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至黄昏,大军被山包上虎视眈眈的骑兵,逼得不得不在旷野上扎营。
为了防止对方夜袭,大营四周不但挖了一条沟,还用沟中的泥土堆了一道半米高的土墙。
半米高,战马一跃,就能轻松跨过,但却会正好落到坑中,马失前蹄。
好在人多力量大,这样的工程也不算什么,步兵少年警戒,后营搭帐篷架锅做饭,战兵工兵挖沟堆墙,三万多人忙的是热火朝天。
这就是有严格等级制度和严明纪律的好处,秦大王只要一声令下,大家就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晚上,营中灯火通明,一万战兵分成三波轮流值夜,亲卫营轮流监督,谁敢玩忽职守,一律斩之。
秦宇不敢有丝毫大意。
主帅大帐中,十多位营统领脸色都十分的难看,毕竟三万多人被人家三千人,堵在这里,太他娘憋屈了。
秦宇心中虽然也不爽恼火,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而是盯着秦铁沉声道:“为何对方这么多骑兵来袭,哨探没有提前回报示警?”
“首领,去东面探查的兄弟一个都没回来,现在想来应该是被对方的夜不收干掉了。”秦铁苦逼的答道。
“以后派出去的哨探要规定时间返回。”
秦宇也没有过多责罚,亲卫营的人,大多都是猎户出身,钻山爬树是把好手,可这周围地势还算开阔,加上又才刚学会骑马没多久,哪里是关宁铁骑的夜不收对手?
“老弟,咱们现在被那曹变蛟的关宁铁骑缠住,一旦那姓洪的带着大军追上来,可就大事不妙呀,这里离进山也只有二十多里,要不然咱们连夜跑到山里去吧?”
“我看行,这黑灯瞎火的,他们骑兵也未必敢追上来,一夜时间足够我们跑进山了。”
牛二说完,几位战兵营的统领都是直点头。
“胡说八道,这一跑队伍肯定会跑散,到时候进了山,哪里还找得到?何况万一对方杀上来怎么办?”
红莺见他们怕成这样,还出这种馊主意,顿时娇喝道。
“不跑难不成坐以待毙?”牛二没好气道,显然心里对洪承畴和曹变蛟已经有了阴影。
也不怪这帮老贼会怕成这样,人的名树的影,实在是这几年来死洪承畴和曹变蛟手中的反贼,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其中就包括大量的头头和小头头。
可以说,在剿灭各路义军中,洪承畴的功劳绝对是最大的,手段也最为犀利。
历史上若非崇祯自己犯糊涂,怕不是最后当真得将各路义军彻底剿灭。
“各位不必担心,据那曹操所说,洪承畴已经将一部分兵马调往了襄阳,能追上来的撑死也就万把来人,骑兵咱们拿他们没办法,难道还收拾不了步兵吗?
各位回去只管睡觉,别人怕他洪屠夫,老子可不怕,他若真敢追上来,那就看看谁他妈是屠夫,谁特么的又是猪羊!”
秦宇摆摆手,制止了众人的争吵,然后缓缓说道,说到最后刷的站起,浑身都散发着滔天的霸气。
众人见华王信心这么足,想起以往的百战百胜,顿时就安心了不少,没有再吵着要连夜跑到山里去。
曹变蛟晚上试了一下,见对方防守相当严密,也只得作罢,带着骑兵退到了三十里外。
显然也怕对方晚上偷袭,不过,却留下了哨探严密监视。
第二天,大军并没有留在原来,而是列着队,慢吞吞的向着西北移动,走出百米,就要停下来调整一下。
结果,一天下来,连五里都没走到,而曹变蛟则会带着骑兵时不时上来咬上两口,气得一众好汉是纷纷大骂。
秦宇却是暗暗咬牙,今后一定要大力发展骑兵,否则将来对上鞑子,步兵和火器兵哪怕再厉害,人家不主动进攻,你也没办法。
看着那些来回奔腾的骑兵,他发现自己再次低估了骑兵在古代的作用。
其重要性,不但不会比火器兵差,反而还要重要一些,一支军队缺了火器兵,照样可以野战无敌,但万万不能缺骑兵。
曹变蛟见对方三万多人马始终抱团不乱,也是束手无策,无奈之极,只得不断地派人,去通知洪承畴。
而洪承畴得知曹变蛟当真将反贼拖在了汉江对岸后,顿时大喜,同样不断的催促竹山的大军。
结果,只是第三天,就带着七千大军渡过汉江,火急火燎的杀奔而来。
“变蛟,这次你立了盖世奇功,待剿灭那小华王后,本督定要上奏圣上为你请功!”
一见面,洪承畴略带激动的道。
“多谢督师!”
曹变蛟先是一抱拳,然后看了看他身后的兵马,脸色有些凝重的道:“督师,说来这股反贼也当真邪门,不但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进退有据,这两天末将观之,起码有两万可战之兵,其中有一半都是精锐和火器兵。”
“哦?”
洪承畴微一错愕,曹变蛟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那绝对是天不怕地不怕,万军之中敢取上将人头的角色,现在说这种话,这两天必定没讨到便宜。
原本对这股反贼就十分重视,此刻就更加不敢掉以轻心,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当曹变蛟带着洪承畴来到小山包上,望着远处旷野上的大军,洪老狗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只是一眼,老狗就知道哪怕加上三千关宁铁骑,凭他带来的七千兵马想要拿下对方,怕也有些困难。
“大人,不如让曹总兵带领骑兵继续牵制贼军,我军迂回至入山口设防,堵住贼军进山的道路,带左总兵大军抵达后,在合围对方,一举歼灭。”
边上的幕僚钱高也是暗暗乍舌,同样也看出来了,督师怕不是没把握和对方野战,想了想说道。
洪承畴却是背着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妥,那进山口足足有数里之宽,贼军又善于爬山钻林,一旦一边正面强攻,一边又分兵爬山迂回,步骑就很难相互呼应,还不如就在此地决战!”
一旦迂回至山口防守,看似占了优势,实则却吃亏了,因为山口太宽,仓促之间和野战没多大区别,还会大大减弱骑兵能发挥出的作用。
对方又装备了大量的弓箭火器,一旦七千人没守住,非的被杀得丢盔弃甲,全军大败不可,骑兵想救援都做不到。
而在此处野战,有三千关宁铁骑在手,即便打不赢,他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钱高一想,也明白了,总督大人为了顾全一世英名,宁愿和贼军野战打个五五开,也是绝不会去山口冒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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