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乃礼仪之邦,如此说法虽然有点空乏甚至虚伪,但的确因此使得周边国家对大唐的好感倍增,即便是开战之时也不过在战争层面你死我活,每一个国家的百
姓都对大唐充满向往,很多时候甚至祈祷自己国家战败,如此便可以并入大唐,成为一个真正的唐人……
大唐谦逊、仁慈、博爱、道德,是世间一切美好之化身,这是普天之下胡人之共识,所以无论任何时候都对大唐报以最高之认同。掳掠、屠杀那等卑劣之事是大唐绝对不屑去干的,高贵仁慈的唐人只有在战争之中才会举起屠刀歼灭一切敌人,除此之外始终抱着“仁者爱人”之胸怀包容世
人……
大唐不会也不可能去从事奴隶贸易,这是底线。
但国家的底线却并不是世家门阀的底线,而世家门阀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底线……
长安,太极宫武德殿。刘洎皱着眉头,放下手中密信,有些不满:“大唐乃礼仪之邦,既然高句丽已然覆灭、渊盖苏文已然身死,其子孙族人谋求入唐彻底归顺有何不可?总不能灭
其宗庙还要绝其苗裔吧?就算是千金买马骨也应当答允下来,总归不会是择选一地予以安置,又无需朝廷耗费钱粮,又何必将其驱赶至倭国自生自灭?”这不仅是刘洎的想法,也是以儒家为代表的官僚体系一贯的做派,面对战败的敌人总是要施以宽仁来彰显自己的大度、宽厚、包容,即便之前的战争之中己
方损耗了无数百姓供奉的钱粮乃至于无以计数的生命。话刚说完,房俊颔首道:“中书令果然是儒门圣贤、大公无私,既然如此就将中书令的封地献出作为渊氏一门的栖息之地,若是不够就把祖庙的祭田也奉献出
来,如此则天下人人称颂您的仁德,渊氏一门更是对您感恩戴德、衔草接环以报。”
刘洎愕然:“这乃朝廷政令,与我何干?”
开什么玩笑,让他把封地、祭田献出,族人还不得一人一口唾沫骂死他?房俊气笑道:“你让献出封地、祭田你就不干了,但你可曾想过无论划给渊氏一门哪一块土地都等同收回无数百姓人家的口粮、祭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
理你堂堂中书令不懂?满口仁义道德也不过是慷他人之慨而已,稍微触动自己的利益就避而不谈,简直虚伪至极!”
“你你你,血口喷人!”
刘洎面红耳赤,急忙向李承乾分辨道:“陛下明鉴,微臣也不过是顾忌大唐国威、陛下声誉,越国公却这般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实在欺人太甚!”房俊反唇相讥:“既是顾忌大唐国威、陛下声誉,为何不肯将你家的封地、祭田献出?用百姓的田地、祭田成全你忠臣之名,说你虚伪都是轻的,或许是居心
叵测、心怀不轨才对!”
“哇呀呀,房俊你欺人太甚!如此毁我清誉、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断不饶你!”
“我就坐在这里,你待怎地?”
李承乾被两人吵得脑仁嗡嗡作响,没好气道:“行了!都是帝国重臣、朕之辅弼,怎地还像市井泼妇一般骂起街来?毫无矜持、成何体统!”房俊道:“高氏皇族乃高句丽之主,虽然其国覆灭、宗庙损毁,但毕竟是一国之主,大唐要展示上国之风度将其收容于国境之内,这没问题。可渊氏一门算是
什么?其在高句丽乃是国贼、叛逆,在我大唐乃是死敌、对手,大唐的恩惠不可能耗费在他们身上,大唐也没有一分一寸多余的土地去赐给他们繁衍生息!”
李承乾不耐烦道:“我又没说你家那小妾做得不对,你急吼吼的叨叨个没完作甚?”
房俊一脸正气:“陛下自然英明神武、烛照万里,可微臣这不是防备您被奸佞蛊惑做下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嘛。”
刘洎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说谁是奸佞?”
房俊翻个白眼:“谁劝陛下以大唐百姓之田地赠予番邦异族以成全自己虚伪名声,谁就是奸佞!”
“政见不合自然可以相互权衡妥协,你口口声声辱骂老夫是何道理?”
“这是政见不合的事儿吗?这是你心中唯有自己的虚名却无半分对于大唐子民之体恤,你就是个欺世盗名的‘假儒’!”
“行了行了!”李承乾揉着太阳穴受不了这两人的大嗓门儿,赶紧出言阻止,先让刘洎稍安勿躁,再问房俊:“不接受渊氏一门的投诚也就罢了,可你家小妾为何将渊氏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