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见此心中自然也是有些兴奋,若是自己破获此案,定然会给老爹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
但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忠厚的老狐狸,刘荣可是丝毫不敢松懈,适才这个老狐狸还在忽悠自己,一起反对削藩。
这却又将这信件拿出,刘荣是绝对不会相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儿会落在他的头上……......
刘荣又看看手中之竹简,抬头望着袁盎,问道:“丝公怎不将此上呈天子,而是将其交于我?”。
“哈哈,若是我将此上呈天子,御史大夫必然要以此为由大兴削藩,此非臣之所愿,固此才将此竹简呈于殿下观之。
以袁盎与晁错之间的仇恨来说,若是袁盎当真将此竹简上呈天子,刘荣的老爹必然会是将此事交于晁错。
晁错便可用此大做文章,大行削藩之策,到时候桃子俨然便要为晁错摘走,固此袁盎怎会愿意。
刘荣又问道:“丝公身在吴国多年,对吴国近年之事可有了解”。
却见袁盎竟言道:“臣之所知,适才已尽皆告知殿下”。
闻此,刘荣自然是不信袁盎只知道这些,连刘濞与审平私交之信件都能搞到手,如今却说其余一概不知,任谁也不会信之...............
对吴王刘濞之事,刘荣当然是知道,当年高皇帝刘邦初定天下,昆弟少,诸子弱,大封同姓诸侯王,故封其庶长子刘肥为齐王,领齐地七十余城。庶弟刘交为楚王,领楚四十余城。后因吴地无人镇守,只得令其兄刘仲之子刘濞为吴王,领吴五十余城:固此这三王一封天下一半便被分了去,从此便留下了祸根…………
据史书所记载,当初刘邦分封刘濞之时,刘濞拜官授印后,刘邦召见他。刘邦对刘濞言道:“你的相貌有造反的气色”。刘邦心里很后悔,但已拜官授印,便拍着他的背肩膀说:“汉朝建立后五十年,东南方向将发生叛乱,难道是你吗?天下同姓皆为一家,希望你谨慎一点,不要造反。”刘濞叩头说:“不敢。”
想到此处,刘荣不由得YY道:看面相是怎么看出一个人五十年后会造反的?难道天子真的有特异功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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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刘荣祖父孝文皇帝继位后,为改变诸侯愈强,朝廷愈弱之局面,待齐王刘则一死,文帝便遵循贾谊“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谏言立即下令将齐国一分为六。令杨虚侯刘将闾为齐王,安都侯刘志为济北王,武城侯刘贤为菑川王,白石侯刘雄渠为胶东王,平昌侯刘卬为胶西王,扐侯刘辟光为济南王。
这才得以分化实力最强之齐国,而使朝廷得利。
而那刘濞自被封为吴王后,便开始专治经营吴国,因其国内豫章郡中有数座铜山,其便开山以掘铜以造钱。且吴国东面便是大海,又以海晒盐,仅此两项收入便令吴国从此富甲天下。
后来更是废除吴国税收以笼络人心,从此吴国百姓再不用交任何丁税田税,固此数十年下来,吴国百姓自然对刘濞忠心耿耿…………
且又招募游侠死士充为己用,如今已过近四十年,其积蓄之力量可想而知…….......
想到此处,刘荣心道:看来有时间要给老爹打一打预防针,别到时候人家真的造反了,朝廷才手忙脚乱的准备迎战。
刘荣可是知道削藩令一下,上至天子下至满朝文武皆是以为最多只是吴楚会反之,齐地诸侯王与赵王刘遂反叛的消息传回长安,天子刘启是真的慌乱失措。长安城中那些个列侯见吴楚势大都开始暗自准备迎吴王刘濞入长安称帝了............
这才慌忙下诏令周亚夫为太尉,领汉军与吴楚七国对决。
然而刘荣的老爹对汉军能否取胜还是毫无信心。这才会信了袁盎那吴楚反之皆是因晁错强行削藩,如今当诛晁错,吴楚闻讯自会罢兵之言。将晁错腰斩于长安东市,并灭其全族............
越想刘荣越觉得有给老爹打预防针的必要,因为只有他老爹胜了他才可能胜,若是败了,什么太子皇子便皆是过眼云烟.............
袁盎见刘荣不语,便凑前问道:“不知殿下所思何事?”。刘荣这才回过神来,言道:“无事,无事”。
手持竹简,刘荣又问:“丝公当真要将此书信交于我?”。
袁盎呵呵一笑,扶须言道:“臣将此拿出,自然是要交于殿下”。
望着眼前的老狐狸,刘荣心道,既然你敢将此交于我,那我便敢收之,到时再看你这老狐狸到底有何盘算…………
袁盎这个老狐狸之心机不可为不深,自一回至长安便得知天子令长子刘荣入朝参政。又从其余朝臣处得知刘荣近日之作为,便觉刘荣必有为太子之可能。
固此,这才今日将其邀入家中以试探,要忽悠刘荣与其一同反对晁错之削藩却不想竟被其说的哑口无言。
这才生出来将此信件交于刘荣的心思。
之后刘荣便手持竹简向袁盎一拱手言道:“今日多有叨扰,这便告辞,还望丝公保重身体,丝公如此才智若是有失,必为我大汉一大损失”。
当然袁盎此人也有一大弱点,便是——爱其名,其诸多作为皆是要显示他之才能,以扬其名,故此刘荣才会如此说。果然袁盎闻言大喜,连忙回礼言道:“臣谢过殿下”。
坐在马车之上刘荣心道:看来老爹的演技我也是学到了几分……
袁盎立足门前,望着刘荣的马车远去,感慨道:“此真为天人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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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王声又问道:“殿下,此时是否要回宫?”。
一番思索后,刘荣便言道:“不,转道去廷尉署”。
既然袁盎敢将此告知于我,我又为何不能为之,想到此处刘荣边下定决心要
不出半个时辰,刘荣便到了廷尉署。
主父偃闻言刘荣来了自然是十分高兴,连忙上前行礼道:“殿下怎会到此来?”。
因刘荣自上次被其老爹罚没符印之后便鲜少至廷尉署中,固此主父偃才有此一问。
待刘荣跪坐堂中,正色道:“我有一大事要交于卿来办,卿可敢从之?”。
“臣能有今日,皆是因殿下之所赐,请殿下下令,臣敢不从之!”,主父偃立即跪地言道。
刘荣起身上前扶起主父偃,笑道:“主父先生之心,我怎会不知,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接着刘荣便说道:“我从一处得知辟阳侯审平似乎有不臣之心,固此,我有意命主父先生查之”。
主父偃原以为此又是牵到哪家列候皇亲之家人,却不想竟是谋反之案。
“殿下,这……这辟阳侯可是列候,臣只是一廷尉署之属官,怎能去查诸侯?”。
“无妨,我只是命你秘密彻查此事,我闻之其早有谋反之意。自今日起你便派人秘密盯紧其家,有言道百密必有一疏,早晚其必回漏出破绽,若有何发现,你便可通禀无我,到时自有决断”。
闻此,主父偃只得遵从之。
望着眼前有些不太情愿的主父偃,刘荣也是无奈,此刻自己手中能用之人,也只有这主父偃。然其确是儒学之人,如今干的确是法家之事,
要知道因秦亡法,固此有汉以来的这几十年中,各个学派皆是对法家嗤之以鼻。这几十年中,则唯有一法家之人位列高官,便是那御史大夫晁错……............
主父偃能应下此事,也是因对自己的感恩,如此做法确实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看来我必须要再搜寻些人来,刘荣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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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刘荣交代完之后,便乘车驾离开,贵宫而去。
待至宫门口,却见一天子之銮驾从一侧驶来。
刘荣一看便知,便是那至今还赖在长安不愿走的皇叔——梁王刘武。
从马车上下来,刘荣忙凑前行礼道:“侄儿刘荣见过皇叔”。
此刻刘武才由家仆搀扶之下,从銮驾之上走下来。
刘武一脸傲慢言道:“原来是刘荣皇侄,不知皇侄但何处而去?”。
“回皇叔的话,侄儿适才从袁太宰府中而回,入宫之时恰巧偶遇皇叔车驾,才在此拜见皇叔。
又问道:“皇叔这可是要进宫看望祖母?”。
“皇侄所言不错,寡人此来便是要拜见太后”。
寒暄一阵后,两人便分别而去。
还未册封皇太弟,便已整日以天子排场出行,看来我这皇叔,不久之后,必要倒大霉了,刘荣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