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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皇帝 第一百章 吴楚之乱 七

突袭得手之后,韩颓当立即派人回转大营之中,告知周亚夫消息。

接着便是下令命士卒迅速将泗口之码头毁坏,舍在此处修筑营垒,以防吴楚袭击!

然而到了军粮该到的时辰,刘濞却迟迟等不见有运粮车到来,心中不免便有些焦急……

过了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一校尉慌忙来报:“大王,我军之军粮皆被汉军所截,此时已尽皆被焚毁。

末将赶到之时,大火还未熄灭,且泗口码头此时已被……已被汉军占据”。

闻此,刘濞差点便要昏厥过去,现在刘濞一旁的应高立即上前搀住刘濞,

“十万石军粮尽皆被焚毁,还不速速速速去查我军存粮还有几何!”,应高急切说道。

应高扶着刘濞坐在床榻之上,又命人唤来随军之医者为刘濞诊治,服下一剂汤药,刘濞才醒来。

一醒来,刘濞便是一声痛苦,“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应高忙道:“大王断不可如此,成大事者,绝不可为一时之败而气馁!

当年高皇帝与项羽争霸,数次大战,无一得胜之,最终还不是灭项而顶天下!”。

听应高如此说,刘濞之情绪才稍稍有些平复。

这时,那适才出帐查探粮草之校尉回来了,跪地行礼言道:“大王,此时我军大营中之粮草,已不足万石,最多只能供大军三日之需”。

刘濞当即拍案言道:“传令下去,从此时起,我吴楚大军,上至寡人下至士卒所用之食减半”。

“诺!”。

而到黄昏之时,进攻梁国之军卒归至营中,兴冲冲的跑到伙房用饭。

因吴楚地处东南沿海,而产稻米,虽稻米并不太多,平日吴楚之军还是可食一些稻米。

因汉承秦制,实行二十等军功爵制,固此绝味不同伙食标准都不一样。汉律有定三级爵位的下级军官有精米一斗、酱半升、菜羹一盘。两级爵位的能吃粟米,没有爵位的普通士兵能只能吃着粟米粥野菜,为不使士卒无力征战,还会在粥中加入盐巴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

然刘濞为鼓舞士气起兵之初便早已下令,所有士卒皆可日食粟米一斗。

然而当这些士卒拿起饭碗要吃饭之时,却只见一人只有一碗粟米粥。

当即便闹了起来,“大王早有令,可日食一斗粟米,如此一碗稀粥哪里够食之!”。

言毕,其余之士卒亦是乱乱哄哄吵了起来。

刘濞知道见此饭食士卒定不愿,便命田禄伯亲到此处,见士卒吵闹,田禄伯当即便言道:“因运粮之船在途中翻船,如此今日之粮还未到,大王有命军中暂节制饭食,待军粮送到之日,便可食之饱腹”。

言毕,田禄伯更是拿起一碗稀粥喝下,道:“本将军决意从今日起与尔等一般,只时稀粥”。

田禄伯在吴国军卒之中,颇有威信,见他如此,这些士卒便不再吵闹,端起手中之粥而食之。

田禄伯原不想哄骗士卒,但若是令士卒得之粮草尽皆被汉军所截,立时军中便要大乱!如此只得瞒之,能拖一时便拖一时……

临近黄昏之时,刘濞将大营中之将校尽皆召来,言道:“即便日日军粮减半,如今之存粮亦不能令二十万大军食不过五日,固此,寡人决意大军改道,往荥阳而去。

寡人已命斥候探明,荥阳窦婴之守军不过数万,以我吴楚如今至军力,必可胜之,如此我军便可得敖仓之粮食之,解我缺粮之困”。

在场的诸多将校闻此皆是大喜,唯有田禄伯与桓兴却是忧心忡忡,一言不发………………

是夜,田禄伯一人策马出营行至一处坡地之上,望着坡下不远处的大营,自言自语道:“不知我吴军可还有生还之机……”。

就在田禄伯感慨之时,只听一阵马蹄响动,有人正骑马赶来,一拽缰绳,战马转过头来,才看清眼前之人。

田禄伯一阵苦笑:“桓将军到此何事?”。

桓兴下的马来,言道:“末将见大将军今日愁眉不展,且一人跑到此地而来,末将有些担忧,这才随大将军至此”。

闻此,田禄伯并未再言,两人并排望着站立在坡地上方,往大营方向观望。此时已近黄昏,营中更是已点起团团篝火。

桓兴开口道:“大将军是否在担忧明日之战?”。

“荥阳本就易守难攻,我军围攻梁国多日早已疲惫不堪,早已错过突袭荥阳之时机,只怕那周亚夫亦不会放任我军轻易往荥阳而去”。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桓兴拿下头戴之盔,叹息道:“大将军所言不差,我吴军若要攻下荥阳必是难比登天。

但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且战场形势更是瞬息万变,说不得我吴军有神助,可入荥阳!”。

听到桓兴的“安慰”之言,田禄伯只得苦笑之。

然桓兴却从马背之上,取下两囊酒,将其中一囊交于田禄伯。

道:“大王对我等之恩德,难以为报,明日若胜之!我愿随大将军共扶我王以登帝位!。

然明日若败,定要战死沙场!以尝大王之厚恩!”。

言毕,桓兴打开酒囊,将囊中之酒一饮而尽。

田禄伯见桓兴如此,接过酒囊亦是饮的一滴不剩,将酒囊扔于地上,两人是肩搭着肩,哈哈大笑,然两人大笑之时,眼中竟皆是黯然流下泪来…………

…………………………………………………………………………

然周亚夫自接到弓高侯韩颓当之奏报,便立即命人向窦婴传令,令其收缩兵力,以巩固荥阳之城防。

他自己则是领大军出昌邑,直往荥阳城外之敖仓而去,在敖仓之外三十里处,令大军驻扎,修筑营垒。

这可是令诸多将校不解之。

皆是问道:“此时太尉已命弓高侯截断吴楚粮道,吴楚已无多余之粮可食之,其至此来,难道不应就此歼灭之,太尉为何要命人修筑营垒”。

见诸多将校竟如此说,周亚夫当即便训斥道:“本太尉何时言道,要与吴楚交战,传我军令,无我之令,任何人不得出大营一步。

若是吴楚之军至此,若一靠近营房,便以弓弩射之!”。

如此,这些人也不得不遵从之。

翌日,刘濞当即便率军掉头,往荥阳而去。

此时已快被下破胆的梁王刘武听斥候来报,吴楚撤军了,刘武是如何也不愿信之。

眼看梁国便要撑不下去了,刘濞却在此时走了,任谁也不信之。

于是刘武便派了数批斥候出城查探,听闻吴军大营中已空无一人,最终刘武才相信,刘濞是真的撤军了!

立在城楼之上大笑,“哈哈哈,刘濞老贼,定是知道寡人之厉害才不得不就此撤军!”。

而韩安国在此时凑了过来“大王,吴楚撤军撤的极为蹊跷,然从斥候所报而知,刘濞似乎是率军往荥阳而去,想来定是其粮道遭劫,才会如此仓促撤军”。

听闻吴楚改道荥阳而去,刘武不一定道:“哼!窦婴匹夫不愿驰援寡人,此刻刘濞大军压境,寡人必不救之!”。

韩安国却是皱起眉头,道:“大王,我梁国已抵御吴楚叛军一月,最为艰苦之时已度过,然吴楚之军此时想来已断粮,至荥阳而去,不是将平叛之首功拱手旁与了窦婴”。

韩安国的一席话可是令刘武猛一机灵,转过头来便道:“传令张羽,我梁军休整一日,一日之后,寡人亲率军歼灭反贼!”。

“诺”,这传令兵一拱手便随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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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军本就已疲惫不堪,更是未能吃饱,固此行军速度便有些缓慢,过了近两日,才靠近荥阳。

就在刘濞畅享攻下荥阳便可得百万石之粮之时,却听道侍从奏道:“大王,敖仓之外有一汉军大营驻扎,听斥候所言,似乎……似乎乃是周亚夫之军”。

“周亚夫!周亚夫!又是周亚夫!前几日截断我军之军粮,如今又挡我军夺敖仓,寡人定要宰了这个周亚夫!”。

言毕又下令道:“令田禄伯率军进攻,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击败周亚夫,以夺敖仓”。

然田禄伯听闻军令之后,更是苦笑,以吴楚之军如此之形式,要与周亚夫所率领之精锐汉军交战,便是以卵击石,何来取胜之说………………

但刘濞之令,他又不得不从之,当即便率军向周亚夫汉军大营冲锋。

自周亚夫下令后,其营中之弓弩兵便早已准备就绪,只待叛军临近。

起初,田禄伯领军冲锋,却不见汉军营中有一丝一毫出战之迹象,待其距离营房百步之时,只见如疾风骤雨般之箭镞密密麻麻的从其大营中射出。

而吴楚皆是步卒,反应迟钝,不过须臾,无数军卒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然箭雨未有一丝一毫停歇之意,一波接着一波的落入吴军之中。

田禄伯持剑横扫挡住箭镞,当即下令,“撤军,撤军!”。

如此,这些还未中箭之士卒,这才反应过来,更是如丧家之犬一般,丢盔卸甲,火速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