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东军一个营入住古河戍后,陆宁随队南下,目标是百里外的下总国国府城。
大队人马包括火枪骑兵一都,二王统领的两百侍武士。
统领这大队人马的为火枪骑兵都头刘营,三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之时。
本来随行东征进入宣抚营的百名火枪骑兵都是羽林卫的辅兵扈从,现今,却已经成为东征军最精锐的宣抚营正卒。
不过,这百名骑兵,毕竟是曾经跟随在大皇帝身边的。
是以,火枪骑兵都头刘营,虽没告诉他文总院真实身份,但宣抚营统领,也是原本羽林卫四大队主之一的傅潜,也曾经严令他,若敢不从文总院之令,不等文总院用尚方剑执行军法,我第一个砍了你的脑袋。
更暗示,文总院和圣天子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至于什么关系,你只管去猜,反正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若不如此,便是“文总院”有尚方宝剑可代天子行事。
但一旦在某些事情上,他和“文总院”意见相佐,在这远离中土之地,怕其会桀骜难驯不从军令。
尤其是,到了新齐城、新唐城,免不了宣抚营会分开行事,有时候,傅潜并不在火枪骑兵都的驻地。
如现今,火枪骑兵都头刘营,便成了领军之人。
此外,文总院派出的将会和下总国国守,也就是真冬姬的父亲橘仲任交涉的使者为容真大和尚。
至于容真大和尚是无奈,还是觉得接下齐人的差事能更好的保护平民,那就不得而知了。
作为监军的是承香殿女御大人,也就是萧皇后。
齐军禁军没有监军制度,但东征之军,有时候会临时设监军。
同时,容真大和尚,也会听从萧皇后的直接命令。
而陆宁领的这一班和二十名虾夷辅兵,更像是萧皇后的护卫扈从,跟随在萧皇后的牛车左右。
陆宁的妻、妾、侍奴,也跟随,看起来,是随行伺候萧皇后,陆班头的妻子,和萧皇后同坐一辆牛车,其妾和侍奴,坐另一辆牛车。
这两辆牛车和当初古河寨搭载陆宁等的牛车不同,这两辆牛车是有车厢的,东瀛贵族乘坐的车辆款式,而当初古河寨的牛车,就是平板车。
陆宁不时故意落后几步,去听听真冬姬和那恭子,会不会聊什么,但是,车厢里一直寂静无声,只有两个丽人细微的呼吸。
令两个人坐一辆牛车,当然是刻意安排的,她们两个显然看穿了这一点,哪怕前后左右,看起来没人能偷听到两人讲话,但两人也并不交谈。
这些,士卒自然不知道,刘营也不知道。
刘营显然看不惯文总院用妾侍做监军。
不说妾侍身份,能力之类,便是女子做监军,刘营都难以接受。
反而东瀛人、草原部落兵,反而不会在意这一点,尤其是草原部落兵,他们部族中,向来厉害女子统领男子的事就习以为常。
而东瀛人,对女子领兵本来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毕竟其历史上,经常有女天皇出现,更莫说,他们并不是齐人正卒,更像是附庸军,齐人用什么人做监军,哪里用他们在意不在意?
刘营应该是故意放慢胯下马的速度,渐渐,接近了陆宁,他便对陆宁招了招手,“你来。”
陆宁快走几步,他也跳下马,牵着马和陆宁并肩而行,笑道:“听说你小子,很厉害?!”
陆宁笑笑,没说话。
刘营又笑道:“听说你来自殿前军?也曾追随圣主陛下南征北战?”
陆宁点点头。
刘营此时就回头瞥了瞥萧皇后乘坐的牛车,念叨了一句,“承香殿?”嘴角上挑,露出一丝讥刺的笑意。
陆宁淡淡道:“听说刘都头在辽东时便曾经在文总院麾下行事?”
陆宁化身文总院,领着羽林卫和羽林卫的弓骑扈从们作战不是一次两次。
不过,还是在单独率领羽林卫时才经常大发神威,羽林卫们,也都知道文总院就是圣天子,队主们是陆宁根本不瞒他们,便是普通羽林郎,自然也猜得到。
但弓骑扈从们,对文总院就有些陌生了。
刘营颔首,“是啊。”犹豫了下,摇摇头道:“文总院,在辽东时尚好,可到了这远离国土之地,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陆宁摆摆手,淡淡道:“你做好本分就是。”
他的声音却变了。
本来刘营蹙眉,突然就如遭雷击,猛地站定脚步,惊愕无比的看向陆宁。
“还不去做你的事!”陆宁摆摆手,又变成了陆班头的声音。
刘营看样子,腿一软,就要跪倒。
陆宁蹙眉伸手搭住他胳膊。
刘营便如被蝎子蜇了一般,胳膊忙不迭缩回去。
“去吧!”陆宁笑了笑。
刘营不敢再说,想上马,又赶紧缩回腿,牵着马向前跑,跑出好远,才上马而去,再不敢看这边一眼。
陆宁阻住他的牢骚,便是免得他说出什么侮辱文总院的话来,那就不好收拾。
毕竟,方才瞬间就知道,应该暗示他自己身份,以后行事才方便。
自己的声音,曾经跟自己经历数次激烈战斗的每一个弓骑扈从,肯定都会牢牢记在心中。
当然,事后,他也许又会怀疑他自己判断错了,但,这样就够了。
下总国,便在东京湾之畔。
这南北狭长状态的下总国,也将常陆国和其余东瀛列国分割开来。
也就是,如果占据下总国,就等于自己控制下的下野、下总、陆奥三国,将常陆国包围。
自己这段时间勘探南方地形,毫无疑问,各地如果有相应常陆国鹿岛城源满仲号召的武者前去鹿岛,经过下总国时,必然走路途比较畅通的东京湾之畔,同时,也可以在下总国的国守城歇歇脚。
自己当然不是要占据下总国。
总不能,将东瀛所有贵族都得罪个遍,那真是要和全东瀛作战了。
利用下总国橘仲任想恢复橘氏权势的野望,可以好好做做文章。
容真大和尚作为使者,要和橘仲任谈的就是这些。
火枪骑兵,在这关东平原来去如风,又恰好可以作为奇兵突袭那些响应源满仲号召,从各国远来的武士团。
而如果不令刘营对自己言听计从,他必然对萧皇后下达的作为总院命令别别扭扭,他又是来下总国的军中统领,监军实际上是不能指挥军卒的。
如此,自己的构想,有时候不免大打折扣。
何况,火枪三板斧吓唬人的奇效,在谈判中,也是自己的依仗之一。
是以,暗示自己的身份,也是必然的。
当然,一切一切的基础,还是要看和橘仲任谈的怎么样,过些日子,便见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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