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明跟着讪讪笑了两声。他知道,这个叫铜炼的矮人大概是个疯狂而又变态的家伙,应该是属于炼金狂人一类的存在。
眼下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这段时间的经历杜月明太过疲惫了,所以他打算是好好休息一番。
杜月明伸了伸懒腰说道:“这有睡觉的地方么?”
“年轻人居然这么疲惫。”这铜炼居然还有点小幽默,他往里面指了指,“沿着坑边的过道走,往里有道暗门,进去就是休息的地方。你要注意别掉下去了,否则那些狂暴的绿皮小家伙可是会剥掉你一层皮的。”
杜月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沿着巨坑边的过道走去。
靠近深坑,杜月明不敢往下看,但光是里面哥布林犀利的惨叫让他感觉是一阵头皮发麻。
毫无疑问哥布林遭到是地狱般的对待,杜月明有时会想,暗血种族那边又是怎么对待人类的呢?也是如牲畜般的吧。
那节晦暗的历史课,种族与种族之间残酷斗争的画面仿佛又在杜月明的眼前浮现。
也许这就种族与种族之间的斗争,没有任何的人性温情可言,就像是一出荒诞、血腥、华丽的戏剧。
思索间,不知觉,厚重的暗门被杜月明推开了。
这是同外面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木质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白羊毛地毯,壁炉里燃烧着苹果木驱散着洞穴的湿气,头顶还有一道天窗落下明好的阳光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墙壁被修砌的非常齐整,刷了白色的涂料,左边的墙面上贴着一大张绘着各类机械的图纸,用画框像是艺术品一样的装订。杜月明尝试着观摩了一番,看不懂,他放弃了。
图纸下方有两张桌子,一张桌上摆放着各类的机械零件以及许多不规则的金属块,还有装着各色液体的试管。另一张桌子上则存放着瓶软木塞的酒,喝了一半,根据复古的半透明瓶身来判断,应该是上了年头的好货。
房间内加持了特殊的隔音法阵,暗门合上之后外面的杂音就一点也听不见了,只剩下这方安静的小世界。
这里用来做实验研究或者休息简直是绝佳的场所。
杜月明看到这些金属零件,一下子就想到了方德林,那个曾经在湿热的烂飞艇里睡在他上铺的兄弟。
嗯,刚好这个房间内摆的也是一张铁架床,上下铺的那种。
有时候真是触景生情。
人最害怕的其实并不是一无所有,而是在你以为自己有了一定的能力时,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还是那么的无力。
杜月明把上铺的杂物整了整,从辛吉德之戒中弄了几张兽皮垫上,算是搭好了铺。
他从铁架床爬了下来,再往里面走,是浴室,杜月明打开莲蓬头,下来的是热水,他细细冲掉身上的血污。
水淋过脑袋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很清醒,而人清醒的时候会知道什么是自己最想要的。他杜月明现在就很清楚,他最想要的,其实并非神秘的黑金继承人身份,也并非是巨额的财富,而是在这个世界体面的活下去,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种命运被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真残忍,所以他要的只是自己奋起的命运!
杜月明又躺到了铁架床上,用布条将原生水晶绑到了右手手心,留下几分斗气设防,这是危机时可以第一时间捏碎水晶的姿势。做完这一切后,他裹着温暖的兽皮,握着自己最后的稻草,沉沉睡去。
………………
一圈手持利器的哥布林正在缓缓逼近。
席尔斜靠在树下,浑身浴血,呼吸粗重,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兰洛克手握一柄碧蓝的十字利剑半蹲在席尔的面前,说道:“你没事了吧?”
“好多了,真挚的感谢您,导师大人。”席尔缓了缓,慢慢说道。
“嗯。对了,你有看到杜月明吗?他是不是还在林区深处?”兰洛克认真道。
席尔闻言先是楞了一下,旋即便流露出无比悲痛的神色,说道:“我和杜同学的私交不错,他为了掩护我,已……已经牺牲了,死在那只可恶的吸血鬼手下。”
他说着居然掩着面啜泣起来,那模样真的像是失去了挚友一般。
席尔这演技这表情,不去当戏剧演员简直是可惜。
“我发誓等我实力强大起来,一定要手刃那些该死的暗血种。”席尔猛地擦干了眼泪,决心道。
兰洛克一阵沉默,眼神有些黯淡。
二人的感情虽然谈不上深厚,但那个叫杜月明的小家伙给他留下的影响还挺深的。
那是个有点喜欢投机取巧的小家伙,但胜在天赋不错,而且专心起来做事的时候简直完美,但如今想必已经成为了一具干尸了吧。
哥布林大军距二人已不足两米的距离,包围圈缩小到一个极其危险的程度。
兰洛克奋力把那把碧蓝色的利剑往地面上一插,一圈斗气如水波般的荡漾开来。那斗气看起来是那般的柔和,但割裂那些哥布林躯体的时候就像是利刃切过豆腐一般。
顷刻间,包围他们的哥布林全部覆灭。
“那些暗血种是我们永恒的敌人,会有复仇的机会的,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悲伤。现在,我先带你出去。”兰洛克安慰后,背上了席尔提着剑朝林区外走去。
席尔望见兰洛克的态度,非常满意于自己的演技。我的仇已经报了呢,只不过该死的不是暗血种而是杜月明。
他回过头望着他逃出来的方位,脸上挂着兰洛克不会注意到的阴险的笑容,那个叫杜月明的家伙,应该已经永远埋葬在那洞穴之中了吧。毕竟他实在是想不出杜月明能在一只吸血鬼伯爵手中存活的理由。
然而没过几秒席尔的笑容就止住了,他望见了一个人站在树上正注视着他。
那是贝阿特丽切,她的目光带着讥讽、轻视与厌恶。这是席尔最讨厌的目光,在他的父亲还未发迹之际,那时很多人都对他们父子报以这样的目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目光对他的刺痛还是如此深刻啊。
席尔对着贝阿特丽切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显然他对她已厌恶到了极点。
贝阿特丽切一脸不屑,对席尔竖了个中指,轻轻一跃消失在了原地。
席尔的情绪一阵起伏,身体微微发热。
兰洛克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偏头问道:“你怎么了吗?”
席尔立刻换了一副面孔,露出有些悲伤的模样小声说道:“没。没什么。只是又想到了关于杜同学的事情,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