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凫客栈之中。
姬歌与巫浅浅两人就住在其中。
当然上将军吴起也并非没有要他们留住在将军府内,要说将军府没有空房那实在是开玩笑了。
只是被姬歌给推辞了,他可是遭不住上将军半夜三更来“游说”自己留在骊山长城。
所以他便索性没有住进去,当然吴起那边也并没有说什么,后者自然清楚姬歌的顾虑,当然其实他也并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吴起在要他住在将军府时确实也有过这么一份心思。
至于军营,说实话带着巫浅浅委实不太方便,更何况他当时已经决定将帅印交出去,若是再回魏武卒军营得话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所以最后与巫浅浅背着包袱在城中漫无目的“游荡”的姬歌在这间名为“云凫”的客栈前停住了脚步。
姬歌同客栈掌柜的要了两间房,一间甲字房一间丙字房,两间布置的颇为不俗的客房仅有一墙之隔。
姬歌与巫浅浅两人自从在老谢馄饨铺回来以后后者可能心中的气还没有消,一言不发“砰”得一声关上房门后便没了动静。
听到那动静极大的关门声后姬歌摇摇头微微一笑,对着引来注意的客人拱手致歉,最后才缓缓走进甲字房内。
走进客房内的姬歌并没有急着休息,当然哪怕你现在让他睡觉他也合不上眼。
坐在桌案旁借着那通明的烛火审视着那道金册之上晦涩玄奥字篆的姬歌眨了眨发涩的眼睛,然后仰天长叹一声。
看了半天他也就认出了这其中的三个字,“弟子规”。
并非是他学识粗浅,实在是他确实没有见过这种字篆,那“弟子规”三字还是他曾经在一本已经泛黄几乎从来没有人翻看过的古卷上记得的。
“咚咚咚。”
姬歌的叹息声还未落定,门外就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门没有关,进来吧。”姬歌头也没抬地说道。
一开始他认为敲门的是巫浅浅,毕竟这么晚了会找自己的也只有这个丫头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毕竟按照她那个性子而且还是当下她生闷气的节骨眼儿上,她会敲门就有鬼了。
所以等到姬歌想明白后便猛然间扭头向门口望去,脸上满是戒备之色。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出乎意料的那道白色身影。
“父亲。”姬歌惊咦一声,站起身来,喊道。
“还没睡呢。”突兀出现在客房门外的姬青云笑眯眯地说道。
姬歌挠挠头,坦然说道:“睡不着。”
走进房间来然后顺带关上房门的姬青云连连点头,说道:“确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哪怕换做是我我也睡不着。”
听到父亲的这声打趣言语后,姬歌面露羞赧之色,默不作声。
姬青云当然没有同自己儿子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下身来,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温茶,神色平静地说道:“本来小白是打算同我一起来的,但一来怕打扰了你的休息,二来白袍祁师军中事务繁琐还有好多军务等着他拿定主意,所以我便自己一个人来了。”
姬歌闻言轻嗯一声,然后沉吟了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娘亲那边没有来消息吗?”
姬青云抿了口有点涩苦的温茶,摇摇头直言说道:“没有。”
当然其实是有的,只是那封信里的意思也只有他能够看懂了。
不过他很快就修书一封传信去往巫山段云谷,告诉自家娘子他已经有了救治小歌的办法。
若是不想办法稳住巫山段云谷的那位,自己恐怕就有得“忙”了。
只是这种夫妻之间的事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当然这个外人也包括自己的儿子。
让这小子知道也只会平添笑话,让他看不起。
看着回答异常果断的父亲,姬歌嘴角微微上扬,看来娘亲那边是有问罪的。
“对了,父亲你看看这个。”姬歌将手中的那道金册递了过去,轻声说道。
“这就是自书院而来的信诏?”姬青云双手接过金册,狐疑问道。
那场异象动静闹得满城“风雨”,他想要不知道可能比知道要难得多。
“您知道了?”姬歌反问道。
姬青云闻言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接着反问道:“不然呢?”
然后他又继续说道:“不只是我,无涯老前辈他们也知道了。”
最后他又补充说道:“当然也不只是骊山长城,现如今只怕整座洪荒古陆的山上修士都知道了。”
姬歌闻言咽了口气,断断续续地问道:“知...知道...什么?”
姬青云笑而不语,只是将一粒芥子荧光屈指弹入姬歌的神海之中,“你自己看吧。”
随后姬歌缓缓闭上眼眸,过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他才重新睁开眼眸,神色极为不淡定,眼角更是一阵抽搐。
“都看到了?”姬歌难以置信地问道。
他看到的就是姬青云以玄妙的手段截取下来的当时玄光镜中的那一幅幅画面。
姬青云又抿了口茶水,轻嗯一声,嘴角扬起来的是忍不住的笑意。
“看到就看到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姬歌索性所桌案上一趴,破罐子破摔道。
姬青云端详着金册上的那些古怪字篆,长眸半眯,“你倒是心大。”
“那还能怎么办,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补救之法了。”姬歌闻言抬起头来,苦着脸说道。
姬青云微微一笑,“确实。”
“哎。”姬歌又是叹了口气,“没想到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这上面的篆文应该是天地之初最开始的那批,时代相隔久远我也不能够完全辨析出来。”姬青云将金册放在桌案上,然后轻轻推到姬歌面前,沉声说道。
“解不开嘛?”姬歌正襟危坐,沉声问道。
姬青云摇了摇头,随后又说道:“炎帝大人倒是可以,不过没必要,你到了书院大可请教夫子,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哦。”姬歌将那道金册收入怀中,然后话锋一转,又问道:“对了父亲,先前我将骊山长城的文运以及大半的武运吞纳一空,上将军会不会心有芥蒂?”
“他?还心有芥蒂?”姬青云白了姬歌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他现在指不定自己一个人偷着乐呢。”
“青云兄,你这么说可就伤感情了。”
突兀间,门外传来了一道温醇笑声,随后紧闭的房门便被人轻轻推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