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侣沙发。
也很舒服。
“衣服脱了。”男人语调低沉,英俊的侧脸严谨自持,但却撩拨得人,耳尖发麻,发烫。
“什么?”她听见自己软化的声音。
男人侧过头看向她,目光冷静沉着,“我说,让你把大衣脱了,你以为呢?”
许愿红了红脸,伸手拨动耳畔的碎发,然后把大衣脱下,抱在了怀里。
灯光昏暗,许愿看向旁边的男人,他正拉着可乐环,长指漂亮干净,啪嗒一声,可乐打开,他将可乐递给她,“给。”
许愿接过,手指不可控制地碰到了他的手背,冰冰凉凉的,和手中的可乐一样。
“不在生理期吧?”他问。
空气静止。
“不在......生理期在月底,26号。”
不对,她告诉他这个干嘛?
许愿感觉整个人都烧成了红薯,她似乎听见身后的情侣低低的笑声。
“那喝吧。”
月底,还早。
许愿抿了口可乐,耳根子红得她静不下来。
电影还有五分钟开场,她有些紧张,甚至还有些兴奋。
忽而,许愿耳边响起口水吞咽的声音,她脸红了红。
昏暗的灯光下,刺耳的喇叭声,心悸的接吻声,萦绕耳边,许愿手指忍不住缩紧。
下一秒,有双大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许愿抬眸,撞见男人温柔的眼神。
这一刻,眼前的男人,和七年前的夜晚,海边捂住她耳朵的少年,重合。
她仿若闻到了清爽的海风。
第45章 白色鸢尾
暧昧声逐渐消失, 许愿抬眸看他,眼眶红了红。
男人眼底的温柔一闪而过,他的情绪依然很淡, 淡到刚才的温柔, 似乎只是她的幻觉。
可明明他的温柔,是她成长路上最大的光芒。
如今,那道光芒也渐渐暗淡下去。
许愿拽紧自己的毛衣一角,心里一抽一抽得疼。
他对她,向来如此体贴。
可,是不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这份温柔也曾属于别人?
思及此,许愿的呼吸愈发急促。
什么时候,她对他的占有欲, 这么强了?
熟悉的电影前奏声响起, 搭在她耳朵上的手也缩了回去。
许愿的耳朵异常敏感, 此刻红得滚烫。
似夏天的洋辣子,温柔地亲吻过她的耳畔。
如果那声音不消失就好了, 是不是他就能这样一直一直, 捂着她的耳朵。
许愿漫不经心地拿起爆米花吃了起来, 吃了几个,她将爆米花桶举到他面前, 轻轻晃了晃, “吃不吃。”
周聿白手腕轻抬,大手伸进桶里抓了一小把。
然后另一只手, 不紧不慢地将将爆米花一颗一颗,塞进嘴里。
冷白的手指触碰殷红的唇瓣, 镜片下的眼睛波澜不惊。
许愿整个人似电流涌过,颤抖了下。
她有点馋了。
不是馋爆米花,是馋他的薄唇。
“好看吗?”他回眸,问她。
许愿立马坐直身子,收回爆米花,清了清嗓子,“好看啊,老电影当然好看。”
说完她脸红了红。
“那就好好看。”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里面含着隐隐约约的警告。
许愿眨眨眼,抓了一把爆米花扔进嘴里。
然而,那些爆米花塞得她嘴鼓鼓囊囊,她压根来不及嚼,只觉得有些被呛着了。
下一秒,男人靠近她,大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又拿了一张纸巾,放在她的嘴边。
光线很暗,许愿看不见男人眼底的焦急,但他的温柔,已在他的动作里体现出来了。
许愿嘴角微微一扬,将嘴里的爆米花吐在了纸上。
男人接过,很自然收起了她吐出来的垃圾。
“喝点水。”他将可乐递给她。
许愿接过,抿了一口,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那一杯。
心里又酸又胀,大脑一片空白。
可男人却像是做了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转过身,就不再看她。
许愿抿了一口可乐,就将易拉罐还给了他,男人顺势接过,什么也没说。
许愿眨眨眼。
可,周聿白,你知不知道,你把你喝过的杯子给了我?
我们间接接吻了。
等会儿这易拉罐边上,还有我的口红印,你会抿过吗?
会不会也像我这样,心脏酸涩胀痛,却又带着小小的喜悦。
暗恋啊。
真如羽毛骚动人心,酥酥麻麻,酸酸涩涩的。
连一个小小举动,她都要在意许久。
小插曲过去,许愿也渐渐褪去脸上的红晕,沉浸在电影的魅力里。
这部电影很老了,爱情剧的天花板。
电影开始,尘封多年,泰坦尼克号的遗物浮出水面,露丝通过电视,看见当年爱人为她作的画,眼底的震惊与惊喜,在那一刻无限放大。
八十四年,久到故事已不知从哪里说起。
与爱人的遗物再次相见,露丝眼里满是思念与痛苦,那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最打动人心。
许愿红了眼眶,对露丝的心情她感同身受。
她抬眸,周聿白躺在沙发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搁在长腿上,眼神深沉冷静。
似乎没什么能牵动他的情绪,即使面前上映的是,感人至极的经典电影。
他仍不动声色,冷漠自持。
许愿话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从前他不是这样的,他会骑着陈旧的自行车,满大街的载着她,阳光洒在他柔软的短发上,温暖迷人。
他会站在便利店落地窗前,双手插兜,静静与她对视,良久,微微一笑。
他会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紧紧抱住她,在她耳朵轻声说不要怕。
他是许愿年少时的光啊。
许愿脸色苍白了几分,拿起身边的可乐抿了一口,昏暗的灯光,谁也不曾看见她眼里的泪光。
电影里,冰冷刺骨的海水吞没两人时,他们依然在奋力为对方着想。
杰克近乎绝望说出遗言时,许愿哭了。
——赢到船票,来到这里,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它让我遇见了你。
电影院里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响起,许愿纤细的肩膀也忍不住颤了起来。
而周聿白波澜不惊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似流星划过天边,不留一丝痕迹。
长指拨动素戒,脑海里想起那一年,父亲对他说的话。
——聿白,你为她断了两根肋骨无怨无悔,可她呢,一声不响离开了你,你还不明白吗?她只要梦想,你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心撕心裂肺得疼,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周聿白拿起一旁的可乐喝了一口,水果糖的味道传来,他才想起是她口红的味道。
他尝过她的味道,甚至于藏在隐秘处,口齿间的香气他也曾尝过,可心怎么还是无以复加地抽痛呢?
手机亮了下,周聿白扫了眼,宋凛发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回京北。
他情绪有些低沉,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回了几个字。
他一向做事考虑周全,可面对她,他总是失去理智,甚至做些荒唐无脑的事情。
放下手机,他偷偷看了眼许愿,小姑娘脸上满是泪痕,大概是哭得太伤心,纤细的背都在颤抖。
他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纸巾,递到她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