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道人影从阵列中缓缓走出,继而嗓音清冷地说出那句话来以后,已经退的远远了的老什长以及一众将士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叩首纳拜,声如洪钟地喊道:“拜见上将军!”
整座骊山长城有也只有上将军吴起能够让这百万将士心甘情愿地跪拜行礼。
“你们先起来。”
吴起的声音在他们的耳畔边回响开来,声音不算大但却饱含威严。
“陶寄人,你怎么说?”吴起看向依旧不肯让路的那支虎贲营以及站在最前边的他们的统领陶寄人,轻声问道。
被吴起问话的陶寄人抱拳低头,沉声说道:“末将是奉仲秋大将军之命率领虎贲营前来将督军造围住,不允许府中任何人离开。”
说到这里陶寄人顿了顿,抬头看向隔着一道血腥之地站在对面的上将军吴起,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也不让任何人踏进督军造半步。”
陶寄人的声音在督军造门前响彻开来,落在了上将军吴起以及他的亲卫耳中,也被远处的一众将士听在了耳里。
旋即这句话特别是那后半句宛若一块巨石落在了本就湖面平静但水下却暗流涌动的湖泊当中,瞬间便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这是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呢?不过这个陶寄人也太大胆了吧,竟然敢搬出仲秋大将军来压上将军,难道他不知道论官职军衔上将军都在仲秋之上吗?”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依我看啊是这分明就是仲秋老将军的意思,看来老将军已经打算同上将军决裂了。”
“要是意见不和还好说,但怕就怕...”
“行了,都闭嘴吧。”最后还是那位老什长神情严肃地呵斥道。
身后众将士的议论之声不只是吴起听在耳中,陶寄人同样是听的清清楚楚。
“陶寄人你放肆!”站在吴起身后统帅着这支近卫精锐的参将闻言勃然大怒冷声喝道。
陶寄人没有开口,就连他的虎贲营上百人都没有出声。
陶寄人依旧是双手抱拳俯身弓腰的姿态,缄默不语。
倒是吴起脸上也不见丝毫怒色,甚至神色自若仿若并没有听到陶寄人的那句其实已经罪至当诛的大逆不道之言。
“臣歌已经进去了是不是?”吴起扫视了一眼面前异常血腥的场景,目光落在了一杆穿尸而过尚未消散来的金戈之上,淡淡问道。
“末将不知。”陶寄人嗓音低沉地回道。
在他率领虎贲营赶来的时候确实没有见到臣歌的身影,所以自己的这句话并不算是虚言妄语。
吴起点点头,那就是已经进去了。
眼前的这杆金戈明显就是那小子的手段,而且若是他离开督军造肯定会传信给自己,所以现在看来他肯定还在督军造中,而且想来现在应该是凶多吉。
吴起缓缓向前迈出一步,一脚踩踏在了面前的血水之上。
看到吴起有所举动后,陶寄人抿了抿嘴唇,神色晦暗不明。
“请上将军三思!”陶寄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道。
负手而立已经是双脚踩在了血水之中的吴起对于陶寄人的“提醒”置若罔闻,跨过了一具被金戈穿透喉咙死相异常凄惨的提律郎的尸首,继续继续向前走去。
拦路在前的虎贲营数百名将士见此已经有人将手搭在了战刀刀柄之上,仿若只要统领陶寄人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对平日里敬若神明的上将军出手。
吴起身后的一众亲卫同样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战戟,只要虎贲营敢以下犯上,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一时之间督军造署衙门前陷入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局面。
“陶寄人,你知道你拦不下我。”终于吴起缓缓开口道。
“末将知道,但末将接到的军令...”陶寄人尚未说完,就被一句宛若九霄雷霆的声响给震荡的心神恍惚脸色煞白。
“你接到谁的军令!奉谁的旨意!他仲秋自寻死路难道你陶寄人也要把命给搭进来吗!臣歌若是出了半点意外我让仲秋他整个宗族给他陪葬!”本来神色自若的吴起转瞬间脸色一变,怒目相视冷喝道:“滚开!”
陶寄人闻声已经是如此,在他背后的那数百名虎贲营将士此时已经四肢无力就连手中的战刀都握不住而掉落在了地上。
而后吴起踱步走到已经是满头冷汗身躯颤抖的陶寄人身边,止住了脚步,面无表情冷声说道:“自己去认罪领罚!”
过了许久,久到吴起已经一步越过他,越过了虎贲营的那道防线,已经拾级而上后,心神终于是沉定下来的陶寄人颤颤巍巍地说道:“末将领命。”
督军造署衙中。
已经施展出龙凰不朽法身来的姬歌一双金瞳盯着自四面八方朝自己袭掠而来的黑影,神色凝重。
“砰!”
转瞬之间已经有一道黑影欺身压上对着姬歌的心口狠狠递出一拳。
拳罡凶猛霸道,完全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意思。
姬歌神色一凛,先是向后撤了半步,而后将已经化至龙爪的左手一拳递出。
两道拳罡狠狠地在虚空中相撞,庭院中传来一阵宛若响雷般振聋发聩的声响。
姬歌又后退了两步身躯一震才将那股拳罡给散去,当然这一拳也逼迫得对方后撤消失不见了踪迹,地面之上只留下些许的血迹。
对方没有给姬歌喘息的机会,甚至是他后退的脚步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就有两道灵芒以摧枯拉朽之势朝他的胸口,眉心两处袭掠而去。
“小心!”远处的黄朴见此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其实不用黄朴提醒姬歌已经注意到了这两道灵芒,哪怕他已经施展出了龙凰不朽法身但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也不敢托大,所以他横剑在身前,先是挡下了朝胸口袭来的那抹灵芒。
“叮!”
黑色灵芒撞击在沉香剑身上,那股力道使得哪怕已经是紧握沉香的姬歌右手一颤险些握不住剑柄。
那道黑色灵芒掉落在地上,姬歌只是稍微瞥了一眼,是一根已经被炼化跻身了法器品秩的困龙锥。
若姬歌手中握着的不是沉香而是一柄寻常的长剑,只怕现在掉落在地上的那根困龙锥已经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至于另外那道灵芒姬歌不用想就知道同样也是一根困龙锥。
若是困龙锥钉入体内,便会如名字那般困锁封住人身四肢百骸中的灵脉窍穴,届时被困之人根本就运转不了丝毫的灵力。
而且即便是淬体修行的武夫,一但被困龙锥钉入体内,他每调动一分气血困龙锥便深入他体内一分,那种锥心刺骨之痛除非已经是淬体六重楼之上的武夫,六重楼之下皆是因为吃不消而使得体内气机紊乱最终爆体而亡。
所以困龙锥已经成了山上不管是练气士亦或者淬体武夫都极为忌惮的灵宝法器。
就在姬歌思绪之间第二根困龙锥已经来到了姬歌的眉心间。
此时姬歌已经来不及出剑,所以他脑袋一侧强行避开了那道灵芒。
可饶是如此裹挟着凌厉灵力的困龙锥依旧在他的眉眼一边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若不是姬歌最先施展出龙凰不朽法身,只怕现在他的眉眼已经添伤。
堪堪躲过了那根困龙锥,尚未等到他换气,先后又有三道灵诀在同一时刻却在不同方位朝他袭杀而来。
远处的曾牛在见到这险象环生的一幕后脸色苍白,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弄清楚明明只是来督军造给他大哥“平反昭雪”的怎么会生死相搏,兵戈相见呢?
他现在只希望臣歌不要因为自己受伤,更不要为了自己兄长的清白而不惜把命搭进去。
姬歌右臂一弯,将沉香朝后激射而去,沉香裹挟着凌厉剑气在天地间留下一抹浅浅的印痕后刺掠向曾牛。
曾牛怔怔地现在那里,浑身冷汗直流。
他不明白臣歌为什么会对自己出手。
“咻!”
一道破空声在双眸紧闭的曾牛耳畔边响起,紧接着曾牛便感觉到自己一边的脸颊上传来一股温热。
等到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猩红。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手上粘稠,哪怕是曾牛再没见识也知道手上的这些红色是鲜血。
而起臣歌的黑剑没有刺在自己身上,而是刺在了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旁的一名黑衣人的脖颈之上。
溅射到自己脸上的滚烫鲜血正是这名死不瞑目的黑衣人的。
“臣统领又救了你一命。”倚靠在门柱上的黄朴沉声说道。
可能就连那名偷袭黑衣人都没有想到姬歌竟然会为了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曾牛而放弃手中的沉香,从而选择飞剑将他诛杀。
虽然姬歌及时以飞剑救下了曾牛,但因为耽误了片刻使得已经有一道灵诀轰在了姬歌的肩头之上。
哪怕是身怀龙凰不朽法身的姬歌在受到这一灵诀后也是闷哼一声,喉咙里有一股腥甜涌了上来,不过被姬歌又强行咽了下去。
姬歌撇头看着衣衫破烂继而露出了龙鳞来的右肩头,硬挨了一记灵诀的那里有几片龙鳞色泽暗淡甚至出现了将要脱落的迹象。
尚未等到姬歌仔细查看肩头上的伤势,剩下的那三道灵诀便以风雷之势轰击在了姬歌的身躯之上。
哪怕有龙凰不朽法身,在同时硬扛三道皆是出自造化境强者之手的灵诀姬歌此时也显得心有余力不足,那三道可以算得上是那三人的本命灵诀一道轰落在姬歌的后脊上,一道砸在了他的胸口处,最后那一道则是右腿上。
姬歌的身躯上相继想起了三道沉闷的声响。
刚才涌上来后又被他强行咽下去的那股腥甜再次涌了上来,这次不等姬歌咽回去边已经被他一口喷了出来。
一团鲜红色的血雾在姬歌面前弥漫开来。
姬歌受伤的右腿不堪重负微微一颤,继而他便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姬歌!”看到姬歌因为救自己而受伤后,曾牛泫然欲泣地喊道。
若不是身边的黄朴拼命地拽着他他就已经跑过去了。
姬歌朝着曾牛的那个方向轻轻招了招手,心念一动,刺穿了一名造化境强者脖颈的沉香嗡嗡颤动,继而发出一道清澈的剑鸣声,最后化作一抹黑色流光重新飞回了姬歌的手中。
姬歌拄着沉香强行撑起身子来,胸口与背脊两处伤口早已经血肉模糊,只要稍微一动牵扯到了伤口就会传来阵阵酷烈疼痛。
重新站起身来的姬歌倒吸一口凉气,过了片刻的功夫才适应了那种剧痛。
“啧啧啧,刚才你不还是信心十足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吗?”
宋晓山冲着那众造化境的黑衣强者摆摆手,示意可以先停手了。
他打算亲自送这位魏武卒的统帅上路。
姬歌闻言咧了咧嘴,吐出一口血水,“你信不信我现在依旧可以杀了你?”
宋晓山看着生出龙角身覆龙鳞的姬歌,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会是这副样子,但他身受重伤已经是事实,哪怕还有余力也绝不可能会是自己的对手。
至于斩杀自己更是天大的笑话。
“哦?是吗?我倒是要看看已经黔驴技穷的你究竟还有什么后手。”宋晓山一步步走向姬歌,冷笑连连地说道。
姬歌深吸一口气,双手撑住沉香,缓缓闭阖上了双眸。
他还有灵海小天地天幕之上的那条璀璨星河,也就是出自炎帝之手的悟轮回篆。
只可惜杀他心切的宋晓山并不打算再给他时间了。
他们这行人已经被臣歌拖住太长时间了,按照计划本该已经死在他手上的陈旧与黄朴现在虽然身负重伤但却没有真正的死绝。
而且迟则生变,他心中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觉得吴起已经来到督军造了。
一念至此,宋晓山看着双眸闭阖没有任何防备的姬歌,一身的杀意如同江渎之水滚滚奔涌而出,半步浮屠境的实力在此刻全部显现了出来,
紧接着他掌心中精纯灵力涌动,而此时他也已经将姬歌的气机牢牢锁住。
“很可惜,今日踏进了这座督军造是你命中逃不过的死劫。”宋晓山眼神冰冷地说道。
“不过能够死在我的手上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遂即他将那道自己的本命灵诀向前抛出,随后一掌朝着姬歌所站的位置轰了出去。
“完了。”黄朴见此面如土灰地说道。
此时的姬歌根本就是一副引颈待戮毫无防备的模样,而且他现在还有伤在身,若是再结结实实挨上这么一位半步浮屠境的倾力一击,只怕他就永远也走不出督军造了。
“那怎么办?”曾牛闻言神色慌张地迫切问道。
“哎,哪怕我恢复一点灵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黄朴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怨恨说道。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口使得原本已经止住了血的伤口又有鲜血渗出。
撕心裂肺的痛楚使得黄朴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
就在宋晓山的那道威势不俗的本命灵诀将要轰撞在姬歌面门而后者依旧不动如山没有半点反应之时,就在远处地黄朴与曾牛不忍直视之时,就在宋晓山以为臣歌会死在自己手上继而神情激动之时,一道金色流光自姬歌的背后激射而出,旋即与那道袭掠而来的灵诀轰撞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看到自己的本命灵诀并没有挨上臣歌后就炸裂开来后,本来胸有成竹的宋晓山脸色极为难看地大喝道。
其实准确说来那道金色流光并非来直姬歌的身后,而是来自黄朴与曾牛的身后,来自那座府门门外。
黄朴与曾牛两人也是一头雾水,因为刚才他们皆是没有看清那道金色流光是来自哪里。
但现在的臣歌安然无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来自门外。”那群踏空而立的造化境强者中有人看清了金色流光来时的轨迹方向,提醒说道。
宋晓山闻言猛然转头看向身后的那名造化境强者,先前就是他一手结出这座可以隔绝天机类似于一座雷池的法阵。
可眼下这座法阵却出现了纰漏。
“不关我的事,法阵还完好无损,这就便是尚未有人破开阵来。”那名擅长结阵的造化境男子解释说道。
“怎么?难道要我亲自走进来你才知道是我来了?”就在庭院中众人各怀心事狐疑不解之时,在那扇仅剩下一扇门的府门,传来了一道威严浑厚的嗓音。
听到这道声响的宋晓山脸色惊变,浑身战战栗栗,额头上冷汗直流。
“你宋晓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
又是那道威严的嗓音在整座庭院中响彻了开来。
这次宋晓山一个踉跄跌毫不顾忌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坐在了地上。
紧接着在黄朴与曾牛原本空无一人的身后穆然间出现了一道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
他仿若是凭空出现在了那里一般,若不是他迈步向前走去越过黄朴与曾牛,这两人现在也发现察觉不了。
“卑职黄朴拜见上将军!”在听出了那道声音以及认出眼前这道高大背影来的黄朴顾不得阵阵痛楚双膝跪地,恭敬喊道。
“起来吧。”吴起淡淡地说道:“你有伤在身,像这种繁文缛节能免就免了吧。”
“卑职谢过上将军。”黄朴闻言声如洪钟地说道。
“在我的督军造中搞这么大的阵仗是不是未免太不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中了?”吴起环顾一圈后淡淡说道。
吴起只是淡淡地看了庭院中的这这众造化境练气士,紧接着他们便一个个爆体而亡,半空当中一团又一团的血雾炸响开来,血腥异常,整座督军造的庭院中都弥漫着浓郁至极的血腥味。
其实吴起并没有出手,他只是以一个“主人”的身份扫了他们这群“外来人”一眼,然后顺带着将坐镇骊山长城天地的圣人威压给释放了些出去。
也仅仅是这样,前脚还在以多欺少的他们便因为承受不住这股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威压而爆体身亡,魂飞魄散。
这群造化境练气士当中也只有那名擅长结阵的黑衣人幸免于难没有化作血雾。
当然并非是他能够承受那股浩荡威压,只是吴起暂时还不想杀他而已。
“之前就是你结阵遮蔽了天机躲过了我的耳目?”吴起探出手去轻轻勾动了一根隐藏在虚空当中不易被觉察的阵线,狐疑问道。
此时那名黑衣人看着同伴在眨眼之间就灰飞烟灭后再听到眼前在骊山长城宛若圣人般的吴起问话,心神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慌忙说道:“是小人不自量力,还请上将军饶小人一命。”
吴起双指捻动着出自眼前黑衣人之手的那根阵线,不动声色地说道:“若是这次我放过了你,那督军造今后拿什么来立足?”
随后他微微用力将那根阵线给捻断开来,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所以你得死。”
那名黑衣结阵师还想再说什么,但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的下场同他的那群同伴一样,爆体而亡死无全尸。
随后黄朴看到那道宛若神明的身影拂袖一挥,那座耗费了结阵师无数心血才研究出来的用来遮蔽天机的法阵便被其破除了去。
所以整座督军造又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看,那是上将军!”远处有人惊呼出声来。
“还有那两位指挥使,瞧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是陈指挥使吧?他怎么会伤的那么重?”
“黄副指挥使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
“话说黄副指挥使身边站着的那个是谁吧?瞅着衣着服饰不像是我们长城这边的人。”
“那个庭院中间的是谁啊?你们有谁认识吗?”
“你怎么连他都不认识?他就是这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臣歌啊。”
“这你都能看出来?”有人质疑问道。
“嘿嘿嘿,不瞒你说,那日在城头上我也是这么只看到他背影的。”
“若照你这么说,最近杳无音讯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明显是经历过了一场生死激战的模样。”
“你问我我问谁去?!”那人极为不服气地说道。
府院当中,吴起缓缓走到姬歌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嗓音温醇地说道:“差不多该醒过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