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议之时,各诸侯王便向天子刘启辞行后,准备离长安而去,立即赶回各国再次修缮孝文皇帝之宗庙。
有胶西王的教训再前,朝廷不日便要派御史到各地查探,到时若是出了差错,闹不好也要被削地以抵罪,固此也由不得诸王不急。
早朝庭议一过,刘荣走出麒麟殿来,正要回自己的宫殿之中,却在殿外一侧见到了焦急等待的王声。
见到刘荣出来,王声连忙凑前说道:“殿下,出大事矣,那主父偃今日一早便差人告知奴婢,要殿下下朝火速赶至廷尉署中”。
闻此,刘荣也不多言,立刻乘上马车出宫,赶往廷尉署。
一路上刘荣也是有些担忧,怕那主父偃一时冲动惹出祸来,要知道此时的长安城中,到处可都是是诸侯王与其封国之大臣。拿块石头在街市之上扔出去,砸到的人都有可能是哪位诸侯王的的臣子奴仆。
刘荣到了廷尉署门前,主父偃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到刘荣可算来了,立即上前行礼道:“殿下,今日一早便有人来报案”。
“到廷尉署报案,有何怪哉?”。
“殿下,只是……只是此案牵扯到了诸侯王身上”。
一听是诸侯王,刘荣有些焦急道:“到底何事,速速道来”。
主父偃这才说道:“今日一早,长安西市一商户来报,昨日临近黄昏之时,其子被人打死于西市街头。
经那商人之描述,与所见之人之指证,打死他儿子的人,似乎便是淮南王入城之时的御者,更有人见其昨夜逃至淮南王官邸之中。
臣下闻此,便率人至淮南王官邸询问。却不想被其家仆轰了出来,这才去差人至宫中寻殿下”。
闻言,刘荣并未开口。而主父偃站在一侧,问道:“殿下,此应如何处置?”。
刘荣厉声道:“去传令,士卒集结,本殿下要去抓人!”。
“诺”,主父偃行礼后,便去将手下那几十名士卒集结。
之后,刘荣带着一众人等便直奔淮南王官邸而去。
不过一刻,刘荣便带人到了淮南王官邸,又命主父偃前去砸门。
开门之人见到又是此前被赶走之人,又道:“不是已告知于你,我淮南王府岂会有逆犯在此?速速离去,此非你此等粗鄙之人可来之地”。
只见主父偃言道:“你去通禀你家淮南王,便道皇长子殿下至此!”。
一听是皇长子,那家奴这才连忙进去通禀。
此时的淮南王刘安正在官邸之中令一众家奴收拾行囊,准备启程赶回淮南国。
那家仆突然来报道:“大王,门外有人言道,皇长子殿下至此”。
淮南王刘安自告到皇长子何许人也,问道:“他可有说来此何事?”。
“回大王,皇子殿下并未与奴婢言语,而是……而是清晨那来家中扬言抓逆犯之人说皇子殿下至此”。
“此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淮南王府中怎会有何逆犯”,虽话如此说,但淮南王刘长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又道:“你去将皇子迎入正堂之中”。
淮南王刘安此人,可是自视颇高,自以为是高皇帝刘邦的嫡传孙子。从不将其余诸王放在眼中,且刘荣又是他子侄一辈,固此他怎会亲自出迎…………
如此,刘荣便与主父偃一同进去府中。一入正堂,刘荣便先躬身行一礼道:“侄儿刘荣见过淮南王叔”。
刘安见刘荣一番恭敬之色,却还是一副长者轻佻之姿,言道:“不必多礼”。
昨日皇宫朝拜天子与宴会,人数众多,刘荣自然是未在人群中见到刘安。今日才得以见到这位发明豆腐的淮南王刘安。
此人年岁并不太大,但确一副老者之态,若是走在街道之上,定会以为这是一位教书先生,绝不会认为此乃是位高权重的一方诸侯王…………
刘安此人刘荣还是知道许多的,此人最大的亮点便是著书立说写下那鸿篇巨著——《淮南子》,除此之外,别无优点可言。
想要造反为父亲淮南厉王刘长报仇又是犹犹豫豫,不敢出兵,最后竟然是被其最信任的大将向刘彘检举其谋反,最终是自刎而死……
且淮南王可是个高危职业,有汉以来封过三位淮南王,一为英布,二为刘安之父淮南厉王刘长,第三便是现在的淮南王刘安。这三位淮南王都干了一件事,便是谋反,且还都是因谋反而亡之……
待两人坐定,淮南王刘安言道:“不知今日皇侄来寻寡人何事?”。
刘荣言道:“淮南王叔容禀,昨夜有一人在长安西市将一商户子嗣打死,却有人见到那一逆犯竟连夜逃入了淮南王叔府邸之中”。
刘安闻言,假意笑道:“哈哈,皇侄此非戏言?怎会有逆犯敢逃入我府中而来”。
“皇叔莫要见笑,侄儿怎敢与皇叔玩笑,当真是有一逆犯逃入皇叔府中”。
语落,刘荣一指立于一侧得主父偃,主父偃凑前道:“淮南王容禀,经数人之指证,那逆犯乃是您府中之御者。”
见主父偃如此说,刘安大怒之,道:“住口!你这小小一官吏竟敢质疑本王之言,暴秦便是用你这等刀笔之吏才会十余年而亡!
却见刘安转身又对刘荣荣说道:“皇侄可知我大汉自高皇帝时起便是以黄老无为而治天下,怎能以此等刀笔之吏而用之”。
刘荣未曾想到,这淮南王刘安竟如此巧言令色。一言便要给自己扣上了一顶用刀笔之吏的帽子。若是这顶帽子坐实,到时自己便不用再争什么太子之位了…………
于是刘荣起身道:“此人之言却有过,侄儿便代他向皇叔致歉”。
说完,便又一脸正色言道:“但我奉父皇之召命,主管长安刑狱之事,如今有人在长安城中被当众打死,我怎能不管之!
且有数人作证,行凶之人便是皇叔府中御者,不若皇叔将此人唤来交于我至廷尉署审理,若非此人所谓,侄儿便到皇叔府中认罪,淮南皇叔以为如何?”。
淮南王刘安见刘荣突然情绪激昂,心中便有些慌了,怒道:“寡人身为堂堂大汉一诸侯王,你之言难道是在怀疑本王为包庇御者不成?”。
刘荣还是如此刚硬,道“王叔不必多言,只要将那御者唤出,一切便知”。
刘安适才之大怒之言,便是要吓刘荣,却不想此子竟还是如此刚硬。
便上前拉起刘荣便要走,口中言道:“既然如此,寡人便与你入宫去寻天子以分是非曲直!”。
刘安如此是打的如意算盘,待他拉着刘荣知未央宫寻天子刘启告状之际,那御者便可趁此时机逃脱,到时便可再告这刘荣不礼敬长辈之罪。
却不想,刘荣挣脱淮南王刘安之手,从袖中拿出一符节高高举起,道:“我乃奉大汉天子之召命掌管长安之刑案,此为天子亲赐之符节,见印如见天子”。
谢还是上次栗宗之事后,老爹刘启赐于刘荣之物,不想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见刘荣拿出天子符节,刘安也傻眼了,刘荣便立即命一旁的主父偃率领那几十名士卒立即行入淮南王府中搜查。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那一御者便被士卒从一偏房之中寻出。
待将其锁拿之后,刘荣收起符印,对淮南王刘安又行一礼道:“皇叔勿怪,侄儿这也是为维护我大汉之法令”。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率人离去。
淮南王刘安被刘荣此举气的仿佛要七窍生烟,望着刘荣走出府门,便大怒道:“去为寡人备马,本王定要到宫中告其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