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的情况当然不可能和合众国相提并论,白人本来就是南非绝对的少数派,比例最高的时候也只有黑人的五分之一。除非有一百年的时间进行准备,不然失控是迟早的事情。
加利福尼亚的排华法案早已经出现十几年,刚开始是有期限,最后变成了无限期法案。这条法案的出现,谢菲尔德必须承认,完完全全的代表了整个西部公民的民意。刚开始通过的并不容易,甚至被联邦否决过几次,但是最后成功通过,现在想要解除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西方社会就是这样的,虽然在某些问题上也能拿出前所未见的效率,比如南北战争时期,南方联盟短短时间就做好了决战的准备。但一般的情况下,一条法案通过的慢,废除的也慢,而且考虑到现在的民意,本身就是支持排华法案,也不可能引来联邦政府的干涉废掉排华法案。
对谢菲尔德来说,他最大的目的是寻找良好的产业工人,至于这些人是谁,属于什么族群,从哪来到哪去,这和自己并没有关系,老老实实被自己压榨,任劳任怨比什么都强。
可对于普通的合众国公民,尤其是工人阶级,这些外来人口是他们生存的威胁。一点没错,工人阶级是排华法案支持者的绝对主力。工厂主,资本家反而到没有在这件事上出什么力,谁不喜欢任劳任怨,起早贪黑的工人呢,至少谢菲尔德喜欢,他巴不得自己手下都是这些人。
大部分在合众国的华工的职业是农民、手工业者和劳工。他们大部作为矿工、木工、筑路工、农场工人、果农、菜农、制鞋工、搬运工、餐馆工、洗衣工和小生意人生活于美国。少数华人经营进出口业、古董店和小百货店。
还有很少的人成为教师和医生。大部分华人在美国干着又脏又累的劳动,而要求的工资却很低廉,这往往容易与其他的底层劳工产生矛盾。
问题是,像是合众国这种最纯粹的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危机不到十年就出现一次。比起其他工人群体,华人就更加容易在艰难的情况下生存下去。工人组织越和资本家闹,资本家就越找这些不闹事的工人。
现在谢菲尔德就在伊芙琳的带领下,进入了华人社区,其实这里一样可以称之为唐人街。大多数出现的亚裔面孔肯定是华人。骤然出现在好像合众国之外的地方,包括约翰康纳在内的保镖们,插在口袋当中的手几乎都在握枪,黑人他们是见多了,华人确实是第一次见到。
这些身经百战的保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同样心里紧张,谢菲尔德示意放宽心道,“约翰不要这么紧张,别走火了。”
“老板,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黄种人。老板,你还是小心一点。”约翰康纳实话实说道,在他已经不短的生命当中,倒不是没有见过黄种人,但是这种好像被包围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没事,这一次我们是过来看看!”谢菲尔德暗笑,比这更大的人群他都见过。他不但能看见,甚至能听懂这些华人在说什么,就是有点费劲。
骤然出现在这里的白人队伍,很多华人在各自的位置上行注目礼,这倒是很符合中国传统,不管什么时候出现什么事情,先围观在说,什么都不能阻止他们看热闹。
“老板,似乎并不害怕这些华人!”伊芙琳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像是谢菲尔德这种人在洛杉矶并不多见。
“因为我带着枪来的,所以并不害怕。不过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定不要来这,听明白了没有?”谢菲尔德冷着脸对伊芙琳命令道,只是粗略一眼他就能看出来很多问题。华人社区的男女比例他失调了,几乎看到几十个男人,才能看到一个女人。
谢菲尔德倒不是从族群上面看出来了,为什么华人遭到排斥,就这个男女比例就能让很多白人提高警惕。实际上他估算的都有些乐观,加利福尼亚是专门调查过华人男女比例问题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几十比一,而是将近一百比一的男女比例。
可以说合众国西海岸二三十万的华人,面对的只有数千华人女性。这种比例已经失调到了任何人看一眼统计数据,不管这个族群表现的在人畜无害,都不会被信任的比例。
实际上就是谢菲尔德在这里,都觉得有点可怕,这样的男人规模,谁会当做没看见。就算是当初蓄奴的南方各州,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事。南方的种植园主都知道引进女性,不至于让南方的黑人人口出现比例失调。
虽然早先就对排华法案不抱希望,但是看了一眼之后,谢菲尔德心里就知道,想要解除排华法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也就是百年后的共和国没有选择权,国人要有选择权,会允许放进来几十万黑人,还都是男人么?想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再者合众国虽然是一个移民国家,但是吸引的主要是有钱的移民,对本身就处在社会底层的穷人,那是从来都不欢迎的。而且华人也被认为并不容易被同化。
不过谢菲尔德认为这一点是放屁,事实证明华人其实也很容易同化,后世的香蕉人和共和国唱反调的时候,完全起到了一个急先锋作用。只不过这种容易被同化的本质,目前合众国的公民们并没有认识到。
真正不容易被同化的从世界历史就能看出来,那就是阿拉伯人,以和平教加上阿拉伯人的民族主义两者相加,从波斯人眼皮底下的小部族,铸造了和大唐巅峰不相上下的阿拉伯帝国,并且遍布亚非,在殖民时代之前,就根基最稳扩张最快的族群。
对华人社区的居民来说,今天见到的一群洋鬼子有点奇怪,竟然直接走进了一处饭馆当中,直到从私塾里面放学的孩子们放学,他们都没有离开。
就连这家饭馆的老板女儿放学的时候,也被里面坐着的一群白人吓了一跳,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才想要匆匆的回到自己的屋子,路过厨房的时候又被里面跟着出来的白人男子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老板,我都看过了,没有问题!”跟着进入厨房,从头到尾看着厨师炒菜的保镖,对着等候的谢菲尔德、伊芙琳两人轻声道。
“你别给人家的女儿吓到了!”谢菲尔德递给伊芙琳一只勺子,然后自己熟练的拿起来筷子,并不避讳的施展起来旋风棍法。这让这家饭馆的老板和厨师都瞪大了眼睛,很少有洋鬼子用筷子这么熟练。
“老张,这个洋鬼子带着这么多人来我们的地方干什么来了?”厨师捅了捅张庆德的软肋,冲着谢菲尔德坐着的桌子努努嘴。
“谁知道啊,我都过来七年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一起过来,好像都是那对小夫妻的仆人。”作为老板的张德庆显然自认为见多识广,推测出来了可能的真相,而且深信不疑,毕竟真相只有一个。
两人交流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谢菲尔德抬头戏谑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对着伊芙琳道,“他们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你懂这些华人说的话!”伊芙琳满脸的惊讶,德克萨斯那边还有这种学科么?
“听着有些费劲,不过没有人比我更懂华人!”谢菲尔德嘴角微翘,手上的旋风棍法还没有停止,过了一会儿才把碗里的面条干掉,回味的打了一个饱嗝。
吃够了意大利面,吃一碗国产面条都差点让他热泪盈眶,当然主要原因是这个厨师辣椒放多了,如果不是对方故意给自己难看,这说明对方至少不是粤省人。
付钱结账,看着张德庆点头哈腰的样子,谢菲尔德礼貌的掏出一张美元,并且示意对方不用找了,从怀中拿出来一张招工启事,慢吞吞的用汉语道,“你刚刚叫了我七次洋鬼子,考虑到我也是第一次来,这次就宽宏大量的原谅你,到了别人的国家应该学会低头做人,别喝自己家一样,我看你会识文断字,这个道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懂。”
好像没见到饭馆老板想要解释却被自己一口汉语吓到的表情,谢菲尔德继续把招工启事排在桌子上道,“你自己按照上面的条款抄写一下,贴到显眼的位置上,一个星期之后我还过来,听明白了没有?张老板?”
“要是我这些保镖懂你说的话,你的命都没了。”谢菲尔德指着放在柜子上的美元道,“这就算给你招工的报酬,到时候我一定还会来。”
随后谢菲尔德就迈步走出了饭馆,伊芙琳紧接着跟出来好奇的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那个华人说我是魔鬼!”谢菲尔德想了半天觉得这么翻译比较合适,不过并不介意的道,“他说的没错,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