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7月
第三次台湾海峡危机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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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巨大高科会议室。
这是一个大会议室,会议室的长桌子上,铺满了各种文件。
在会议室的一端,是两方的各种会计人员,用老式算盘或者计算器,不停计算,另一端,则只有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张燕有点不耐烦了,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一周。
这两天,她每天给家里打电话,但还是不能缓解心里的思念。
“老丁,我也不能总在这里呆着,我这周日无论如何要回去了,家里孩子还小,根本离不开我!”
对面的中年人,默不作声,从烟盒里又抽起一根烟,点了起来。
他现在胡子拉碴,不复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有的时候,是形势逼人强。巨大高科就跟辽省的大环境一样,最近是流年不利。
当初他初到奉天,临危受命,力挽狂澜,仅仅半年就把巨大高科拉出泥潭,紧接着,说服光电总部,进军液晶产业。所有人都对他的工作能力,背景无不拜服。
想当初,丁尉亭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狭天子以令诸侯。
但随着led价格的崩盘,led大屏迅速平民化,巨大高科算是断了一臂。
紧接着,进军液晶产业,又碰到了人员培养的瓶颈问题,白白耽误了一年时间。
等到好不容易突破了产品良率之后,又遇到了第一次液晶产业低谷。一步错就是步步错,现在落到了被全彩收购的境地。
想当初,在工大,他与白学成两人棋逢对手。就是初到光电时,也是各有千秋。
这才两年不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已经大到无法追赶的地步。
仅仅是一个全彩滨城基地的实力,就已经超过巨大高科的全部了。
这里固然有时机掌握的问题,还有大环境的问题。
例如在最需要融资支持的时候,辽省根本提供不了公司发展需要的资金。就像冰城的经济规模,已经大幅度超过奉天一样,巨大高科的大势已去。
被全彩吞并已经是最佳方案了,但是丁尉亭就是不愿意这样认输。
他总是希望哪里还有一丝机会,巨大高科的机会,也是他的机会!
在丁尉亭面前,两个烟灰缸都已经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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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考虑考虑吧!”
张燕受不了满屋的烟味,转身离开了。
“张总,多彩的袁总在香格里拉请客,时间已经定了,6:30他会派车来接我们。”
“知道了,刘总他们也去吗?”
“我和老白一个车过去,刚才袁帅给我打过电话了。”
刘兴安从另外一间会议室走了出来。
自从光电科研解体后,他转回工大资产管理公司担任第一任总经理工作。但工作内容还是与原光电系各企业有关系,替工大监督原光电系各企业的财务等工作。
工大在各企业占股超过三成,所以他在一堆企业里都是挂了董事衔。
他这次来实际是被张燕拖来的。工大资产管理公司把一部分公司的股权增值业务,委托给了张燕挂帅的龙江投资基金管理公司。
张燕生完孩子就复出工作了。
龙江投资基金管理公司,是一个专门管理基金的公司,两大基金以及一些私人资金都交给龙江公司管理。
她拿到委托以后,对工大旗下各公司的股权做了一遍梳理,发现一部分资产不但没有处于增值的境地,甚至有缩水的危险,巨大高科就是其中的代表。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研,顾问小组拿出来一个方案,那就是由全彩全资收购巨大高科。
既盘活了资产,又帮助全彩消灭一个靠低价竞争的对手。于是就有了这次的奉天之行。
但是没有想到,好好的方案,在丁尉亭这里卡了壳,到现在也无法达成一致意见。
丁尉亭始终不肯认输出局。
事情如果真要是闹到,股东大会强行表决通过的话,大家多少年的交情就打了水漂。
张燕离开会议室。
既是受不了丁尉亭一根接一根的烟,也是不忍看他落魄的模样,眼不见心不烦吧。
“小丁还没有吐口?”
刘兴安早就不在会议室里呆着了,事情已经委托给龙江,他来就是占个台,表达一下大股东的态度。
“没有,他还转不过弯来。我们可跟他耗不起,时间就是金钱啊!”
“刘总,白经理请你们进去,他那边接到一个电话!请你们一起听一下。”
小刘秘书从小会议室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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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刘兴安走进了烟雾缭绕的会议室。
“小丁,振作一点,这么点小事,就这样了?”
“刘部长,再给我点时间,我觉得我还有机会。”
丁经理比昨天还要落魄,满脸胡子茬,他一周都没怎么刮胡子了。
“你出来一下,我们几个自己聊聊。”
刘兴安招了招手,丁尉亭就跟着站了起来。刘部长以前是他的上级,现在还是,这点尊敬他还是有的。
走到了小会议室,屋里只有他们四个,其它人,包括几个人的秘书都不在。
“白经理,你说吧!小丁我找来了。”
刘兴安对站在窗口往外看的白学成,提醒了一下。
“老丁,我了解你的心情。”
白学成转过身来,举手制止了丁尉亭的解释。
“现在有这么一个方案,你看可不可以接受。”
“什么方案?只要字一签,我这几年的心血就没有意义了啊!
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老白,算我求你了!”
“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好!你说,我听着!有烟吗,给我来一颗。”
丁尉亭把烟扔在大会议室了,没有带过来。
“老丁,你别抽烟了,喝口水吧!”
张燕从旁边递过来一个杯子。几个人的秘书都不在,只有她的资历最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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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案是这样的,巨大高科并入全彩之后呢,你来担任合并后的全彩总经理职务。
你看这个方案是否可以接受?”
白学成满眼通红,昨天他差不多也是一宿没有睡。
丁尉亭刚从张燕手里接过水杯,手一抖,差点就打翻在地。
“老白,你啥意思?你这不是要逼死我嘛!!!”
他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利害关系。
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小丁,别激动。你怎么这么不冷静?让白经理把话说完!”
刘兴安地位十分超然,几个人以前都是他的下属。现在虽然不是了,但是他是大股东。
“我呢,昨天接到了一个电话,或者说是一个调令。我要离开全彩了。”
白学成从兜里摸出了烟,用微微颤抖的手点着了。
“老白,这是什么情况?”
丁尉亭的声音,徒然大了起来。
“要是真有人欺负到咱们头上,那可不成!”
他这才注意到,白学成的模样不比他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