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动了?”
狮子有些沙哑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当几架自走火炮撞破金属墙壁,并丝毫不为亨利的障眼法所影响时,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舍身冲锋一波,为地道里的代表争取些许逃离时间的准备。
甚至她心中还有阴暗的想法在滋生,来的毕竟只是各地的代表,不是他们全部的力量。
而被自走火炮堵住的结局要么是被杀要么是被俘。被杀还好说,若是代表被俘……那在这三大组织已经重新被激活的当下,他们所准备的预案可能没想象中有用,分散在全国的同伴也许根本来不及转移,就会进入帝国的视野。
所以,还不如全力催动自己的眷顾,把所有被困于暗道中的代表口中涎水因为苦涩而大量分泌,让这些几乎未经训练的代表给直接呛死……
这想法被亨利朝她肩膀的轻拍打断了,他还是压低声音:“这……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个陷阱?”
“哪有人会给一伙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还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敌人布置陷阱,”狮子摇摇头:“再给我伪装一下,我出去看看。”
“不,我去吧,你留在这比我有用。”亨利却是微笑,又抹了几下自己的脸,直直站起。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忐忑,小跑着往火炮们踏出的缝隙中走去。
停在室内的火炮看起来完整无缺,它们的监控中闪烁的红光不曾熄灭。却一个个的楞在原地,对从它们面前走过的亨利仿佛视而不见。
亨利将头从那些为高跟划出的缝隙中探出,停了两秒,没有任何异常,才将身体完全从这通向外界挤出。
片刻之后,亨利从正门被划出的缝中回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外面还有很多自走炮台,但是……全部都停止运转了,动都不会动。”
“我明白了,”狮子直接走到密室入口那里,大力敲击几下:“这些机器都是靠操作员用知觉共享来操控的,八成是它们的指挥所被人袭击了。”
敲击声回荡在密道中,入口被打开,里面的代表带着惊愕和疑惑的神情鱼贯而出,看到这些静止的炮台,每个人都在加速远离。
贾斯丁咂舌:“这真是……叫什么事啊,狮子,拿个主意,这次的会议还要不要继续?”
“继续,当然要继续,”她瞥了一眼脚步匆匆的丘陵代表:“丘陵的事还没有个定论,而且赫里福德的事也还没有讨论呢。”
费尔顿忽然听到有人讨论你起他的家乡,脚步放缓,点头致意。
狮子趁机把他拉住:“等等,有时间的话透个底,赫里福德的异常又是什么?”
费尔顿斟酌片刻:“怎么说呢,斯蒂芬妮总督叫停了一切有关工业区的重建事宜,而是征召工人,在拼命发掘着什么东西。”
“……大约征召了多少人?”
“几万人吧,几乎所有活下来的黑户都被征兆了。”费尔顿语气有些痛苦:“每天的人数波动都很大,有很多人会死,而以前外地人口被拐卖进赫里福德的渠道又全部启动了。”
“……原来是这样。”狮子的声音听不清情绪:“我明白了,费尔顿。希望你能在帝都多留些时日,之后的会议需要你多阐述一些有关赫里福德的近况。”
费尔顿答应,然后跟着大部队离开。而这时,亨利凑到狮子身边,小声耳语:“动用数万人在赫里福德发掘什么东西?那个斯蒂芬妮总督,不会是在……”
“嘘,小声,”狮子将食指竖到自己嘴边:“我和你想的一样。”
她的脑中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在丘陵地带,那场诡异拍卖会中得到的一个情报,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名词:通天塔。
通天塔就在赫里福德。
……
骑士团的隐蔽指挥所已经是满目疮痍。
维塔躲在黑暗构成的圆柱里,随意挥动了几下月光的碎片,就将整个操作台室摧毁成了一片凝霜的白地后,就将月光剑碎片收起,并靠着多洛之指所指引的方向施施然的离开了。
然后,骑士团隐蔽驻地被袭击的事态惊起了一点点波澜。
骑士团已经组织起了力量开始对现场做起清理,一个警署装扮的男人对现场的痕迹焦头烂额,他叫法兰克,本是一名警探,因为有人报警这里发生了枪击事件才带队来到这里。
结果就是被一时抽不开人手的骑士团抓了壮丁,法兰克心中暗暗发苦,自己根本就没有对付这种异常的本事。
直到他看见了一个穿身着风衣,脸上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信步走来,法兰克才快步迎接:“幸会,您就是‘侦探’先生吧?”
“是我,”风衣男人点头:“我在骑士团中的职务是‘侦探’,这并非是我的正式代号。不过,你还是叫我侦探就好。”
“好,好的,侦探先生,”法兰克擦了擦额角的汗,又回头指了指周围被黄黑彩带拉起的现场:“如您所见,我已经将这附近全部封锁,也叫伙计去调周围的监控……”
“监控没用,”侦探直截了当的打断法兰克的报告:“换个思路,来点更‘传统’的,询问目击者寻找线人之类都行,总之,不要依赖监控。这个敌人对监控的利用或许比我们还要熟练。”
“可,可是,这么大的雾,哪去找什么目击者或者线人……”
“别慌,别急,”侦探咧嘴:“我就是为这个而来的。”
然后,他眯起眼睛,观察四周,手指头向柜台后的那个单孔指了一下:“九毫米子弹,帝皇67年式新式手枪。这种货相比较起来可不好搞。说明袭击者要么来自某个较大的帮派,要么有官方的背景。”
“是,是的。”法兰克却在心中腹诽,这谁看不出来啊?
侦探耸肩,又抬头朝上方那个空洞看了看:“有意思,边缘被侵蚀的很干净,而周围又没有其他的残骸。结合目击所说的黑暗来看,是一种空间类型的眷顾?这可不多见。”
法兰克开始有意识的远离侦探,他现在嘟嘟囔囔的事情听了可没好处。
而侦探却又开始缓缓踱步:“没有伤害柜员,没有伤害骑士团的成员,目标极为明确,疑似有官方背景,黑暗类型的空间眷顾……”
侦探忽然轻轻笑起:“嘿,犯人是谁不是很明显了嘛。”
“是谁?”法兰克下意识的问。
“名字叫维……啊,你真的想知道?哪怕顶着被污染的风险?”
“噫,不,啊,抱歉……”法兰克慌忙拒绝,可是有一道冷冽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我想知道。”
侦探和法兰克一起回头,而前者不加掩饰的皱起眉头,眼光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来者身上那考究的衣服被侦探嫌弃的像是一块发馊的破布。
侦探的嘴脸仍然咧起,盯着这名不速之客:“你是谁家的狗?艾格曼?还是卓尔凡?”
“放尊重些,骑士,”来者腮帮鼓动几下,骑士这两个字被咬的很重:“既然你知道我是荣耀血脉的使者,就应该马上回答问……”
“我可没有义务回答一条狗的任何问题,”侦探却是嗤笑:“别忘了,今时不同往日,想让我尊重,让你的正主过来。”
来者眼睛越发冰冷,而侦探也毫不留情的回视。
法兰克又一次悄悄后退。
而最后,却是来者重重的呼气,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