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刘荣便是命人将此前已已准备好了的纸呈了上来,令众人观之。
然因此前天子刘启之子嗣,也就是刘荣的众位兄弟,皆已被封王。
固此,此时此刻,来宫中为天子刘启庆贺之人,也只有留在长安一直未曾离去的梁王刘武了。
接过刘荣亲手递过来的纸,刘武便是一阵爱抚,当即便感慨道:“此当真为神物也,不知皇侄从何处得来这造纸之术?”。
“回皇叔,此乃是我从一失传古籍之中偶然得知,便寻少府令借来一处作坊、数十工匠而试之,然乃因父皇之仁德,竟得以功成之”。
临了,刘荣也不忘拍一拍老爹的马屁,刘荣可是清楚的很,自己的这位老爹,还是很喜欢别人拍他马屁的。
固此闻此言,天子刘启也是呵呵一笑,却未言语之。
当然刘荣说的这句话,这造纸一术,乃是自一古籍之中而得来之,本身便是有一漏洞,若是古时之人便会造纸,然为何一直到了此时,撰写若用之物,还是竹简。
不过却也未有人因此而问之。
其余之人见到这纸,也只是觉得新奇,全然未看出,有何其余之用处。
然刘武与天子刘启一般,皆是非常清楚,这纸的重要性,有如此便捷之物,哪里还用的着竹简。
且竹简比起纸来,这简直就是上天所赐之神物也,“皇侄可否赠些竹纸与寡人?”。
然刘武喜欢的是什么,自然便是诗词歌赋之流,闻刘武之言,刘荣当即便是呵呵笑道:“皇叔有命,小侄怎能不遵从之”。
见此,刘武亦是笑道:“那便要谢过皇侄了”。
然将这纸之制造技术此时虽是掌握在刘荣之手中,但却还是在那些个工匠之手中,且这些工匠,原本就是少府所属之工匠,刘荣自然是不能强留之。
刘荣想要造纸,也不仅仅是为方便其使用,却也是想给自己找一条取财之路。
身为汉家将来之储君,刘荣平日之中用钱的地方可是多的是,且近几年自己也是甚是缺钱的。
朝廷所定,少府一年给予皇子的那些个例钱,还不够刘荣赏赐几个手下之人。
刘荣自己私库中之钱,那还是数年之钱,祖父数次赏之,才累计有了三千金。
然这几年之中,开销简直是太大了,就在刘荣说要赐金于汲黯之时,才听王声禀报,私库之中已不足五百斤矣。
听闻之后,刘荣更是直皱眉头,立即便开始盘算起来如何才能得一条财路。
《荀子·富国》之中有言:百进时和;事业得叙者;货之源也;等赋府库者;货之流也。故明主必谨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
要开源节流才是正确的理财之道。
然如今刘荣如今苦恼的不是该如何开源节流,而是要考虑怎么把这开源节流的源给开了。
起初,刘荣还曾想过要不要扶植几个商人令其去做生意而来财之,不过细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即便是扶植几个商人赚到了钱,若是让老爹与朝臣们知道了此事,说不得储君之位便要离自己而远去之。
不管是在什么朝代,商人不管是有多富有,其社会地位也是甚低之。
汉家历代之天子,自高皇帝刘邦伊始,而至天子刘启皆是对商人深恶痛绝,然不仅仅是天子如此,朝臣亦是如此也,刘荣的老师贾谊,便是一贯主张重农抑商,而身为法家的晁错那便更不用说了。
法家之人对商人之恨,从某种角度来说,比之与其余之学派之学说之争还要深。
在其眼中,商人完完全全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的产物……………………
固此,这造纸无疑便是刘荣取财最好的机会。
然在这家宴之上,自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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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宫宴结束之后,天子刘启前脚回了麒麟殿,刘荣后脚便也到此而来之。
“劳烦王公禀报父皇,刘荣求见之”。
见来人是刘荣,王仡也是有些奇异,“陛下刚刚归来,殿下难道是有事未言之?”。
闻此,刘荣是呵呵一笑道:“王公所言不差,正是如此”。
如此,王仡立即便是入殿去禀报天子刘启。
“陛下,刘荣殿下在殿外求见”。
这小子此时还有什么事,天子刘启心中暗道。
“召其进来吧”。
“诺!”,王仡一行礼便转身出殿而去。
“儿臣拜见父皇”,一见到老爹,刘荣便是行礼言道。
“适才王仡言之,你还有事寻朕?”。
刘荣一拱手道:“回父皇,正是如此”。
“所为何事?”。
“启禀父皇,儿子此来求见父皇,亦是因那纸之事也”。
言毕却是又道:“不知父皇可否令儿臣全权负责少府造纸之事”。
说实话,天子刘启非是一爱财之人,命刘荣交出这造纸之术于少府,也是为了方便宫中与朝廷用之,却也未曾想要以造纸来谋利。
在刘荣看来,老爹完全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自己这用钱之处太多了,这才不得不求到了老爹头上来。
闻此,望了一眼下站之刘荣,过了好一阵,才扪髯言道:“然这造纸之术的确是你得来的,那朕便命你处置之,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
天子刘启还未说完,刘荣便是言道:“儿臣定会令这纸首先供应宫中而用之”。
闻此,天子刘启便是不在言语。
过了好一阵,天子刘启才言道:“那便如此”。
“儿臣告退”,当即,刘荣一行礼便离去之。
出了麒麟殿,刘荣心中便是一阵狂喜,想不到老爹如此轻易便应了下来。
回到寝宫之中,在宫婢的服侍之下脱下衣物,躺在床榻之上,刘荣便是喃喃自语道:“想来以后再也不用因钱之事而担忧了”。
然翌日,刘荣便是早早起身,便又到了造纸的作坊之中,此来,刘荣却不是来看造纸,而是来核算这纸要造出来,成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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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张俭,不等其多言,刘荣便是先问道:“这作坊,一日之中,可产多少纸来”。
闻此言,张俭便是回道:“回殿下,此地一日之中,可产纸一千张”。
闻言,刘荣只是一点头,日产一千张纸还是太少了,根本就不够用。
接着刘荣便是又问道:“可知要用嫩竹多少?”。
“当为五千斤”。
将这些从产竹之地,千辛万苦运来,竟五千斤嫩竹,才能造出千余张纸来,且还要加入其余之原件,更是要耗时耗力熬纸浆,晒纸。
如此算下来,造纸的成本比起竹简,还是要高的多。
“看来想要用纸完全替代竹简,还是太早了”。
待从这作坊之中,离去后,刘荣便是亲自到了少府署,见少府令张公。
“不知殿下寻臣可有何事,若殿下有事,尽管吩咐便是,臣定遵从之”。
然张公在两千石之高官之中,可以说是姿态放的最低之人。
固此,刘荣也不再多言之,当即便是将造纸之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张公,当其闻言,此乃是陛下同意之,张公自然当即便是应下了刘荣所言之事,“殿下要之工匠,作坊,稍后便会送到殿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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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刘荣造是出来了纸,这科举也是到了复试之时。
初试仅仅一百人过之,固此此前大多数初试未过之人,便是早早离去之。
原本长安城中之酒舍住的是人满为患,此时却是呃变得异常冷清之。
见此,司马相如便也是从长安之郊外,搬到了酒舍之中住之,便是住在了颜异之旁。
科举之复试,乃是要考这些人对于汉律之了解如此。
这自然是不能就令这些人开始默背汉律,如此考出来之人,也是无甚用之。
如此,三人此前便商议过,这复试该如何考之。
最终在刘荣的建议之下,便是决意要令这些考举之人,结合具体之刑案解析该如何判决。
且到了这复试之时日,一大早,刘荣便是乘客车驾到了廷尉署中。
来此,刘荣可不仅仅是要来看此考试如何,而也是要借此机会为自己这纸来做个宣传。
固此,刘荣来时,便是带了近千张之竹纸。
其中一部分乃是送于晁错与贾谊,余下得便是要令这些考生考试而用之。
贾谊于晁错,此前也是听闻过,殿下造出一竹纸,轻薄好用,距离传闻穿出,也不过两日,固此也从未见过。
接过刘荣递过来之竹纸,贾谊便是言道:“殿下此举,功在千秋”。
“学生当不得老师如此之夸奖”,刘荣是一拱手言道。
而当这些考生见到考场之上所发之物,非再是竹简,而是一洁白轻薄之纸,用手摸上去,也是觉得异常柔顺之。
所有人在脑中皆是打起了一个大问号,这到底是何物?
不过,过了好一阵,也未有人来此解释之,然最终倒是将选考题之考官给等来了。
因刑案之类型甚多之,便是由考官指定考生所答之题也,为了保证公平,刘荣更是提前数日,便禁止这几个公布考题之考官外出之,以防其与他人相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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