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兵镇。
只为城内有诛歌大会的召开,各方势力的青年一辈近乎皆是来到了阳关。
当然在其身后自然是有境界高深的护道人跟随左右,不然哪个势力敢如此放心让年轻子弟独自出来行走江湖。
不说被仇家盯上伺机伏杀也要一不小心被江湖中掀起的巨浪给拍沉入湖底,最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没有哪方势力能够承受这般沉重后果。
当然这几日进入阳关兵镇的也并非只是青年一辈,还有在巫域中成名已久老一辈的修士武夫。
毕竟谁也不会嫌自己名声响亮,若是能够将那个名叫姬歌异族人的首级收入囊中,那势必会名声大噪。
姬歌的首级就是某些人进入那些个大人物眼中的敲门砖!
兵镇城门外。
因为这几日无论是赶来参加诛歌大会的青年一辈亦或是单纯来这里看热闹的散人游客皆是一窝蜂地涌入兵镇中来,所以自将军府中传出军令来,凡是进入兵镇之人必须严格盘查,若是发现有松散懈怠者,施以连坐罪!
所以自前些时日起,兵镇的四座城门对所经车辆盘查就极为严格,甚至因为此事还查出了几名渗入巫域中来的长城暗谍。
“看样子人还不少。”在兵镇城门外排起的宛若一条长龙般的队伍中,一辆马车车厢中有人探出头来,审视着这条长龙队伍,摇摇头感慨道。
“公子,我们就耐心等待着就好了。”驾车的那名面相凶狠的青年嗓音粗粝地说道。
探出头来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男子看着驾车男子的容貌,强忍住内心的笑意,咬着嘴细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随后快要忍不下去的他赶忙缩回头去。
“哈哈哈哈。”
紧接着这辆马车的车厢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这阵笑声引来了四周排队人群的注目,只是因为这场诛歌大会引来了形形色色性情古怪的修士,所以谁也吃不准这车厢中坐的是何人。
更可况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聪明的人都不会强出头,免得惹祸上身。
车厢之中巫浅浅看到这副模样的姬歌脸上流露出一丝的鄙夷嫌弃之色。
“姬歌,你把你自己拾掇地这么猥琐也就算了,凭什么还给墨渊哥换了妆?”
姬歌现在脸上覆上了一张面皮,而且还是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猥琐大叔的模样,这让巫浅浅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而且在绕过了阳关兵镇之时,他还特意给墨渊也覆上了一张面皮,巫浅浅现在还记得当时墨渊脸上那副不甘的神情。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变模样的姬歌摇头晃脑地娓娓说道:“现在我在巫域可是人见人打的过街老鼠,只要我稍一露头说不定就会引来成百上千人的追杀,到时想甩都甩不掉。”
“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避人耳目。”
姬歌说完还作势捋了捋那撇八字胡,看的巫浅浅眼角抽搐,心中一阵胆寒。
她是真不习惯这副模样的姬歌。
“那墨渊哥呢?你凭什么对墨渊哥下如此毒手!”巫浅浅瞪着眼睛不依不饶地质问道。
“他太帅了,我怕抛头露面的他引来那些个仙子圣女的注意,你不知道这人桃花太盛也不是件好事吗?”姬歌理所当然地说道。
车厢外赶车的墨渊自然听到了姬歌的这一番“高谈阔论”,他眼角一阵抽搐,在深吸口气后才平复下心情来。
“你放...”实在是听不下去的巫浅浅刚准备爆粗口,就被姬歌点了点小脑瓜。
“什么风筝...”巫浅浅色厉内苒地说道。
最起码在气势上不能输了他。
“公子,准备进城了。”
车厢内一副粗犷嗓音的墨渊出声提醒道。
姬歌敲了敲车厢壁,示意自己知道了。
姬歌之所以敢这么正大光明地从阳关兵镇的城门下过,敢这般堂而皇之地接受戍城守卫的盘查,原因无他,临出瓦岗兵镇前他从景心事那里顺来了一块将军府的玉牌。
也正是有这块镌刻着“百无禁忌上通下达”八字古篆的玉牌,姬歌才平安无事地通过了石矶兵镇与剑门兵镇,来到这距离那座长城只有一镇之隔的阳关兵镇。
姬歌手里把玩着那块巴掌大小入手温凉的玉牌,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其实他大可以凭借着这块玉牌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阳关兵镇一路东行,最后走出巫域去。
但这样一来布下这盘棋局的那位就很有可能就会迁怒于景心事。
而且既然是那位出手,想来自己心中的这点小算盘也应该被他所窥测到了。
若自己真这般行事,保不齐他还留有后手应对自己。
虽然姬歌自认破局的手段还算看的过去,但一想到自己此时极有可能是同手眼通天的那三人当中的一位隔空对弈,姬歌心底里顿时便没了谱。
“吁!”
车厢外墨渊的一声勒马打断了姬歌的思绪。
“下车!”戍城的守卫神情严峻地盯着眼前的这辆马车,说道。
姬歌掀开车厢厢帘跃下车去,不等戍城守卫再开口盘问,他就将那块分量不轻的玉牌轻轻抛给了那名守卫。
“看清楚了。”姬歌抱臂环胸一副小人得志且洋洋自得的神色审视着这名阳关兵镇守卫,“这可是瓦岗兵镇将军府的令牌,让开!”
等到那名守卫稳稳当当地接住玉牌看仔细并且辨认无误后,双手将玉牌重新奉上归还给姬歌,神色恭敬地说道:“不知大人驾到,还请恕罪!”
姬歌微微点头,将那块玉牌接了过来,冷哼一声后缓缓回到了车上。
借此间隙那名守卫抬头看了眼赶车的马夫,当他看到那张粗犷丑陋甚至能够吓哭婴儿的脸庞时,他忍不住瞪大双眼。
这堂堂将军府的赶车马夫未免也太寒碜了吧!
墨渊注意到那个守卫投过来的目光时,自然在那道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而后他回了个冷漠森然的眼神。
那名守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浑身一哆嗦。
“放行!”最后不敢再有什么心思的守卫对其身后摆摆手,高声喝道。
听到这句话后姬歌心湖上一直悬着的石头才沉入了水底,鬼知道他刚才有多么紧张,手心里都是汗,就怕对方是个油盐不进的主过多盘问使自己露馅。
若是自己就这么在众人面前在阳关兵镇城门下暴露身份,那自己就真的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了。
“刚才我演的像不像?”姬歌故作轻松地问道。
巫浅浅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虽然自己刚才没有看到他那副模样,但一听声音就是副趾高气昂狐假虎威的小人模样。
还真是没有浪费他嘴上的那两撇八字胡!
“哎。”姬歌转动着玉牌,百无聊赖地说道:“看来我是对牛弹琴了。”
听到姬歌这句讥讽的巫浅浅力道十足的踹了他一脚,“你才是牛,而且还是头丑牛!”
姬歌嘶的一声吸了一口凉气,痛的龇牙咧嘴。
他抱着挨踹的小腿,面目有些狰狞地问道:“巫浅浅,是不是你最近吃的太饱了?!”
姬歌没有想到,现在巫浅浅的一脚竟然到了这般力道。
虽然还在姬歌的承受范围之内,但姬歌清楚这一脚的力气已经远远胜过了与她同龄的少女。
这也就意味着浅浅体内的另外一人,也就是巫族的圣女正在潜移默化影响着她的身躯。
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姬歌刚想要说声抱歉,巫浅浅就已经别过了头去。
姬歌清楚自己的变化,巫浅浅又何尝不清楚自己呢。
自从做了那个古怪的梦以后,自己的身子好像就变得不同寻常了。
至于是怎么个不同寻常法,说实话只有及笄之年涉世未深的巫浅浅自己也不清楚。
总之就是不一样了,而且这个不一样巫浅浅知道还在继续进行着。
“公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墨渊勒住马车,回头轻声询问道。
“按照约定,石叔应该是在一家名为松迎楼的客栈中等我们。”
姬歌纵身跃下马车,伸了个无比慵懒的懒腰,脸上笑容和煦地说道。
说实话,就姬歌进城后所见,阳关兵镇确实比上瓦岗兵镇繁华,若不是这几日涌入了大量的外乡人,恐怕这街道上还要冷清上许多。
姬歌穆然转身瞧着那座巍峨恢宏的城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知道那些个参加诛歌大会想要摘下自己这颗项上人头的巫族天才们若是看到自己就这般堂而皇之毫无顾忌地走在阳关兵镇的大街上,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哦,不对。姬歌摸了摸自己嘴上的那撇八字胡,自己还要有所顾忌的。
这时巫浅浅也跳下了马车,其实她早就在马车上无聊死了。
现在她随便瞅到一个过路人都感觉要比姬歌此时的相貌英俊入眼。
姬歌双手拢袖普通一个普通的迟暮老翁般悠哉悠哉地走在城中长街上。
说实话,他还真想见识一些那些个自诩天资卓绝想要将自己的脑袋收入囊中的天才们究竟有什么本事。
自己连孙乞儿,景心事这样的妖孽天才都交过手了,其实也不差他们这些人。
所以现在不止是他们期待诛歌大会的召开,在来阳关兵镇的路上就连姬歌也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一念至此,姬歌仰头看了眼此方天幕。
其实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正在以无上的掌观山河的手段神通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但他还是嘴唇翕动,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结果姬歌的这句我来了就宛若一封战书般引来了天幕下的四方云动八方风起。
“呵呵。”姬歌见此发出一声冷笑,看来还真是紧盯着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