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此时看着街面上缓缓出现的那些陌生人还有那几个一拥而上围过来的小乞儿不由得无奈摇头。
直接退回府邸然后大力将院门关好,一副自己不想出门的模样。
“这群该死的家伙的动作还真是够快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郭图无奈叹息,这已经是他早有预料的事情了。
自从他和刘封商量好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有所预料了,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真的。
当初刘封提出进军益州这种天方夜谭,但是却被郭图拒绝。
之后郭图提出来的是联合益州虎吞荆州。
同样也有很多不稳妥的地方。
这个时候贾诩出现,他的儿子在这个计划上再次做出了改动。
两方联合,以郭图挑动荆州益州的战斗。
从而吸引天下目光,这个时候法正在出面撬动韩遂与李傕郭汜之间的争斗。
让人们从心里对刘备有一瞬间的忽视,毕竟他的实力和势力当时的确是算不上什么。
在这之后便是已知的刘备一跃而起反哺刘封。
至于接下来他们会不会反抗影响后面的计划,这不重要!
刘备大势已成会有人主动去选择他,刘封立足已稳,两方夹击之势已经成了。
再说刘表刘璋会冰释前嫌,真的做到联合在一起?
他们不会,这计策从一开始就是算准了刘表的性格,让荆州世家和才俊对他彻底失望。
他没有翻身的机会,他想不想明白他都没有翻身的机会,只有再继续苟延残喘多久的选择。
以及是不是要拼死一搏的选择而已。
在这个过程之中郭图也知道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因为这么做就真的像是刘表说的那句话。
父子两个一对儿搅屎棍子弄的天下不得安宁。
这年头谁都想要在刘协面前做个忠臣良将,但是这年头谁都不能真的去当个忠臣良将!
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可是刘封刘备不但干了,而且还干的很不错,这等于是犯了大家所有人的忌讳。
犯了忌讳就得付出代价。
只不过郭图是真的没想到这次来的这么快,快的不给他一丁点反应的机会。
“公则兄可在,某家郑度前来拜会!”
就在郭图遐想不断的时候,一道声音从郭图的门外传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郭图先是身子一僵,然后郭图的脸色突然暗淡下来。
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大门打开,将郑度迎了进来。
郑度就是那位不断的为刘璋出谋划策的郑公。
郭图见到郑度之后脸色已经彻底的恢复了正常,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妥之处。
“郑公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此时的郭图,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还直接从凉亭的石桌底下拿出一捧炒好的清茶。
“我家公子喝不惯煮茶,喜欢喝这种清茶,也不知道郑公能不能喝习惯。”
郑度看着郭图亲自送过来的茶汤也是不由的笑了起来。
“茶与酒一样,看的是和谁喝,而不是怎么喝,公则兄的茶,那就是好茶。”
“郑公何时也这么会说话了?”郭图闻言不由的轻笑一声,然后缓缓敲击着桌案,看着端坐于对面的郑度,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寒暄下去了。
“郑公所来何事,直说吧。”
“公则之前所做的事情,很让使君生气,使君觉得刘封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所以他决定换一个合作之人。”
“汉中的张鲁?还是上庸的申家?”郭图笑了笑,“应该是上庸的申家吧,毕竟相比较于那老东西赵韪,刘季玉对汉中的执念恐怕也很大。”
郑度看着这个到现在都是一脸微笑没有半点惊慌的郭图,不由的有些沉默。
“若非这次事情某家全程参与,知道你郭公则断然没有半分存活之理,恐怕真的会觉得你才是那最后的赢家。”
“若是能活命,我郭图比任何人都怕死,但既然不能活命了,那又何必扭扭捏捏做一副小女儿姿态呢。
想当年我郭公则在颍川,那也是一等一的人物!
虽然运气不好,总是碰到不该碰到的人....”
“那个不该碰到的人,是个什么人?郑度突然打断了郭图的话,似乎真的很想知道郭图是在为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效力。
看着面前的郑度,郭图直接把茶喝出来了豪饮的架势。
“能气死某家的人!”先是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紧跟着郭图就开始了他的控诉。
“粗鄙,无礼,唯利是图,为了小利可以亡命,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到什么上下尊卑。
哪怕他每日装的彬彬有礼,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他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敢半夜敲闷棍的死胖子。”
郭图说完之后紧跟着冷哼了一声,同时他的语气也变了起来。
“但是这个家伙在邓县许多年,家具未曾换过一个,衣裳未曾添过一件,每日寅时起来,一直到亥时才会上床休息。
为了百姓的一口饭吃,他能在我郭家的大门口蹲半个时辰,顺带还在门口把我郭家家仆喂得鸡给炖了。
为了百姓的一条活路,某家亲眼见到了他三天跑了十二个家族,做了他那四年里从来没做过的事情,低了他那四年从来没有低下来的头。
他无利不起早,若无好处他断然不会挪动自己的屁股一下。
可这么多年,他浑身上下最值钱的恐怕就是他腰间的那块玉珏,据说是他爹留给他的祖传之物。
不过某家验过了,那是假货,可能他家祖上被人骗了吧....”
郑度看着侃侃而谈,时而愤慨,时而欢笑,时而脸色古怪的郭图,着实不忍心打断他。
就这听着郭图说着他和那个不该遇到的人发生的事情。
“某家初次见他,这厮乃是一不学无术的顽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竟然敢看不起某家。
所以某家将他当众驳斥,差点让他羞愤自尽!”
“当天晚上,某家被人敲了闷棍数天不能下床。”
“不过数日之后,某家尸体利索之后他再次前来非要从新与某家争论一番,看得出来这家伙确实是真的学了,不过仍然不是某家的对手,然后驳斥的他体无完肤。”
“当天晚上某家正在如厕的时候让人把门封死了,还往里面扔了一个火把...”
“数天之后这厮再来,这一次还是那件事情,还是那件论述,和某家论了半天,最后那厮仍然输了。”
“当天夜里某家房间之中被扔进来了一个马蜂窝。”
“足足三个月的时间,这厮来的越发频繁,同时也让某家越来越心惊,他似乎只是学这一件事情一样,他似乎就是为了和某家辩驳。
他管这玩意叫抬杠,还说某家是杠精,不过某家一直觉得他才是。”
“他韧劲儿太足了,若是有某件事情让他丢了脸面,他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件事情找回面子来,所以当初某家知道家族和他出现矛盾的时候,飞马赶回。
然后到现在某家也没能再回到家中去看看...”
“嗯...公则说的倒是让某家颇为好奇,不过某家最好奇的是,那么郭家就没有个护院么?”
郑度满脸古怪的看着郭图,谁知他说完之后郭图那张脸变得更加尴尬了起来。
“此乃我郭家丑闻,不便相告!”
“......”
两人在一瞬间就这么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突然就没了话说一般。
不过最后还是郭图再次开口,朝着郑度说道。
“这益州某家呆够了,明日就打算回去了,若是无事郑公就请回吧,某家准备休息了。”
“真就没有什么相对某家说的么?”
“郑公请吧,郭公则不是好人,也干不出那背主之事。”
听到这句话之后,郑度终于是叹息了一声。
“这就是中原家族的气节么,果然....果然...”
郑度的离开,似乎还带走了最后的光芒,乌云缓缓挪动,直接挡住了那天空上本就不算多么明亮的光芒。
“该回去了,真的该回去了啊...”
次日郭图拜别刘璋,然后便策马而行直奔巴郡想要从赵韪驻扎之地直接进入荆州。
这条路无比危险,但是在某些时候却也非常的安全。
只不过就在朐忍城即将进入荆州的时候,他被人团团围住。
“郭公则,想走此路还请留下先生的些许东西才是!”
“呵...”郭图看着面前将自己拦住的几人不由摇头苦笑,“还真是不容易,这么点的时间你们倒是真的都没闲着。
不够杀了某家,便能如你们所愿么?”
“若是某家亲自杀了先生,能如先生所愿么?”随着声音出现,在拦截的士卒身后也转出来了一个身影,“某家出现在这里,恐怕让先生失望了。”
“杨怀...还真是小觑了那位刘使君,这双眼睛却是有些本事。”
“先生想要让某家通知那刘封小儿的事情,恐怕某家是做不到了,不过先生倒是可以试着托梦给那刘封小儿,或许他能明白....杀!”
一声嘶吼之中,在距离这里百里之外的江州,一个小乞儿正在疯狂的奔跑,路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