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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一百一十八节 练兵

军政学校学兵队的日子和在检疫营没什么两样,日子过得一板一眼。早晨5点和教导营的士兵一起起床跑步。只不过教导营是越野跑5公里,他们就是绕着校场跑十圈。

上午是学习的时间,继续他们在检疫营地里的学习,包括识字和算术。比起在检疫营地里是盐场村的“假髡”上课,现在上课的都是“真髡”了,孩子们也学会了其他人对这些澳洲老爷的们的称呼:“首长”。

“首长”们上得课比简单的识字和算术要有趣的多,有人来教他们看一种亮晶晶的小圆盘子,上面有许多算术课上学过的阿拉伯数字,还有两个不住滴答滴答发出声音走动的针。据上课的“首长”说,这叫“钟表”,是用来记时的,看这个就能知道现在的具体时辰是多少。比起更香、更漏、日冕这样的东西真是又方便又准确

“这个真是宝贝,我们家乡的黄老爷都没有!他可是县里的头号绅户。”

“你们那的黄老爷算什么?”上课的“首长”不屑一顾的撇了下嘴,“就是北京的皇宫里也找不到。”

“那不成了稀世珍宝了?要是把这个进贡給皇帝,首长们不就能当大官了。”

萧子山无奈的笑了下,老百姓的话语里往往有他们最朴素的认识:好东西就得是皇帝享用的。千百年来中国式皇朝无偿的掠夺了他们所统治下的最好的东西来供一家一姓享用。甚至任何东西只要一沾到“贡品”的边,就是一种品质的保证。

“钟表的用处是更精确的掌握时间,”萧子山把话题从宝物上转移开,“过去大家只能看日头,或者听打更、鼓楼打鼓、午炮之类的方法才能大概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有了钟表,就可以随时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又用了多少时间。”

“知道了有什么用处呢?”有人提问了,“过去我給财主放牛,都是一去一天的,天亮了出去,天黑前回来就是。”

“你们现在只要记得如何看时间,至于具体有什么用处,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萧子山知道这个很难和400年前的少年儿童说明白。除了研究天文历法的专业人士,传统的农业社会很少需要精确的时间,精确的时间掌握是近代科学的需求。

这一阶段属于“普及教育”。比起更加复杂高深的科学知识,尽快的让这些新人适应穿越者使用的度量衡、时间单位和习惯用语更重要一些,只有在交流上完全没有障碍了,才能有效的被驱使。

下午则是操练的时间,他们和新兵一样,最主要的就是进行队列训练,因为有了检疫营里的40天普通话教学,教官的命令他们是听得懂的,虽然有人还是左右不分,但是象新兵那样因为听不懂命令而被拉出来挨揍的人就少多了。

晚上和新兵们一样,是政治教育,反复洗脑,同时还讲授一些额外的知识。

比起一般的新兵,他们除了文化课的课程更多――新兵只在晚上或者天气不好的时候上些简单的识字算术课程而已。马千瞩虽然对这些孩子有着很高的期望,但是他决定暂时不给予他们过多的特殊化教育,让他们在教导营这个集体中好好的锤炼一番,再看看哪些人适合成为未来的中坚力量。

田凉学得很辛苦,他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在检疫营地就因为学习太差挨过好多次打,现在学得更惨了,最后在分科考试的时候就落到了步兵科去。阮家三兄弟学习成绩突出,被选进了炮兵科。某天来了个穿蓝衣服的“首长”,在得知阮家三兄弟是渔民家庭出身之后,他们就成了“海军”,大约是“水师”之类的地方。

之后他们就就分班了。阮家兄弟现在埋头于学习火炮诸元表和各类射击方法的掌握上,每个上午都要推着大炮到处跑,把操炮动作一遍一遍的反复练习。最可笑的学着套炮车,火炮的炮车和炮身都要用专门的牵引皮带快速的套上牵引马,小得炮套一匹就够了,最大的炮要套8匹。为了更好的熟悉马性,学习炮术的人每隔几天都要去农庄伺候马匹。至于下午,要学习使用计算尺、规尺,测量仪这些器材。

田凉则练习扛着木枪的方法,批上藤甲分列进行刺杀、带领班进行队形变换,挖壕沟,堆土垒,筑墙。

每隔几天,教官们就会带着大家出去行军,路上不断的对假想的目标进行各种科目的训练,有时候是短途的冲锋,不但的要跑得快,还要在冲进敌人阵地的时候刺杀对方。

最惨的是武装越野,全体背着几十公斤的东西在山间小路或者田埂上小跑上15公里,在规定时间内抵达之后容不得休息,马上开始修筑工事,然后分成两拨进行对抗,对抗的课目有射击――用木枪,这些枪已经不在是加了配重石块的木棍了,而是灌了铁的训练枪,除了不能射击,枪管、火门、刺刀座一应俱全。在模拟的射击的时候,士兵们要完全按照前膛步枪的发射步骤:咬破教练弹的弹壳,装弹药,上火帽,一个动作也不能少,教官还会批评动作不标准。射击之后,还会有双方的刺刀格斗和肉搏战。这种战斗直到一方把另一方驱逐出阵地才算结束。失利的一方要负责晚上的宿营地搭建和做饭。有时候这样的对抗训练会变成假戏真做,往往会有不少鼻青脸肿,甚至被打破头和骨折的伤员出现。

这个时候,由卫生组的人带队的实习女护士们就会发挥作用,这些伤员成了她们最好的实习标本。那些所谓进了“技术学校”的女孩子,其实扫数都成了卫生组护士培训班的学生,时袅仁还打算从中培养出若干合格的医生出来,他已经选了几个特别聪慧的女孩子,开始秘密的教她们一种古怪的语言:拉丁语。

这些见习女护士们没什么器材药品,她们身上背的制式红十字医药箱尽管仿制的是400年后的最新版本,里面基本上是空空如野。除了酒精、脱脂棉、夹板、缝合针线和一些简单的中药制剂之外就没什么好用的东西了――所有的现代药物都由卫生组的大夫自己掌握。好在这年头能活到十几岁的人都是达尔文法则下的强者。身体素质都算不错。稍微处理下,休养几天就好了。

田凉在一次演习中看到了郭芙,她现在也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头发却已经留了起来,还戴了一顶无檐圆形软帽,袖子上还有个奇怪的刺绣的臂章:一条蓝色的蛇缠在木棍上――每个“护士”的袖子上都有。

田凉在这次演习中特别的拼命,期望自己能得点啥小伤,能和郭芙见个面说说话,但是他那次的无比勇猛倒让对手去了卫生队,自己却完好无损。只好懊恼的远远得看着郭芙。

等到他们已经慢慢的适应这样的训练,教官们又玩出了夜间集合的花样,深更半夜睡得正熟的时候忽然紧急集合,十分钟之内没装备齐全到校场的,全都被罚绕场跑10圈。如果这样也还好,最可怕的是有时候还会进行夜间拉练,每个人的背上都拴上一条白布条,然后一个挨一个的夜间行军。

古代军队极少进行夜战,一是古代通讯联络手段落后,夜间行军都很难控制队伍行进方向,更不用说进行战斗了;二来古人很少有现在这样完备的地图可供参考,如果没有合适的向导,即使白天也会迷路,更何况晚上。

正是因为古代军队对夜间战斗持回避的态度,穿越者才要进行这样的训练,对数量占劣势,但是在训练上占优势的新军来说,夜战是有效的抵消敌人数量优势最好战术。

夜间训练不仅仅是行军走路,他们还要学会在夜暗环境下分成班组进行战术机动,完全靠哨子和笛子和喇叭进行联系协调,必要时候也用起花箭。红军和八路军当年也没有步话机,一样在夜战中如鱼得水。

然后就是野外生存课了,本来北炜准备的训练大纲里从海南这样的热带、亚热带一直讲到白雪飘飘的北国,但是考虑到二三年内大家还不会去东北发展,还是以本地和华南作为讲授重点。幻灯片在讲授中起了很大的作用,特别是在讲授识别各种植物、动物的时候,先用图片示例,再到野外实地察看。接着还教了如何使用指南针,怎么在野外辨别方向,预测气候,搭建临时住所,卫生救护……最后士兵们以班为单位派进山去生活十天,期间还要完成一系列的任务。每人可带一把匕首、一斤生米和若干盐。为了防止这些新兵在野外训练的时候乘机祸害老百姓,北炜带着他的特种小队负责监视,顺便也給自己的队伍练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