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州,昭义军节度使府。
李筠搂着刚搞上手的一名美貌歌姬,正在饮酒作乐,忽听心腹牙将来报,“禀相公,那人一直闹着要求见您。”
“哼,他家主人真是好算计啊,一边和咱们私下里结盟,一边又想不留下人证,嘿嘿,你说说看,这可能么?”李筠扭头望向他的心腹,昭义军节度判官刘心存。
刘心存今年四十有八,他跟随李筠多年,不夸张的说,李筠能够顺顺当当的爬到今日之高位,和刘心存持续不断的出谋献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你等且退下。”刘心存将窝在怀中的歌姬轻轻的往外一推,原本半开的襦衫,顿时中空,暴露出诱人犯错误的无限胜景。
李筠的食量惊人,而且只喜欢吃羊肉,很少去碰米饭或是杂粮,这就导致了一个比较有趣的后果:李节度一日不御数女,简直难以安寝!
李筠只当没看见刘心存赶歌姬走人的举动,他揽紧了怀中的歌姬,嘴对嘴哺了口烈酒进入樱桃小嘴之中,那场景别提多香*艳!
类似的场面,刘心存已经见识过无数次,早已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咳,”刘心存轻咳了一声,见李筠扭头看向他,便抓住时机分析说,“汉主刘钧想和咱们联手抗周,这并不出奇,因为汉周乃是世仇。”
李筠点点头,顺手在歌姬的怀中狠狠掏了一把,这才大大咧咧的说:“这段往事我是知道的,刘崇的大郎被郭威假意尊为皇帝,却给害死了,老刘这才一怒之下建立了汉国,定都太原。”
刘心存笑了笑,接着说:“柴荣在位的时候,亲统大军与刘汉和契丹人的兵马,大战于高平,结果大获全胜。自那以后,刘汉由于丢失了钱粮税赋重地,契丹人又需索无度,他们的实力一日日的也就衰落了下来。”
“嗯,老刘,你说的是,如果不是杨崇贵那小子很能打仗,老子早就提兵灭了刘汉。”李筠大言不惭的狂吹牛,刘心存对于类似的牛皮,早就听腻了,既不好太过于奉承,也就只能选择装聋作哑,陪着笑脸敷衍李筠。
“老刘啊,我听说刘钧宫中新封了一个贵妃,浑身上下冒香气,号称香娘娘?”李筠三句话不离女人的丑陋习性,实在是令刘心存颇有些无语。
说句心里话,如果不是看在李筠救过刘心存全家的性命,刘心存又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他早就不伺候雷声李筠这种狂妄自大,且没有多少前途的大军阀了。
“大帅,以鄙人的浅见,和刘汉乃至契丹人结盟,其实并不妥当。”刘心存发觉李筠拉下了脸,显然心情不爽了。
明知道李筠不爱听真话,刘心存依然硬着头皮,继续分析说:“大帅,契丹人虽然兵强马壮,可是也多次败于李无咎之手,而且败得很惨。至今,榆关都一直掌握在李无咎的手中,契丹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攻不下,无法退,进退两难。”
“嗯,姓李的铜臭子倒确实有些能耐,榆关以西的地形,一马平川,契丹人必须派数倍于李无咎的重点防备着,不然的话,幽州旦夕之间,危矣!”李筠虽然贪财好色,领兵作战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否则,无法立足于五代末期的乱世之中。
刘心存暗暗好笑,李中易虽也是有名的贪财好色之辈,可是人家祸害的却是高丽国那种异族之邦,从来没在大周境内胡来过。
不仅如此,据刘心存所知,李中易在昭义军境内大小商人们嘴里的口碑好得不得了,彻底秒杀掉了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人送绰号“剥皮李”的李筠。
“大帅所言极是。”刘心存早就等着李筠这句话,恰好方便引出他要说的下文,“以在下看来,刘汉和契丹人之所以许了河北和河东之地给大帅您,原因其实并不复杂,契丹人的主力精锐,被李中易牢牢的牵制在了幽州以东、榆关以西的大平原之上,丝毫动弹不得!”
“哦,老刘,你的意思是,契丹人不过是权宜之计?”李筠听懂了刘心存的暗示,他心中不由猛的打了个突,刚才的高兴劲儿陡然消散一空。
刘心存斟酌了一番词句,尽量避开很可能令李筠震怒的敏感字眼,小心翼翼的解释说:“大帅,正因为李中易在榆关,在高丽国牵制着契丹人的主力,所以,契丹人才会许下这么大的一块地盘给您。可问题是,一旦李中易击败了契丹人的主力,您又反了大周,那……”
“嗯,说来说去,你是不赞同我联合契丹人开疆立基喽?”李筠极其不悦的瞪着刘心存,外面早有传言,离了刘心存的支持,李大帅只怕是比乞丐都不如。
刘心存实在是太了解李筠的脾气了,他一见了李筠铁青的脸色,心里就知道,政敌们故意在泽州散步的谗言,再一次起了作用。
“大帅,咱们没必要这么早就选择站队,不如等李无……哦,铜臭子和契丹人的对峙,有了最终的结果,再做打算不迟。”刘心存暗暗叹了口气,他明知道会惹李筠生气,碍于李筠救他全族性命之恩,硬着头皮也要劝说下去。
如果,李中易就在现场,一点会对刘心存挑起大拇指,大大的感叹道:不愧是老成谋国的忠贞国士。
“老刘啊,你想过没有,若是铜臭子胜了,咱们还有机会吞下河北以及河东的千里沃土么?”李筠耐着性子想说服刘心存,虽然有不少很难听的流言,但他毕竟心里有数,刘心存手头并无一兵一卒,他公开扯旗造反等同于自己找死。
刘心存的心里早就盘算过了,既然李筠问到了这里,他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说:“大帅,在下知道您瞧不起铜臭子,不过,铜臭子的实力连契丹人都颇为忌惮,咱们与其早早的选边站,不如两面下注,一边敷衍住契丹人,一面派人去和李……铜臭子取得联系,至少暂时别得罪了他,以便徐图大业。”
尽管刘心存拐着弯抹着角的把话说得异常之婉转,但依然激怒了一向瞧不起李中易的李筠,“住嘴。老子荣任一方节镇的时候,那铜臭子想必尚在吃奶,让我主动居于他之下,亏你想得出来?”
“啪!”李筠霍的站起身,一脚踢翻了饭几子,怒不可遏的厉声喝道,“难怪有人说你暗中拿了铜臭子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