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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国贼 第一百零九章血染滹沱河(上)

清军哨骑的出现,令随军的百姓大为恐慌,有序的人流顿时噪动起来,这些百姓甚至抛下了大车,在人群中乱跑乱撞,胆小的则缩成一团,窝在大车旁边瑟瑟发抖。

更多的百姓则如同潮水般往滹沱河方向疯狂地冲去,至于哪里是架设浮桥的地点,他们根本不管,这刻他们只知道跑,跑的越远越好。

人挤着人,人压着人,一个又一个跑的慢的百姓被推倒,然后被疯狂的人流踩踏而死。

混乱中甚至有百姓疯狂地向两翼那些维护秩序的靖北军。

“举枪,敢冲突军阵者立杀之。”

李兴之在紧急关头,下达了军令,他知道若是这个时候心慈手软的话,那不需要清军进攻,靖北军自己就会立马崩溃。

“噗呲、噗呲……!”

一连串的长枪入肉之声响起,近百名百姓被两翼的靖北军捅翻在地。

百姓们不敢乱跑了,地上的尸体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们,这些护送自己的官兵也会杀人。

当然在清军哨骑出现的那刻,杨彪和王忠等靖北军诸将也骇的不行,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清军来的如此之快。

“杨彪你立即带震虏营官兵护送后营撤退,钢锋营和骑兵大队立即披甲备战,掩护后营的老弱撤离。”

李兴之转头死死地盯着官道后出现的百余清军哨骑,这刻,李兴之深深地为昨日没有撤离感到后悔,这刻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眼前的清军哨骑,只不过是清军的游骑。

李睿、张邵谦轰然领命,郎绍贞则是心中骂娘。

因为从旗号来看,这伙清军骑兵可是地地道道的满洲镶白旗,作为一个资深汉奸,镶白旗旗主多铎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既然哨骑不远,那大军肯定已经抵达安平了。

“将军,咱们快退,根据旗号这次来的是多铎,他年轻气盛,这会恐怕已经距离咱们不远了。”

郎绍贞听到李兴之居然还让杨彪去整顿百姓,急的嘶吼起来。

李兴之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北方又传来一阵阵苍凉的牛角号声,紧接着一杆团龙王旗出现在距离靖北军五六里左右的土坡上,大旗背后无数的骑兵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地平线上。

“快,杨彪你快去将所有的大车列成一排,然后组织百姓撤离,若是有不听命令,乱跑乱撞的立即格杀。”

“王忠、秦英你二人立即组织钢锋营在车队后列阵。”

“张邵谦、郎绍贞你二人快去整合骑兵,在钢锋营两翼列阵,一旦东虏骑兵发动,立即点火,然后借着火势大家交替掩护撤退,滹沱河距离咱们不远,只要咱们自己不乱了方寸,鞑子也别想吃掉咱们。”

事在紧急之间,李兴之也顾不得自己幸幸苦苦筹集的粮草和物资了,家当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那可是真的没了。

“喏!”

杨彪大声领命,手中长刀一挥,带着陈武等人匆忙向车队行去。

王忠等人也不敢怠慢,一个个挥着刀拼命地呼喝起来。

钢锋营的鸳鸯兵和远程兵还好,毕竟训练了有些日子,这会接到号令后并没有慌乱,而是迅速按平时训练的队型列好了军阵。

白杆兵丙队和丁队则显得慌乱了许多,为此,秦英甚至举起了他那杆丈五长的长枪,刺向了几个如同没苍蝇般的士卒。

这刻,没有人在乎那些乱跑乱撞的百姓,震虏营的士卒粗暴地将那些散乱的百姓推开,然后拼命地拖拽着大车。

土坡上大清的豫亲王多铎不屑地看着眼前散乱不堪的军民,疑惑地问了一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李兴之,就凭这样的军马能击败饶余贝勒。”

紧跟着多铎的蠡县守备汪武进如同一只哈巴狗一般,跪下谄笑道:“豫亲王,这就是那个李逆,前日他们出城时,还是奴才给他们开的城门。”

“嘭!”

“你也配当豫亲王的奴才?”

一旁的罗什猛地一脚,将跪在多铎面前的汪武进踹翻于地,鄙夷地喝了一句,然后打了个千说道:“睿亲王,奴才等昼夜兼程,马力已衰,若是现在发起攻击,奴才恐怕咱们的战力要大打折扣呀!”

罗什的话很是中肯,多铎虽然狂忘自负,但也是知兵之人,鞭梢一指,沉声说道:“你且让儿郎们休整一柱香的时间,然后立即发动攻击,务必要生擒那个贼首李兴之。”

“喳!”

罗什大声领命,翻身上马,冲下了土坡。

多铎是老奴努尔哈赤的十五子,也是太妃阿巴亥的儿子,多尔衮一奶同胞的兄弟,今年不过刚刚二十四岁。

他虽然年轻,但绝不是养在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的人,十年前洪太联合阿敏、莽古尔泰等人为了汗位,逼死其母阿巴亥的事,多铎可是刻骨铭心。

这次征伐大明,他便极力要求随军南下,也是为了立下战功,好为自己的哥哥多尔衮在朝中争得更多的话语权。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李兴之的车队甚至还没列好,多铎催兵的牛角好声就在这滹沱河北岸传扬开来。

紧接着罗什、苏日纳等满蒙将佐各领三千骑兵向,正在紧急列阵的靖北军缓缓压了过来。

罗什和苏日纳久经沙场,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冲阵,才能发挥骑兵的最大优势。

“呜、呜、呜……!”

牛角号声越来越急促,清军的战马随着这悲凉鸣叫,也开始慢慢小跑。

靖北军方面,震虏营督促着百姓才堪堪退出了三里之外,这会还是拼命地向滹沱河方向卖力奔跑着。

骑兵已经点燃了手中的火把,这会正心悸地看着,缓缓逼过来的黑线。

随着那条黑线的速度越来越快,李兴之就是举刀喝道:“快点火,然后立即撤退。”

清军的骑兵在蓄势,一个个挺着骑枪,握着马刀,催动着身下的战马。

土坡上的多铎默默估算着距离,在李兴之下令点火的那刻,代表着镶白旗旗主的鎏金大纛,开始不断地前倾,一旁的牛角号手,鸣号的节奏也突然加速起来。

“杀!”

旌旗猎猎,马蹄滚滚,六千余名满蒙八旗,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般,陡然一松,然后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向靖北军撤退的方向射来。

千里暗黄尘、万骑卷平岗,数千铁蹄如同一股巨浪般向靖北军刚刚布置的防线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