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品虽少,但胜在味道好。
许家的饭菜,口味重,吃一两顿还好,天天吃,就有些腻了。
但周聿白家的饭菜,很合她的口味,清淡爽口,还很香。
周聿白坐在她对面。
长方形餐桌,桌上摆着两副碗筷。
许愿的那碗饭比较少。
“林姨,麻烦倒点酱油过来。”
周聿白坐下,看了眼桌上的几道菜,尤其是那道很淡,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酱油的藕片说道。
“你嫌淡?”许愿问道。
“清炒藕片确实有点淡。”周聿白拿起公筷,夹了片藕片放进她碗里,“你尝尝。”
许愿夹起那片藕片,放进嘴里,眼睛亮了亮,“虽然看上去很淡,但是口感清爽,丝丝滑滑的,阿姨手艺很好哎。”
周聿白一向不喜欢吃藕片。
特别是清炒藕片。
他总觉得清淡不下饭。
看见许愿两眼发光的样子,他也夹了片放进嘴里,不知是对面的女孩笑得清甜,还是今天林姨多加了盐,今天这藕片比以往都好吃。
他慢条斯理地嚼着,点点头,“嗯”了一声。
嘴里菜嚼完了,他朝厨房喊了声,“林姨,不用调酱了。”
许愿淡淡笑了笑。
她的眼睛时常带着忧愁,但今天却是含着笑意。
一点也没有昨天奄奄一息的模样。
周聿白想。
许愿的生命力真顽强,就像是打不死的小虫。
他不禁开口问道,“你怎么这么开心,不恨姜颂?”
许愿抬眸,眼睛清亮迷人,白白净净的脸上因为睡久了,粉红粉红的。
小姑娘嘴里嚼着藕片,她特别喜欢吃藕片,面前那盘藕片被她吃了好几片了。
周聿白默默记下了她的喜好。
又扫了眼其他盘里的菜。
除了藕片,她还喜欢青菜香菇。
将嘴里的藕片嚼完,咽下,许愿开口道,“姜颂她其实也很可怜的,她沉迷你,无法自拔,
只能通过抽烟来宣泄情绪,她很喜欢你,但是爱而不得,很压抑。虽然当时我很怕,但我能感受到她的绝望和痛苦。”
周聿白睫毛颤了颤,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许愿,眼里晦涩不明。
“有时候宽容和仁爱是好事,保护我自己。”他淡然开口。
许愿点头,“傻人自有傻人福。”
顿了顿,她又说道,“那是因为不会记仇,所以会很快遗忘令自己不高兴的事情。”
周聿白沉默,许久不曾开口。
许愿笑了笑,杏眼弯弯,“所以,不计较就会快乐很多吧。”
周聿白点头。
许愿人虽小,但想法很多。
见识不广,但她身上有种淳朴,自然的纯真。
不喜欢她的人觉得她蠢。
喜欢她的人觉得她迷人。
天真烂漫。
像个小天使。
周聿白想,许愿才是光。
是一道纯白的,能照亮一切黑暗的光。
他想。
或许那光,叫作.爱。
褪去笑意。
许愿心里的不安立刻涌现出来。
这样的时光太幸福了。
她觉得眼眶酸酸的。
眼尾热热的。
她担心下一秒,这个温馨的夜晚就会如泡沫般消失。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就像烟花,一旦完成使命就会烟消云散。
一点儿痕迹也不留下。
那她呢?
许愿想起那天晚上做的两个梦。
一个噩梦。
一个美梦。
她贪图美梦。
她没资格怨姜颂。
她迷恋周聿白为她编制的温柔。
其实,她和姜颂没什么差别。
吃完饭,周聿白邀请许愿一起看电视。
许愿点头,端着林姨给她的牛奶往沙发走去。
周聿白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由沈星沅主演的《长安录》。
沈星沅是许愿很喜欢的女演员。
屏幕里的沈星沅一袭红衣,妆容精致,眼神坚定。
火辣的红,张扬的红。
和她本人完全不一样。
许愿忍不住看呆了。
“喜欢她?”周聿白问。
许愿点头,“很多年前,她资助过我们孤儿院。”
这是第一次,许愿和周聿白透露她的生世。
“我以前见过她,大概三年前,我回过一次孤儿院,沈星沅穿着白色毛衣,牛仔裤,长发披肩,很温柔,朝着我笑,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清隽优雅,她说是她先生。”
“哦。”周聿白神情淡淡,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手上拿着个橘子,正在剥。
剥完他将果肉放在桌上,递到她面前,“吃。”
简单一个字,许愿下意识地拿了起来。
乖得不得了。
酸酸甜甜的味道,她嘴角扬笑。
住在周聿白家的感觉,惬意极了。
没人对她冷嘲热讽,或鄙视,或虚伪,这些通通都没有。
很安静。
“周聿白,你爸妈呢?”许愿吃了一片橘子,抬头看他。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余下电视里风华绝代的长公主轻声的细语。
“在国外。”他开口。
声音清冽,磁性,无情绪。
许愿聪明地没再开口。
她觉得,这个话题一定是他的禁区。
“感觉你变了?”许愿抿了抿唇,继续看电视。
周聿白挑挑眉,“谁没有另外一个自己。”
许愿点头,“说得对。”
“身体感觉怎么样?”他问。
“好多了。”许愿撇头看向他,“周聿白,住你这房租多少?”
周聿白想了想,起身,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跟我来。”
“嗯?”许愿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很快穿上拖鞋,跟上男人的步伐。
这是栋高楼大平层。
很空很宽。
许愿好奇地打量,只觉得装修过于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