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华生并不知道纳兰秋雪已经找到了妹妹,因为今天的问天峰又是大雾弥漫,走在石阶上面,感觉到威压比昨天大了一倍不止。
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心道看来昨天那道威压还真的不是针对澹台小雨的。
难不成因为自己过些日子就要跟师父去修行,神山想让他加快修炼的步伐,尽快再破一境不成?
想着自己少时不能修行,后来逆天改命的一番磨炼,心里不由得静静地吸了一口气。
大不了,便是流血流泪,多花一些力气和时辰。
而他决计不会像昨天的澹台小雨,因为一道威压之下,干脆在半山腰玩了起来。
妹妹将要跟着凤凰山峰的师姐们去昆仑探险,自己也要跟着师父去某处修行,留给他在着问天峰上的修行,确实不多了。
第一式的剑法自己用竹练已经能熟练斩出,但是离使用降魔剑不知道还要多久。
秋天之行,看来只能跟师父要一把寻常的铁剑了。
竹剑虽好,以他眼下的修为,修是无法降妖除魔了。
越往上,雾气越重,以他眼下的修为,只能看清三级石阶,再往前还是一片迷雾。
还好,出门的时候还没有忘记每日里捏在手里的木棍。
只是今日的问天峰却不仅仅只是给他他莫大的威压,同样给他幻境的考验。
就在他紧了紧痛后的重剑,欲要再踏一步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我回来了。”
睁眼一看,却是年约六岁的妹妹手里握着一张木弓,拎着一只野兔走了进来。
妹妹比眼下要小了许多,脸上的神情却跟现在大不相同,脸上有凝重、骄傲、还有一丝担心。
华生知道,妹妹是在替自己无法修行担心。
担心有一天去了凤凰山,爹娘要做生意,没有人能照顾自己。
天色已晚,华生在堂堂里生了一堆火,看着妹妹问道:“妹妹,今天收获怎么样?”
“不错,一会可以煮兔子肉吃了。”华玉说道。
华生深深地吸了一口并不存在的真气,空空如也的丹田让他存不住一丝的真气,伸手接过妹妹手里野兔说:“妹妹歇会,我去整。”
“嗯,我去洗把脸,一会来帮哥哥的忙。”
华玉虽小,却也从爹娘那里得知哥哥的痛苦之处,这些日子全家都在想办法帮哥哥治好身体。
一家人都是修士,少了哥哥可不成。
直到华玉盏上灯,华生煮了一大锅兔子肉,也不见爹娘回家,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忍不住看着华玉问道:“妹妹,爹娘怎么还不回家,这天黑都这么久了,这月黑月急如何看路啊?”
华玉低着头,眼里满是期盼的眼神。
过了很久才静静地说道:“爹娘外出去给哥哥寻找灵药去了,怕是要许久才能回来了。”
华生碗着碗的小手突然颤抖了起来,嘴里喃喃说道:“我这身体,不值得爹娘和妹妹再替我操心了。”
说完两行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怎么抹也止不住。
华玉伸出手去,替他把碗稳住。
静静那说道:“哥哥别哭,娘说了哥哥要是再哭,这眼睛就会瞎了,到时候你让爹娘跟我怎么办?”
华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妹妹放心,哥哥以后一定会练就一双天火神眼,保护爹娘和妹妹,不让你们再为我操心。”
“轰隆!”一声,天空毫无来由地响了一道雷,吓得华玉惊叫了起来。
华生抬起头来,冷冷地望向客堂外的夜空。
静静地说道:“你若折磨不死我,我就要成为这世间的传奇。”
……
“轰隆!”一声,问天峰的上空突然响了一道惊雷,一道蛇形闪电劈在离华生不到二丈的树上。
一棵大树被“咔嚓!”一声劈成了两截,断掉的一半重重地摔倒到石阶之上,然后往山下滚滚而去。
一时间,长长的石阶上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一声雷声,将华生带回了春天的光景。
雷声过后,问天峰上的迷雾一片沉默。
出现在华生眼前的是一个下着细雨的午后,来到云起寺后的华生,在师父的帮助之下,终于将丹田的旧疾修复了一些。
已经聚气的华生来到后山砍柴,在一处山崖之上,看到并不是很高的石壁上生着一株灵药。
他知道,或许要不了多久妹妹就在来看寺里看她了。
华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妹妹,眼下他要摘下这株灵药,给妹妹一个惊喜。
于是,他小心地拉着石壁上的树枝、草丛,试着一点点地往下溜去,眼下的华生才刚刚聚气不久,力气不够大啊。
就在他的小手将要够着生长在石壁上的灵药之时,只听一阵山次吹过,捏在手里的草丛不堪重负,哗啦一声从根部断开。
“啊!”悬在半空中的华生手里捏着一株灵药,重重地往山崖下跌落。
“啊!”迷雾中的华生发出一声痛苦地呼叫,身体一下子重重地摔倒在问天峰的石阶之上。
当当当!
还好有背后的重剑替他挡住了往下跌落的速度,让他有时间伸出双手紧紧地拉住了石阶边上的树枝。
顾不上脸上,身上,双手被石阶擦出的血痕,华生仰天吼了一声。
“你若是劈不死我,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传奇!”
“轰隆!”一声,天空再响了一道惊雷,只是这一道雷却没有再劈在他的身边,而是在问天峰上响了一声,便再没了踪影。
佛堂里的了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跟前的白须老僧说道:“师兄,我这徒儿已经吃了太多的苦,神山不应该一次次地折磨他。”
白须老僧面露怜悯之色,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他之前受了多少苦,但是问天峰对他来说,只是他修行路上的一个小小的考验。”
“漫漫石阶三千级,或许他只有历尽过往种种心劫,以后的路才能轻松一些,倘若他还不能看破,如何面对深渊之下的考验?”
白须老僧缓缓说来,直到此时,他的神情才终于有了一道凝重之意。
了尘一听苦笑道:“我不知道他心底深处的记忆与伤痛,更不知道眼下他做出的选择,
我只知道,若是一会他一身血肉模糊地回去……”
白须老僧闻言一怔,随后淡淡地说道:“你是害怕那小院里的少女会因此嫌弃他?说好的众生相,众生无相呢?”
“倘若来自书院的天之娇女会因此嫌弃他,这样的姻缘不要也罢,他那漫漫修行之路还长着呢。”
白须老僧静静地说道:“得不到,求不来,舍不得……这便是众生相。”
了尘想了想,静静地回道:“他已经修炼完第一重的淬体,完成肉身的改变。接下来便是第二重的修行,对应的境界是我相,我相炼皮,皮抗刀枪……”
白须老僧点头应道:“如此正好,便让他在问天峰上再磨炼一些时日,你再带着他前去深渊之下。”
石阶之上,坐在石阶上的华生喝了半壶水,吃了一个馒头。
擦干净脸上的血渍之后,他决定继续往后,不到峰顶绝不回头。
便是漫天劫雷,也挡不住我的脚步。
……
小杂院里,三个少女已经煮了一顿时午饭,又在寺里转了一圈回来。
围着客堂里煮了一壶茶时,华生还没有回来。
澹台小雨瞪眼说道:“昨日这会你哥哥早就回来了,为何今日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在山道上遇到了什么麻烦?要不要去看看?”
纳兰秋雪脸色一沉,看着她紧张地说道:“师姐,攀登问天峰会有危险吗?”
澹台小雨瞪着她说道:“我昨天想跟着那家伙去看看顶峰的风光,可是那座大山不给我上去,后现我就在山腰转了一个时辰……”
纳兰秋雪听了她的话,不解地说道:“怎么可能,他能上去,为何师姐就不可以?”
“因为我不愿意去受那个罪。”
澹台小雨想着昨天的那番情形不由得嚷道:“反正那山不想让我上去,爬到快一半的时候,突然就来了一道威压……”
华玉听了澹台小雨的话,也自觉着奇怪,心想自己跟哥哥爬了一个夏天,也没有感觉有什么威压的事情啊?
可是澹台小雨是她的师姐,肯定不会骗她。
于是只有一种解释,哥哥的肉身确实已经强大到比师姐还在厉害。
连师姐都不想再接着往上,哥哥去最后一路攀登到了峰顶。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说道:“会不会今日有小雨山上雾大,还是说那道威压又来找我哥哥的麻烦了?”
纳兰秋雪眼见两女说来说去,忍不住问道:“问天峰不过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难不成还有灵性,还是一座神山不成?!”
澹台小雨微嘲一笑,咯咯说道:“我哪知道,要不师姐明天也跟那呆子一起爬山试试,说不定你最后也会跟我一样改变了主意。”
抬头望着客堂外的天空,澹台小雨在想着一会华生回来,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凄惨样?
难不成,比自己昨天还要惨上许多不成?
只是华玉这会却坐不住了,他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按道理哥哥应该早就回到了小院之中。
现在未回,肯定是出了意外。
想着春天哥哥在后山发生的那场意外,华玉看着两女静静地说道:“你们在这里喝茶,我去问天峰看看哥哥到底发生了何事?”
说完,便提脚往客堂往走去。
“哎哟等等我,师妹!”澹台小雨哪肯待在这里等派息,她也想看看华生是不是真的从山上摔了下来。
纳兰秋雪一见,也跟着站了起来,于是三女先后戴上斗笠,拉开小院的大门,欲往问天峰而去。
不料华玉一开门,只见血肉模糊的哥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禁吓了一跳。
当下往后闪开,大吼一声道:“哥哥,你是人还是鬼?”
身后的澹台小雨一见之下,嗖的一声往前而来,伸手去摸华生一脸的血渍。
怔怔地说道:“天啦,你真的从问天峰上摔了下来?”
华生轻轻地推开澹台小雨的小,静静地说道:“雾重石阶太滑,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
然后看着妹妹身后的少女怔怔地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