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知道两人皆是朝廷重臣,一个是天子宠臣与老师,一个是太后亲侄,还以为这两人是市井无赖互殴呢…………
在在刘荣,这俨然与现代小流氓互殴一毛一样,先是扭打一番,再来便是相互撂狠话,而且这两个“小流氓”都已经是近四十岁之人……
天子刘启又对二人说道:“你二人到后堂去,待御医诊治后再来廷议”。
如此这两个满脸伤痕的柱国大臣才口称,“谢陛下”。
望着两人离去,天子刘启咳咳两声,一清嗓子,道:“御史大夫与窦詹事皆是心系朝堂之臣,只是政见不同,固此朕不欲追究其朝堂失仪之罪……”。
闻此言,在场的朝臣立时捧起了臭脚,感叹到天子圣明!
待其言毕,只见一老将起身行至殿中,行礼言道:“陛下,此次吴国若反叛,臣有一谏言!”。
“哈哈,郦寄将军悍勇过人,不知有何谏言”。
“陛下,吴王刘濞之谋逆必然是谋划已久,如今吴王年过六十白头举事谋反之势必大。且吴国坐断东南多年,且臣听闻,吴王常年招募游侠死士,为笼络其国百姓,二十年前便已免除吴国百姓之税收,此时吴国若反,必然是上下一心沆瀣一气,朝廷当要早应对之策才好”。
言毕,又道:“吴王与楚王向来私交甚密,前些时日,楚王刚刚被削去其东海郡,此时定然是对朝廷心生不满,极有可能与吴王沆瀣一气,同谋造反!”。
“郦寄将军当真事老城某国,所言大善”,天子刘启笑道。
待天子言毕,栾布却也是起身行至殿中,行礼道言道:“陛下,郦将军所言不错,但臣还有要事要进言陛下”。
“哦?何事?栾将军请讲”。
栾布上前拜道:吴王刘濞,宗室之长者,郦将军所言不差,吴楚必然沆瀣一气,一同谋反!
然梁国之地位于山东与关中之间,若要攻入关中。必要先下梁国。
梁王者,陛下血亲骨肉之兄弟,且梁王上次来朝之时,陛下赐梁王诸多军械战马,梁国之都城睢阳更是高壁深池,坚不可摧。
陛下应立即派人行驰道传诏梁王令梁王整顿军备,以防吴楚之攻袭”。
栾布之言,的确是令天子刘启不得不深思,梁国之重要他自然是知道,若不然文帝也不会两次册封梁王皆是自己的亲子。
“栾将军所言的确是一要害,王仡!”。
“臣在”。
“散朝之后,立即起草诏书,传诏梁王立即整军备战,严阵以待”。
“诺!”。
文帝对自己的继承人刘荣的老爹刘启还是非常不错的,临去世之前,给刘启还是留下了许多可用之臣,文有贾谊,晁错,武有周亚夫,以及栾布,郦寄数名经过多次战事之老将。
在将立为太子之初,更是将深通申韩之术的晁错塞进了太子宫教导其统御天下,驾驭臣民之术。
若不然,刘启也不会即位仅仅一年便将朝中军政大权,一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曲周候俪寄此人可以威名赫赫的战克之将,当年,诸吕作乱,便是郦寄前去哄骗吕逯令其将北军之兵符交于了周勃才得以平定叛乱。
文帝登基后下诏曰道:朕皇父高帝起义兵,与天下除秦苛暴,讨羽戕逆,削平伪乱,奄有四海。刑白马以盟诸侯:“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吕禄吕产辈,恃恩贵戚,窃弄重兵,谋危宗社。
尔郦寄谕禄以兵属,太尉勃军令一呼,兵皆左袒,上慰皇父高帝之灵,下奉非刘共击之誓,此功在王室所当崇报者也!
今朕入缵大统,封尔寄袭曲周侯,岁食禄五千石,用锡圭券,爰及子孙。带砺山河,永光休烈。钦兹,朕命尔惟懋哉!
历史上,吴楚七国叛乱便是郦寄领兵讨伐赵国,打的赵王刘遂龟缩在赵国邯郸出都不敢出来……
不过郦寄此人虽也算是老成谋国,但刘荣可是知道此人有一个异常变态的爱好…………
曹操偏爱结过婚的少妇,为此,曹植为了拍他老爹曹操的马屁,更是写了一首《铜雀台赋诗》其中言道:‘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
而这位郦寄将军有一个比这变态数倍的爱好——喜爱老妇……
在平定吴楚七国叛乱不久,郦寄竟然上书天子刘启要娶臧儿,臧儿是谁?那可是王娡的老娘,天子刘启的丈母娘。
气的刘启一封诏书便将其踹进了廷尉大狱之中,废其封国侯爵由其兄弟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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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场诸多之将校将军,只想到吴楚会反,而未想到天下诸侯王因晁错搞出来的削藩策大多已有了异心。若是到时吴楚大军一动,说不得便要天下诸王立时便要反之。
历史上的吴楚七国之乱便是如此,齐地诸王原本除城阳王外皆要参加叛乱,然齐王刘将闾临阵反水,胶东王刘志被自己的郎中令给劫持了。
特别是与文帝有杀父之仇的一系诸王,庐江王,衡山王、特别是那书呆子淮南王刘安,都已经要调动兵马出战了。
要不是张释之拼了老命把刘安给忽悠住夺了他的兵权,整个大汉由南到北之战火便要练成一线,朝廷能不能取胜还真要打个大问号………………
此时刘荣已早早谏言老爹防范山东诸王,但仅仅是更换中尉,似乎并不能就一定能抑制住那些个心生野望的诸侯王。
历史上朝臣多是以为,诸侯王之丞相、中。尉、中郎将皆是由朝廷所派,更是心向朝廷,定然能阻止诸侯王之造反。
但要对付朝廷所派官员也不是没有办法,下诏命其入王宫,命几个死士持刀剑在殿中等着待其来了一刀杀之,身为诸侯王之臣,大王召命入宫,难道他敢不如?…………
如此,刘荣起身,行一礼后,言道:“启禀父皇,儿臣也有话要说”。
“只管直言便是”,望了刘荣一眼的天子刘启说道。
“诸位公卿重臣之言,皆有理。然孙子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今吴楚欲反,东南必要动荡,致使社稷不安。若其反之,天下其余诸侯若齐地诸王与赵王有何异动当如何?”。
天子刘启也是看不出刘荣到底要言何,当日在麒麟殿便已向自己言明此事,且如今派人调换中尉与程不识部东移以防之,还有何事……
然这些个列将朝臣对刘荣之言皆是有些不屑。
赵王刘遂乃是幽王之子,当初其父幽王惨死在长安之中,乃是先孝文皇帝怜悯其幼年丧父,才将其与之幼弟封为赵王与河间王。
而齐地诸侯王亦是如此,齐国乃是高皇帝刘邦封的最大的诸侯王,一国便有六郡七十三城。
文帝继位不过数年,齐王刘则便身死,其无子嗣,按汉律,当废其之封国,重划郡县。
然朝中,功臣列候势大,要借诸侯王之力与之抗衡,更为拉拢刘姓宗室之人,才将齐惠王刘肥其余之庶出儿子尽皆封王。
固此,在朝臣眼中,齐赵诸王应该是对朝廷忠心耿耿,感恩戴德才是,怎会有起兵造反的心思……
丞相刘舍更是言道:“殿下是多虑了,齐赵诸王,定不敢有反叛之心”。
天子刘启确是开口问了一直一言未发的中尉周亚夫,“中尉以为,刘荣所言如何?”。
周亚夫忙起身行礼一拜,道:“陛下,臣乃是一军卒,固此考虑事情也是从军卒之角度考虑。便是以最坏之局面而盘算。
固此,臣以为,殿下所言,却也算是一要害之处,若吴楚与齐赵诸王一同反之,局面定然难以收拾,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天子刘启一点头,显然是赞同了周亚夫的看法,心中更是感慨,看来得祖父看中之人着实是不简单…………
“刘荣,既然你奏此谏言,是否可有解决之策?”。
闻此,刘荣这才言道:“回父皇,儿臣有一缪见,不知可行否,今欲道出,望父皇与诸位王公大臣见教。
儿臣以为,朝廷此刻应立即派一大将,领兵驻扎荥阳,荥阳有鸿沟接泗水,淮水,北据邙山河。南临索河接嵩,西可直取洛阳,东可遥望长安。如此便可威慑齐赵诸王令其不敢有何异动……”。
“殿下所言甚是,荥阳位居天下之中,乃是战略要冲之地,派大将镇守,亦可以防吴楚之异动”,周亚夫一拱手言道。
天子刘启一阵思索后,微皱眉头言道:“卿之言,有理。只是派何人前去为好?”。
荥阳的重要性比起梁国可是还要重要,是关中前往关东的水陆要地。荥阳很久以来就是东西交通的咽喉,当年范睢在劝说秦昭王攻打韩国时便对其言道:“王下兵而攻荥阳,则巩、成皋之路不通”。
秦末楚汉争霸之时,也是数次围绕荥阳展开拉锯战,彭城之战,刘邦五十六万大军惨败,其父太公以及老婆孩子皆成了项羽的阶下囚。
若不是手中还有荥阳可据守,便要一败涂地,成了项羽刀下之亡魂……
且项羽最终兵败自杀,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刘邦派人说服了彭越反叛,于荥阳截断了项羽大军之粮道,这才使刘邦最终得胜……
如此,领大军驻扎荥阳,那便是将汉室天下的安危交于领兵之人手中。
选将怎能不谨慎之,此人既要有统兵威慑齐赵之能,又要为汉室之忠臣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