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水源地主要集中在山区,地表水源则集中在黄泥涌峡一带,可修筑塘坝构筑所谓“水塘”的山间盆地有好几处。在旧时空的香港,港岛用水除了在山区修筑水塘之外,还靠在山区设置保护性公园、种植树木,以增加山地的涵水量。
“我们采取类似的措施,把小居民点合并,减少人类活动对山地的影响,必要的时候再加以植树造林,三万人口的基数还是保守了些。”梅林似乎对此很有信心。
“只有三万人口的保证量,搞工业农业够吗?”
“当然是考虑了工业工业的需求的。”梅林说,“1634年开始在大屿山岛上再搞一个大型水塘。”
大屿山上有一个石壁水塘,库容2455万立方米,是香港山区水塘中库容最大的一个。主坝长718米,宽354米,高54米。填土4764立方米,即使按照临高工程的标准,工程量也不算大。
“有了这个水塘,在大屿山搞大型净化营、搞农业就不成问题了――种地大概不成,不过蔬菜和养殖业还是可以搞搞得。”
“三万人口的数字,其实是保守了。”洪水尹说道,“企划院是按照现代人的人均用水80升计算的,本时空的人用不了这么多的水的。特别是我们这里的大部分居民是集约居住,统一炊事。冲洗厕所用海水或者搞化粪池积肥。用水量不会象旧时空那么大。”
洪水尹名字里带水,实际对水务一窍不通,这点资料是出发前突击学来的。他对香港的商业开发抱有很大的热忱,对执委会热衷于广州而非香港感到很大的不满――身为驻香港商务代表,香港的重要性和他的本身的重要性息息相关。
“你要保护水土,我这里的建筑材料怎么办?”史大富表示担心。他在香港搞基建,最大的难点就是建筑材料匮乏,香港本地不产石灰石,所以土水泥项目不能上马,缺乏煤炭,也无法烧窑制砖瓦。眼下主要依靠采石场从山上爆破采花岗岩。现在听说要保持水土,开山采石是非常破坏环境的问题,必然又得停止。
“花岗岩开采可以继续。勘探队会划出一部分山体来的,尽量减少整体破坏。至于木料和砖瓦,就看郭逸的了――他回到广州有什么东西买不到?”
“水泥,还有锅炉用得煤。”
“水泥继续从临高运,至于煤,广东也能供应。潮州就有个很大的煤矿――听说这次广州站会四处伸出触手去吸广东全省的妹汁啊……”施建涛说,“我们这个造船厂得尽快发力才行。”
施建涛对造船厂雄心勃勃,准备大造临高版的“自由轮”,彻底的用临高自由轮取代大明近海远海的一切大型船只。这些船只的最终命运就是为元老院的大东亚征服服务。
“临高的自由轮将象下饺子一样不断的在香港下水!”这是他在出发前宴请造船厂的元老们的时候发出的豪言壮语,理所当然的遭到了周克等人的冷眼。
史大富兴致勃勃:“我们的人总算能回广州去了?那得在海军舰队的护送下,气势磅礴的回去才行,舰队在白鹅潭鸣放100响礼炮……”
梅林笑了起来:“郭东主威风死了――羡慕嫉妒恨啊。”
“船厂正在给他造一艘明轮游艇。”施建涛喝着格瓦斯,“准备大搞资本主义腐朽生活方式。不知道这次回去船来不来得及完工。”
广州商站很快就会恢复营业。根据计划:广州站一旦恢复,香港基地建设所需要的大部分建筑物资和生活资料均可就近从广州采购之后运来。不但节省时间,而且不需要占用穿越集团自己的运力。
在不久以后,不仅香港本身,包括临高和未来的其他沿海岛屿基地所需要的物资,均将采取各地商站采购,运到香港统一转运的模式。香港将成为穿越集团在南中国沿海最大的物流中心。在澳宋政权随后将要发动的对郑、刘两家的军事行动、对台湾的攻略、对大陆的沿海的攻略等等一系列计划中,香港还将成为军事后勤保障的主要兵站。
企划院将在香港设立华南地区的物资采购中心,依托德隆香港分行进行清算支付。配套的海关、商检、船级社和航运保险公司也将逐步建立起来。
太阳像耀眼的挂在天空――然而阳光根本没给这里带来多少温暖,小冰河期的澳门,街道上的有钱人甚至有穿着皮袍子的。穷人穿着臃肿的满是补丁的棉袄。
阳光照在被澳门内的一簇簇尖尖的屋顶和鱼鳞形瓦片上。屋顶上的瓦片有些呈粉红色,但大多数经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和阳光烘烤已经变成了红棕色或灰白色,在阳光下发出微微的闪光。
窗户上镶嵌着密集的木格子,有的还是繁琐的花纹。即使不挂窗帘,近在眼前也看不到屋子中的景象。被石灰抹得雪白的墙壁因为雨水的冲刷已经泛黄,墙壁反射着灰白的光,木制的窗台被晒得开裂,上面的油漆也已剥落。在这个卵石铺地小巷深处,不时还能闻到尿液、粪便和垃圾的混合在一起的臭味。
这条充满了异国风味的小巷里,林铭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前面走着的兴致勃勃的李永薰,她倒是兴致勃勃,东张西望。
这样的“探险”已经持续了大半天了,林铭觉得无比的腻味:澳门城本身不大,没什么可以观光的地方。佛朗机人的几个炮台兵营看着规整别致,又不许华人进入。至于那些佛朗机人的住宅,尽管看着小巧别致,紧闭的窗户里还不时传出慵懒的琴声和女人的低沉的歌声,使人浮想联翩,但是这毕竟是别人的私宅。
要是在佛山甚至是广州,只要亮出锦衣卫的牌子,只要不是有做官人家背景的豪绅之家,他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谁家的花园好,他只要派人去说一声,主人家哪有敢说不欢迎的?
此地却是佛朗机人控制着一切,街上的大明人士虽然很多,却明显遵循着一种异国色彩浓郁的社会规范。林铭对此感到非常的不习惯――这不仅是因为他不喜欢佛朗机人,更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在这片土地上不能象在其他地方一样作威作福。锦衣卫的在这里并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名词。香山县丞虽然待他很恭敬,还专门派了一个通事为他的向导,但是明显不愿意他在此地多事。
“这里是什么地方?”感到不耐烦的林铭问身边的通事。
“此处是佛朗机的住地,第五巷。”通事是个留着小胡子的大明商人,专门向濠境澳的葡萄牙人销售水果蔬菜。经常来往于香山-濠镜澳两地,公私双方都很熟悉。还能讲一口还算流利的葡萄牙语。香山县丞每有交涉就带着他去办理。
“真是无趣的地方,一处处都是门窗紧闭!”
“此地大多是佛朗机商人的宅邸后门。”通事说道。
林铭刚想斥责通事为什么要带他们到这里来,想到这是自己的宝贝小姨子自己要求进来的,只好又咽了下去。
“老爷莫要急躁,”通事知道他的想法,小心翼翼道,“这里走到底就是码头,可以看佛朗机人的大夹板船。各种番子水手也多得很――偶然还能见到番婆子呢!”
“真得?我早就看看大夹板船了,都说船身都有几层楼那么高,桅杆更是高得吓人。”前面步履轻盈的少年回过头说道,“还有多远?”
“不远,不远。出了这条巷子就是。”通事说着。他知道走在前面的少年实际是个少女:过于清秀的面容、尖细的嗓音、纤细的骨架还有走路时候扭动的腰再明白不过的表明了她的真实性别。不过,锦衣卫的人到澳门来做什么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她绊了一下跌倒了,脚踝被卵石和鞋子扭了一下。她叫了一声,随之坐倒在石头路面上了。林铭立刻朝她跑了过去。
“怎么样,摔疼了没有?”他俯身对着她关心地皱起了眉头,李永薰抓住一只脚踝,痛苦的叫了一声。
“好像扭伤了。”她说着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林铭四下张望,这里所有木门全都上着锁,外面还加着防护铁条。巷子里看不到一个行人。
“小人这就去叫轿子。”通事很是晓事,又说道:“我看老爷还是带着令妹先去黄家,安顿下来之后马上再请个大夫。”
香山县丞为他在濠境澳安排的住所是在一个名叫黄顺隆的大商户的家中――这位黄大掌柜人很和气,而且非常有钱,宅邸修筑的非常豪华。林铭以往从同行那里就知道:黄顺隆是个“收贼赃”的,和海上的各路好汉都有勾结,不仅收购贼赃,还贩卖各种违禁货物给海主们。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