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荆州的各大家族为了如今的局势无比纠结的时候,荆州刺史府中。
三个即将离开荆州的人正在把酒言欢。
其中一人自然是被罢免一切官职,永世不得录用的原荆州牧刘封了。
而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是荆州智谋之士,出镇太守之位的蒯越。
另一人则是荆州别驾,但是身体已经几乎完全支持不住了的老臣张羡。
这三个人都是要离开荆州的,其中刘封是无奈,蒯越是交易,而张羡是想要在自己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去这个天下看一看。
此时三个人汇聚在了一起,其目的也算是互相践行了。
“使君真的想好了要去益州了?”
“天下未定,我等总是需要忙碌一番的,有些人单单靠父亲麾下的那些人,是震慑不住的。
去益州一趟也好,最起码可以看看着天险之地,是如何模样。”
“使君倒是忙碌,不过这荆州之事,最后所托何人?”
即将离开的蒯越看这样子,仍然是对荆州放心不下,不过这也难免,因为这本就是一场双方的交易罢了。
在洛阳大朝议的前夕,刘封就已经和蒯越交易了关于蒯家的问题。
本土士人治本土,这应该是这些年各大家族干的最为经典的一件事情了,各地世家出镇自己家乡的官职。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他们仍然有足够的道德底线,但是在亲亲相隐不为错的这种风气之下也让各自的家族慢慢的凌驾于律法道德之上。
对于当权者来说,这不算是一件坏事,毕竟治理少数人永远要比治理天下人更加的容易。
但是长此以往对于百姓和天下来说,都不算事一件好事,很明显在现在的这个乱世这种事情已经成了巅峰。
其中看看扬州就能够看出来后果,就这那群玩意差点没将那位江东小霸王活活的恶心死。
而现在荆州,益州,雍凉二州,以及徐州都已经开始朝着扬州的方向进发了。
能够走出来的,要么是能力太强的,要么是没什么牵挂的,但是诸如徐州陈登,还有雍凉之地的那些人,他们想要走出来非常的难。
而别人想要走进去,这玩意也很难。
在这里面为何刘封会选中蒯越,因为这荆州的诸多世家之中,有这个能力,有这个野心并且有这个可能的只有那么几家罢了。
黄家野心和道理上说得通,毕竟黄家当年也是阔过的。
但是黄氏这一代.....说句难听点的,他的确是有点丢人了。
刘封想过如果将黄祖带到长安会是一个什么感觉....想想就觉得很恐怖,万一他哪天没钱了把皇宫旧址拆了买木材也不是干不出来的。
至于黄承彦,他没有这个心思继续往上面走,这辈子他就想好生教教学问就罢了。
其他诸多家族,庞氏或许是有些许人才可以走出去,但是他们的根基还在荆州,轻易不会有所动作的。
只有蒯越所在的蒯氏一族,他们可以走得出去,也敢于走出去。
这一点历史上的蔡瑁和他就是截然不同,蔡氏被称之为荆州第一家族,但是在最后的结局上就可以看出来双方的差距。
蒯越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进入许都,之后跟着进入了邺城。
哪怕他们兄弟之后寂寂无名,蒯家蒯祺也直接死在了房陵郡之中。
但是这仍然不否认蒯家在朝堂上一直稳占一席之地,蒯家的蒯均甚至和王肃攀上了亲家。
这也算是不容易了。
至于蔡家.....嗯,哪里还有蔡家,死活不走出荆州,他还想要什么蔡家。
刘封现在也做不到以势压人比他们选择,而且也不想将大家闹的这般难堪,那么不如改变一种方式。
既然和荆州的势力说不通,那就找一个能够说通的带着他们走出去。
现在刘封已经算是一无所有了,但是他还有名声,臭不可闻的名声。
从来不照规矩办事,从来不在乎世俗礼法,现在刘封马上就要走了,他之前留下的一切日后他们就算是不能挽回,也最起码不会继续被他算计了。
谁会在这个时候非要和刘封斗一个鱼死网破的。
而这也就是蒯越的作用了,虚虚实实之间,刘封那臭不可闻的名声,还有让荆州世家倍受摧残的种种手段这就是实的。
那蒯越一副讳莫如深,仿佛刘封真的拿着他们什么把柄,能够随时将他们覆灭的这种行为和暗示便是虚的。
在这种折磨之下,紧跟着便是黄承彦和黄祖之间的事情了。
“黄祖小儿,我黄家的列祖列宗早晚得让你气的从坟墓里蹦出来不可!”浑身狼狈的黄承彦出现在了襄阳城中。
直接当街堵住了黄祖的道路。
“你这厮简直丢尽了我黄家的脸面,你怎么可以用黄家的列祖列宗来欺骗我等家族子弟!”
“黄家先祖香公确实托梦找了某家,若是不信,你下去找先祖,让他上来拆穿某家!”
黄祖的话语再一次的证明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道理。
便是早有准备的黄承彦听到了这句话都被黄祖的无耻给镇住了。
“.....先祖让你将我等软禁在祖坟之地了?
还是分开软禁,那是祖坟,坟!”
“那是你祖宗,你还怕列祖列宗带走你么?”
“列祖列宗带也是带走你这个祸害!”黄承彦似乎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了,直接就是虎扑了过去,然后被黄祖轻易的摁倒了地上,毫无仪态可言。
可惜了这位荆州名士,之前还体态端庄的参加了大汉的盛事,如今就被黄祖毫无顾忌的压制在了荆州的大街之上,将人彻底的丢了个干净。
不过这一场闹剧的最终引出来的那一句话还是让黄祖说了出来。
“你要是不想黄家从此烟消云散就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带着,其他人死活老子不管,但是黄家现在还不能垮!”
这句话再次让荆州诸多家族本就躁动不安的心变得惊慌起来。
又是一次聚集,这一次没有了蒯家,也没有了黄家。
因为他们已经不可靠了,他们明明知道什么,但是却未曾想过和他们知会。
“今日大街之上,黄祖的话你们如何看?”
庞德公也不得不从学院之中赶了回来,他虽然不打算出仕,同样也不能对家族不闻不问,现在的局势他也是十分的迷茫。
“再来这里之前,老夫专门请了蔡公,但是蔡公却没有告知老夫任何辛秘,只是告诉老夫若是不放心,便看着黄家之事即可。”
庞德公再次开口,这是他所知道的一切,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担心,作为荆州老人,他对于现在的这种情况着实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而一旁的习竺倒是跟了一句话出来。
“黄祖虽然行事多为诡谲之辈,同样毫无顾忌,但是在家族之中却也是颇好颜面,他做事虽不顾及他人,却也同样有着自己的底线。
今日对黄承彦此事......只能说事情或许真的到了不得不如此的地步。”
习竺的话让众人也是不由的沉吟起来,大家都是荆州本土人士,对于如今的情况虽然不算清楚,但是对于荆州的这下老家伙们还是清楚的。
黄祖这个人虽然做事很没品,但是这个人的气节还是有的。
就这一点来说,他确实是没的说。
既然今日黄祖将黄家的脸面都扔到了地上,让黄承彦如此丢人现眼,让整个黄家如此丢人现眼。
那么就说明了事情真的到了已经不得不变的地步了。
“诸位.....”
此时文家的文温突然开口,说出了一件让众人更加担心的事情来。
“老夫昨日夜间去了我家文玄的书房之中,发现了些许东西,或者说发现了一些名字。
其中诸位似乎都在其中,而老夫的名字在上面出现却又被划去了。
当然,还有几位的名字被圈了起来.....”
文温话到如此,却也没有多说出什么来,他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但是就是这些东西让所有人的脑子更加的迷糊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不知道是谁忍不住的骂了一句,结果非但没有被人呵斥,反倒是有几声叹息传出,似乎是在应和一般。
这一幕,当真是荆州多少年未曾出现过的事情了。
“那位使君很快就只能当少君了,而且日后也不需要担心他再次出现,我们没有无比非要在这个时候得罪他吧。
毕竟.....永不录用四个字对于他的这个身份来说,一定会有诸多影响,只需要我等安静的等待些许时间,那位自己就会变得自顾不暇。
少则三五年,多则二十年,无非就是一代人......
那位也就成为过去了,这些时间对于我等来说是很长,但是对于家族来说似乎也不算是什么。
如今就当是我等运气不好,一切看看黄氏和蒯氏。
看黄祖的样子,似乎并非是要离开荆州的意思.....”
“韩公的意思是.....”
“若是愿意离开者老夫不拦着,若是不想离开的,让出些许东西,做出些许样子,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太过,便当是给那位少君送行了。”
“若是开山门....”
“那便开,教什么最终还不是我等说了算,用这个换我等家族之名望,同时还能换一个未来,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