋啊?”
“如此当然最好,”申小甲低声道,“或者圣上您把凶手的名字告诉臣,由臣代劳去砍下那狗贼的人头也是可以的。”
“朕要是知道凶手是谁,还要你这个办案钦差做什么!”庆帝猛地将手上的奏折扔到申小甲身上,寒声道,“这折子里有大鸣湖案的详细情况,你自个儿拿回去好好琢磨!朕刚才想了想,中秋之前结案还是太紧迫了些,那就给你一天时间吧!十二个时辰之内,你如果不能侦破此案,朕就会让人把你拖到菜市口砍了!”
申小甲嘴巴苦涩道,“圣上……您这也太为难人了,侦查案子是有过程的,首先是勘察现场,解剖尸体,然后还要调查死者生前的各种情况,光是走访相关联的人都需要好几天……”
“朕只是提出要求,怎么做到那是你的事情!”庆帝学着申小甲之前的语气,呵呵笑道,“难道你想抗旨不尊?”
申小甲脸色顿时变得比吃了死苍蝇还要难看,躬身应诺道,“臣遵旨……”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庆帝的脸色,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圣上,臣有一个私人问题想请教您……”
“什么问题?”
“您有没有做过乞丐这个职业?”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臣有个弟弟,拜把子的那种……他就是个乞丐,而且是丐帮帮主,臣觉着您和他看上去有些相像……当然了,他绝对没有您这么英明神武,但样貌确实让臣觉得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