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兄弟,我们这般做是否太过于冒险了些?”邓千乘与祝幽两人如同约定好般一齐走到钟葵的身旁,神色略显担忧地询问道。
之前他与祝幽两人在追杀慕容垂时确实被那条突如其来的“金龙”所阻,而且也确实受了不轻的伤,但还远远没到战报上所写得那般重伤地步。
其实邓千乘知道,若是单凭他自己拦下那条“金龙”肯定会身负重伤,不只是跌境那么简单,说不定会是真的神陨道消。
可是有祝幽与钟葵两人替分担了威势,而且还有众多重甲大军的将士或多或少摊分了些,所以最后落在他们三人身上的威势便大打折扣。
至于这边将士的伤亡人数也没有战报所上报的那两千人,顶多也就是一千余人。
而那份战报上之所以这么写,都是因为钟葵的建议。
“冒险?”本来心情极其不好的钟葵在听到邓千乘的询问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他转头看向后者,反问道:“邓指挥使是担心大将军那边有所察觉继而怪罪下来?”
不等邓千乘开口,他便自顾自地说道:“邓指挥使尽管放心好了,若是大将军那边真怪罪下来,就让钟某一人承担好了。”
听到钟葵言语中的异样,邓千乘讪讪一笑,赶忙解释说道:“那怎么能成,若是真要这么做了我邓千乘岂不就成了无义之人。”
“钟兄,熊魃一死现在我们三人就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究竟为什么要虚传战报你总该同我们俩说个敞亮话吧。”祝幽站在一旁将和事佬的这个担子给主动接了过去,出言附和道。
邓千乘没有再出声,算是默认了祝幽的话。
钟葵闻言微微摇头,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被金戈洞穿而过的肩头,又分别指出他们二人身上的伤势,说道:“先前臣歌的手段的恐怖之处只怕没有人会比我们三人再清楚了。”
“假如,假如当时他并非想要抽身撤出战场,而是想要拼了性命要同我们一换一,试问两位有谁敢拍着胸脯保证能够拦下他那声势浩大的一招?是你邓千乘还是祝幽?反正我自问是接不住的!”
听到钟葵这番话后邓千乘与祝幽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没有开口反驳。
不是不能而是没办法,因为他们自认也接不下来。
“而且我们三人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这群将士。”钟葵轻叹一声,悠悠开口道。
“臣歌这个年轻人委实是有些可怕的。”钟葵望向葫芦口的方向,他知道那人现在就在那里,然后点评道:“在我看来他最厉害的不是这般手段神通,而是他的工于心计。”
“因为先前的那一番话我军士气可谓是低落到了极致,若是我们再贸然进谷去,没有埋伏还好说,可若是中了他们的埋伏伤亡惨重,说不定届时就真会引起军中哗变,毕竟他们是战士而非死士。”钟葵感慨万千道。
虽然他极为痛恨那个名叫臣歌的年轻人,可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若是当真放任其继续成长下去,哪怕他们巫族能够攻下骊山长城,诸天百族只要有臣歌在就会有一座接着一座的长城建成继而绵延万里。
所以臣歌他必须要死在这座葫芦口,虽然上面曾有过军令若是可以便将其活捉,可在钟葵看来废了的臣歌不也是活的不是。
听到钟葵的解释后祝幽转头看了眼四周的将士,确实他先前也注意到士气不同于先前,原本他以为是大战受挫而致,没想到这其中还另有隐情,看来在他与邓千乘同那名白甲敌将缠斗之时确实发生过什么。
邓千乘看向钟葵,原本他还想询问什么的,可就在他刚要开口之时,一声传报由远及近在他们几人的耳边响起。
“回禀诸位将军,中军帐有军令传来!”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钟葵苦笑一声,说道。
“你觉得将军会相信那份战报吗?”祝幽以心湖涟漪的手段同邓千乘问道。
邓千乘闻言不着痕迹地看了祝幽一眼,以心声回道:“你要知道不管是以前还是在现在,那座函谷兵镇的天一直都是阡陌,偌大的函谷兵镇不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将军的眼睛,你觉得他钟葵的一封战报就能够避过大将军的耳目吗?”
“那就是不会了。”祝幽心中了然,说道。
邓千乘摇摇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了。”
钟葵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那名传令郎,他认得他,他是大将军中军帐前钦定的传令郎,而且听说他同那个朝夕间便飞黄腾达青云直上的封铮关系极好。
“大将军有令,派鬼晟将军担任先锋将军,不过按照将军的意思,三位将军还需得率领自己的本部人马率先进入葫芦口。”那名传令官面无表情地说道。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哪怕他一个传令郎的官阶并不比一个实权指挥使的高,但他这个传令郎却是大将军钦定。
而钦定二字就恰恰对像钟葵这样的千夫长有了一种天然压胜的效果。
所有哪怕是将军二字也并非全然是对钟葵的敬称,只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表示自己遵规守律没有越矩而已。
听到这道军令后不只是钟葵,就连邓千乘与祝幽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
若是真如邓千乘所说将军知道了谷前的真实战况,那为何还会有这样的军令传至军中?难道他就不怕引起军变?
钟葵很快就将那抹不自然收敛了起来,他笑吟吟地看向这位传令郎,问道:“敢问除此之外将军是否还有别的军令?”
那名传令郎闻言摇摇头,否认道:“没有了。”
“听说鬼晟将军已经赶来这边了,大抵是遥领了中军帐那边的军令担任了类似督军的职务。”那名传令郎在得到了钟葵的一句允诺后做出一副沉吟模样后很快补充说道。
“大将军就这么不放心我们三人?”钟葵笑呵呵地问道。
“这个...卑职就不清楚了。”传令郎微微一笑,“不过像这种话还请钟将军少说,毕竟谁也不能够保证这些话最后不会落在将军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