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歌可能觉察不到正是因为他在虚水之中的这个推门状的举动,引来了外界敛兵镇地上空云海的翻腾。
“有动静了。”一名一直紧盯着那座云海的天相境的老者大声喊道。
一声落下,数十名天相境的高手纷纷抬头望去,看到天幕之上云海翻滚,不复之前的那般平静。
“好像是在不断地聚拢。”有一名造化境的强者眼中精芒闪烁,盯着武运云海的动向,对着周边的同伴说道。
城主府中。
“先生,看这武运聚拢而去的方向,好像是镇抚司那边。”林琅天笑吟吟地说道。
“是他了?”
“嗯。”林老供奉点点头,“十有八九是差不离了。”
林琅天闻言激动地准备御空赶去镇抚司署衙那边。
“城主不妨再等等,看看他臣歌会有何举动再动身也不迟。”林老供奉拉住林琅天的宽大的衣袖,提醒说道。
“是学生冒失了。”林琅天讪讪一笑,拱手说道。
“若这些武运的受馈者当真是他臣歌的,大不了老头子我再亲自走一遭镇抚司将他请过来就是了。”林老供奉捋了捋胡须,笑呵呵地说道。
正好之前臣歌送给自己的玉薤已经喝完了。
林琅天闻言摇了摇头,“先生,此事必须要我亲自前往。”
林老供奉看着林琅天一脸郑重的神色,点点头,“这小子吃软不吃硬,林家以礼相待未必不能够将其拉拢过来。”
“嗯。学生明白。”林琅天看向那处绵延千里此时不断朝镇抚司上空聚拢而去的武运云海,点点头。
镇抚司内。
满天钧也察觉到了天幕上空武运云海的异样,旋即他一步迈出书房,身形拔地而起,凌空而立,看着不断奔涌而下的武运云海,眉头紧锁,“看来当真是你臣歌的手笔。”
镇抚司中的另一位神族指挥使此时通过玄光镜看到这一幕后,摩挲着手中的扳指,“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在镇抚司中引来这么大的动静?!”
一直坐在执事堂内的温稚骊感觉到以后冷哼一声,脸上阴沉如水,“姬歌他年轻气盛难道你宁策也任由他胡来不成?还是说你这当师父已经做好了给他收拾这副烂摊子的准备?!”
看着门口破碎的杯盏觉得仍不解气,便将桌上的一整套紫砂茶具全都扔在了地上。
站在执事堂不远处的涛生听到屋内传来的乒乓破碎之声,抿了抿嘴唇,始终没有迈出一步。
虚空长河之上。
此时姬歌的身后全然没有了那一龙一凰的身影,姬歌右脚猛然踏在河底之上,随后他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冲破虚水的千万均之重,破开河面站在了宁策的身前。
“不错。确实有为师当年的那一番风采。”宁策很是欣慰地点头评价道。
姬歌攥笼着五指,感受着体内四肢百骸中传来的汹涌澎湃的力量,微微一笑。
若此时再遇上那名叫穆春的巫族女子,自己可以确定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砍断了人家的右手以后就引颈待戮坐以待毙。
“感觉怎么样?”宁策笑眯眯的问道。
姬歌拳头紧攥,周身一震,白袍猎猎作响,“再好不过了。”
“再好不过了是吧?”宁策给了姬歌一个暴栗,“再好不过了还不赶紧出去,外面的那堆烂摊子等着我给你擦屁股呢?”
姬歌一脸茫然地看向宁策,不知所云。
宁策白了他一眼,旋即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其扯出了虚空裂缝。
姬歌一阵恍惚,等到再回过神来后便看到了坐在座椅上神色冰冷的温稚骊。
“我还以为你们师徒俩打算待在里边一辈子都不出来了呢。”温稚骊言语讥讽地说道。
宁策闻言干笑两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姬歌揉了揉眼睛,狐疑地问道。
“你自己出去看吧。”温稚骊看他这副模样,没好气地说道。
姬歌走至窗边,那片绵延千里的武运云海已经尽数聚拢在了镇抚司署衙的上空。
原本还是洁白的武运云朵此时叠压汇涌在一起,变得黑压压一片。
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姬歌对武运最为熟悉不过,之前在岛境上他表示吸纳了百家万户的武道气运,而且武运小人万一还对自己认主过,只不过后来与文运小人一万一齐融入到了轩辕一脉的大气运之中。
“这是我弄出来的?”姬歌转身回头问道。
“哼,除了你姬歌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只怕如此一来长城那边的武运也是被牵扯进来了,你姬歌还真是个到了哪都不肯消停的主。”温稚骊抱臂环胸,冷嘲热讽道。
姬歌干笑两声,“我也没想到登个三楼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赶紧想办法处理掉啊。”温稚骊说道:“若是待会武运全部聚拢朝你轰砸下来,能不能吃得消是一回事,最要紧的是这么大的动静肯定引来了镇地内的所有人的目光,你这样堂而皇之地接受武运馈赠,届时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温稚骊的话音刚落,黑压压的云海之上便有一颗由武运凝聚出来的硕大的龙头探了出来。
随后众多强者便看到云海之中原本由武运所化的蛟蟒缠绕在一起凝聚成了一巨大的龙身。
数十丈之长的龙身在翻滚的云海中若隐若现。
在察觉到了姬歌的气息以后,那颗硕大的龙首摇摆着巨大的身姿,朝着镇抚司,执事堂这边俯冲而下。
“来了。”宁策在一旁提醒说道:“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不用了,山人只有妙计。”姬歌说完便从怀中将无涯老前辈留给自己的那张面皮掏了出来,重新覆在脸上。
“这样不就好了吗?”看到没有丝毫的破绽纰漏,姬歌咧了咧嘴。
“是镇抚司那边!”看到由浓郁至极的武运所化的黑龙朝着镇抚司署衙俯冲而下,一天相境的青年男子大声喊道。
旋即所有凌空而立的天相境,造化境的强者皆是如同蝗虫一般化作道道流光划过天幕,朝镇抚司刷署衙飞掠而去。
他们都想见识一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引来这般的天地异象。
覆上了面皮的姬歌一步迈出了房门,旋即身形拔地而起,手臂之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的暗金色的练体纹络,金芒闪烁。
随后众人便看到有一道金色流光拖着长长的灵尾与那只黑龙砰然撞在了一起。
轰。
天幕之上霎那间荡起一圈黑色的涟漪,原本聚拢叠压的武运云海竟然直接被那道涟漪又重新吹散开来。
“能够将那座武运云海所打散,看来是武运的受馈者无疑了。”远处的一众强者在看到这一幕后纷纷停下身形,凌空而立,议论说道。
姬歌的那一拳正好轰在了龙首之上,顿时一声若有若无的龙吟声落在了众人的耳中。
“只是他为什么好像是在抵拒武运的馈赠?”有人看到姬歌轰出去地那一拳后狐疑地问道。
按理来说武夫在登楼破镜以后馈赠的武运是武夫一辈求之不得的东西,一来可以稳固自己的武夫体魄,二来更是能够让自己迅速在楼层中站住脚跟。
总之武运是百利而无一害之物,这等泼天的武道气运若是被人拒绝岂不是暴殄天物?
硬挨了姬歌一拳的那条黑色的巨龙周身华光大作,身上的墨黑之色竟然在众人的眼帘中缓缓褪去,最终在短短几息之内变成了一条圣洁不可玷污的白色巨龙。
站在阁楼中的林琅天眯缝着眼睛看着姬歌的所作所为,等到他穷尽目光认清了那人的面容以后,皱了皱眉头,对着一旁的先生问道:“怎么不是臣歌,而且这青年人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林老供奉同样是认清了姬歌的容貌,再三确认了那轰出一拳之人并不是之前在马车上与自己谈笑风生的臣歌以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
他摇了摇头,“或许真的只是我们想当然了吧。”
林琅天闻言心有不甘地一掌拍在了朱栏之上,“哎!”
“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看着臣歌在狩春之猎中的表现了。”林老供奉安慰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只不过能够引来这般恢弘昌盛武运的青年人我林家没有理由不拉拢,我这就起身赶往镇抚司署衙。”林琅天平复下心神,整理了一下衣冠,轻声说道。
“我跟你一同去。”林老供奉开口说道。
旋即有两道长虹破空自城主府中飞掠而出,朝着那座此时万众瞩目的镇抚司疾掠而去。
“你是何人?”一名天相境的强者看着那条白龙极为乖巧的盘踞在姬歌的身边后,出声质问道。
在他们的印象里,敛兵镇地内好像没有这么一个面容枯槁病恹恹模样的青年,最主要的还是如此年轻的武道宗师的青年!
“我你都不认识?”姬歌一手抚摸着武运所化的白龙的胡须,一手指着自己反问道。
“听好了,我便是青龙一族落花奉酒人独侯的青奉酒。”
姬歌的这一声话语特意用灵力所裹挟,落在的不远处凌空而立的一众强者耳中。
“他是青奉酒?”
“青奉酒怎么长这副模样,不是听说也是个俊俏青年吗?难道传闻是假的?”
“只听说青奉酒在灵力修行上极有天赋,可从来没听说过他在淬体修行上也是这般天赋异禀?”
姬歌的话音一落,敛兵镇地上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镇抚司中。
“大人,这臣公子也太能胡诌了吧?”涛生站在满天钧的身后,小声地说道。
满天钧深呼一口气,这小子的谎话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啊,主要还是这小子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竟然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这脸皮子到底是有多厚啊。
满天钧看着天幕之上被武运白龙所缠绕的姬歌,之前自己可是清楚这小子只是淬体二重楼的境界,难不成这只是他登上三楼所引来的武运?
可这气势恢宏的异象未免也太夸张了?!
还是说他臣歌一直在藏拙,这其实是登上更高楼层才引来的武运。
可是他臣歌才多大?能有这般“高不可攀”的淬体修为?
比起后者自己显然更相信前者。
“罢了,随他去吧。只要是能够自圆其说,他爱怎么来便怎么来?反正事后自会有人找他算账。”满天钧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一想到自己的侄子青奉酒一见到臣歌这个同辈中人肯定会立马分个高低胜负,自己就忍不住想笑。
“就是不知道奉酒公子所欲为何?”一位凌空而立的造化境魔族男子大声喊道。
满天钧眯缝着眼睛看向虚空中冒名顶替的“青奉酒”,他也想知道之前一拳轰退武道气运所化的黑龙究竟意欲何为。
只不过接下来姬歌的一句话不仅让他呆立在那一副匪夷所思的神色,更是让疾掠而来的林琅天与林家老供奉止住了身形,互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
更是让敛兵镇地上万名踏上了淬体修行道路的武夫脸上涌现出一抹激动的神色。
“本公子,打算将这些武道气运馈赠给镇地内所有的淬体武夫,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