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国柱会逃,秦宇一点都不奇怪,如果杨国柱不逃,真的在天狼山下死战到底,那反而不正常了。
对于杨嗣昌的打算,他同样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让杨国柱钉在天狼山下,牵制他的兵力,让他无法竭尽全力攻打襄阳。
毕竟襄阳城就那么大,有两万人防守,一万人作为后援,其实就已经绰绰有余,再多兵力就有些浪费了。
虽然地方显得不错,也很妙,奈何所托非人。
他知道,其实杨嗣昌在明末的文臣中,纸上谈兵,要算是出类拔萃的了,大多数连纸上谈兵都谈不拢。
可惜,大环境下,让明末的武将大多都是选择保存实力,所以一次次将好牌打得稀烂,究其原因也只能怪文官自己。
“怎么样?”
见秦猛带着兵马,一脸狼狈的返回,秦宇就知道他没追上,而且还吃了个小亏。
“大王,属下无能,不但没追到那杨国柱,还中了埋伏,损了几百兄弟,而且明军在黑山寨附近的山坳上也派了兵马驻守,恐怕只能强攻。”
秦猛单膝跪下请罪道。
“好了,对方早就做了撤退的打算,黑灯瞎火的,你去追中埋伏也正常,非战之罪,至于强攻没必要,回去好好休息一天,明日随我挥兵东进,直接攻取襄阳。”
秦宇摆了摆手,然后将他扶了起来,对这几名秦姓少年,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却一直将他们当兄弟。
别说只是吃一两场小败仗,即便吃一两场大败仗,他现在也扛得起。
他虽然一直宣称自己是老朱老刘那样的人物,却不会像两人那般干那种狡兔死,走狗烹的缺德事。
大军只是休整了一日,就沿着汉江两岸,浩浩荡荡的向下游杀奔而去,加上刚抓到的近万俘虏,还当真有十万人马。
一时间,襄阳城中如临大敌,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大战马上就要来临了。
襄阳这座久经战火考验的天下第一城池,将再次面临一次严峻的考验。
杨嗣昌在收到卢象升传来孙传庭可能完蛋的消息后,就返回了襄阳城。
此刻,看着堂下的杨国柱,脸色也是一片铁青。
却也猜不到,他到底是真的打了败仗才逃回南漳,还是未战就先逃了。
最后也只得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问道:“你手中现在还有多少兵马?”
“回部堂,还有近万人马,兵甲齐全,仍可堪一战。”杨国柱一抱拳,铿锵有力的答道。
“嗯,胜败乃兵家常事,国柱也不必气馁,这样吧,本督再拨些钱粮牲畜,你们就先在南漳城下休整两日,一定要约束好军纪,不要再给本督捅出大乱子出来知道吗?”
听说他还有近万兵马,杨嗣昌点了点头,语气顿时就和缓了下来,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先是安慰了两句,最后才警告了一下。
“多谢部堂!末将一定约束好手下。”
杨国柱赶紧保证道。
心里却说,不捅出大乱子,那意思就是小乱子可以捅出来咯?
杨国柱走后,杨嗣昌这才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脸上全是杀气。
显然已明白,这家伙绝对是主动撤退的,将他的命令当成了耳边风,否则不可能完整地撤回来这么多兵马。
狠狠的发泄了一番,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句,忙着部署城防。
一连三天,秦宇都在襄阳城下调兵遣将,打造攻城器械,做攻城前的准备。
毕竟聚集在襄阳城下的华军,整整四个镇,近六万人,加上四万多俘虏和大量的工匠青壮,人数接近15万,不好好安排一下肯定不行。
大军的粮草,全部囤积在了北岸的樊城,留下三千华军看守,加上城外的两千骑兵,可谓是万无一失。
城头上,一身蟒袍玉带的襄王站在中间,左侧是杨嗣昌,右侧是刚刚赶来的卢象升,外加几位总兵,看着城外那密密麻麻,且又井然有序的军营,所有人脸上都是凝重无比。
“杨尚书,卢总督,你二人可有十足的把握守住这襄阳?”襄王背着手,半晌后才看向了左右两人问道。
语气虽然很平静,但仔细一听,却能察觉其中带着一丝紧张的颤音。
“殿下,贼军虽然势大,但想要正面攻破襄阳城,却也难如登天。”
“那贼军若绕道呢?”
襄王眉头一皱,显然对杨嗣昌的回答不甚满意,他想听到的是襄阳城万无一失。
“殿下大可放心,下官已派兵先一步占据了枣阳,随州,贼军若要走陆路绕道,就必须先攻下两城,至于水路…”
卢象升话还未说完,杨嗣昌就赶忙打断道:“水路完全不用担心,下官早就命人沉船堵死了汉江水道,只有小船才可通行,若贼军真敢做小船绕道偷袭,无异于自取灭亡。”
“嗯,两位果然不愧我大明的肱骨之臣,即是如此,本王就放心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襄王总算满意的点点头,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又望了一眼城外的大军,这才转身下了城头回王府继续去享受。
众人都是赶忙行礼恭送。
襄王一走,杨嗣昌的腰杆顿时就挺直了,冲着卢象升问道:“卢总督,此战你有何高见?”
“杨部堂,此战你我二人只需同心协力守住襄阳随州,贼军就休想越雷池一步,待到贼军攻城受挫,士气大跌之时,再大举反攻,收复南阳。”
卢象升哪里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想等贼军攻城时,让他又去偷袭南阳和新野,所以也懒得和他打哑谜,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那卢总督就回去守好枣阳和随州吧!”
杨嗣昌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快,冷冷地丢下一句,也下了城头。
他确实想让卢象升去偷袭新野和南阳,因为此时贼军几乎全部南下渡过了汉江,而枣阳离新野也就一百多里,大军奔袭两日既到。
卢象升也没在意,反正他现在是绝对不会再搞偷袭了,杨嗣昌不知道那小贼头的狡诈,他可是深切体会过。
所以知道玩阴谋诡计,恐怕很难玩得过他,最后说不得又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何况也没必要再冒险。
只要杨嗣昌老老实实地守在襄阳,消耗贼军的兵力和锐气,他在随州练兵,待到三五月后,他在带大军堂堂正正地压过来,那小贼头要么乖乖的退回南阳,要么与他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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