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永久灭境，位于珞水与其北面的玉山交界处。
在这个点位上，搭建了五六顶帐篷，作为观测员们的休息场所。帐篷中间架着炉灶，堆着烧焦的柴火，散放着一地的碗筷。
看来这些观测员们，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算短。
帐篷外五六米的距离，有四个观测员围在那儿。
在他们中间，有一方诡异的空间波动，仅凭肉眼，都能看出空间已经发生了扭曲，而且范围不算小，基本和一个孩童的体积相当。
四个观测员紧张的记录着。
他们主要通关观察和测量，计算这方空间波动的增长速率。当空间异动的范围和一个成年人的体积大小相当时，就是永久灭境开启的时候。
距离这个点位不远处，有一座小小的军营，驻扎着三个五人小队。
这些翼卫团的战士们主要负责周边的安全，肃清骚扰的异兽，保证观测员们能够顺利的进行工作，不受外界打扰。
同时，观测员的测算结果，翼卫团会让两名战士一起，迅速将消息传回入口的管理区。至于如何保证传递的速度，翼卫团会有自己的方法。
自从在京都古战场发现永久灭境，每年这时候，观测队都会进驻古战场，测算开启日期。
今年刚进驻两天，就发现了空间的异常波动，而且范围迅速扩展。
这就预示着灭境的提前开启。
观测队立刻上报，华武这才匆匆安排证道班的同学们，过来体验覆甲状态下的战斗。
一位脸上挂满络腮胡子的大汉，从帐篷里面钻出来，看到楚元，大笑道：“老楚！又是你带队！”
楚元脸上绽放出笑容，快步走过去，和大胡子握手，“齐队，这次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两人寒暄一阵，楚元将学生们叫到身边，把大胡子介绍给他们，“齐定国齐队，这些年来一直是观测队队长，华国的灭境研究专家。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多向齐队探讨。”
大胡子齐定国和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道：“我也不和大家废话，说一下等会儿要注意的事情吧！按照现在的异动空间范围，最晚凌晨三点，灭境就会打开！
“灭境的开启时间有限，普通灭境二十秒左右，永久灭境两分钟。所以，届时大家抓紧时间，快速进入，不要耽搁了。错过这次，再等一年！”
这位大胡子到去做街面店铺的导购员挺合适的……陆云心中吐槽……全场1折、全场1折，错过这次，再等一年！
“进入灭境之前，大家要确保处于覆甲状态。灭境当中充满腐蚀气体，稍有不慎就会有危险。如果覆甲被打穿，要及时续上。”
齐定国继续说着，然后拿出一瓶试剂，“这瓶抗毒试剂，有抵抗腐蚀气体的作用。如果覆甲破损，靠这个试剂还能扛三分钟。存量不多，每人两瓶，不要乱喝啊！”
一个观测员将抗毒试剂分发到学生手中。
“你们之前应该都看过材料，但我还是多说几句。每个灭境，都有不同的场景。这个永久灭境的场景，是废弃旧校舍，里面的异兽品级，从一品到二品巅峰都有，你们小心应付。”
齐定国说了一大堆，让众人先行休息，等待灭境开启。
九位证道班学员就地歇息，各自抓紧时间修炼呼吸法。想到马上就能进入大名鼎鼎、以诡异闻名的灭境，心中都有些兴奋。
珞水湍急，河流声回荡在古战场的夜色中。
很快，六个小时过去了。
那方扭曲的空间，现在的范围已经和一个成年男子相同，在夜色中五彩斑斓，像是打翻的颜料盘，颜料流动、相互融合，显得变幻迷离。
齐定国的眉间舒展不少，摸着自己浓密的胡子，大声道：“各位同学，灭境开了！”
修炼呼吸法的众人纷纷睁开眼睛，看到扭曲空间的迷离色彩，都觉得很奇异。
“覆甲！”楚元朗声说道，给自己覆上保护，一马当先，迈步走入流动的斑斓色彩中。
他的身体仿佛被这片色彩吞噬，瞬间消失其中。
“时间紧迫，大家赶快！”齐定国催促道。
陆云和白颖希谁先率先完成覆甲，走入色彩当中。陆云只觉得眼睛、鼻子、耳朵、嘴巴……整个身体，都被奇异质感的物质包围，像水，但又比水粘稠，而且色彩绚烂丰富。
他似乎被流动的物质推动着，拉扯着，在一瞬之间，就像跨过了无尽的时空，来到新的世界。
他仔细打量周遭的环境。
头上是昏黄低矮的天空，衬着四周叶子掉光的枯败树枝，充满了压抑感。
身后，是破旧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和一圈锈烂的铁栅栏，向着远处延伸。而在铁门和栅栏外面，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类似迷雾一样的混沌物质。
在他身前，在满是枯枝败叶的碎石铺成的道路尽头，一栋四层楼的校舍矗立在那儿。
校舍的建筑风格就像是前世大学的老旧教学楼，灯光昏暗、墙壁斑驳、寂静幽深，像是随时都能跳出一只怨灵。
太适合拍鬼片了……什么鬼校奇谈啊，笔仙啊，旧校幽灵啊，都可以选这里，绝对能把观众吓到昏厥。
陆云吐槽的同时，其余同学鱼贯而入。很快，九名同学已经到齐，押后进来的是向晚晴。
众人看到这副致郁的场景，都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人员到齐，楚元开口道：“九个人，分三组进入旧校舍，每组三人。这次的训练目的，是为了熟悉在覆甲状态下战斗。不必非要挑战品级高的异兽。”
顿了顿，他又说道：“遇到打不过的，及时逃走。我和向老师守在校门口，接应大家。
“但是，里面的异兽不消灭干净，重回古战场的空间通道就不会打开。你们最好能自己解决，不要让我们出手。”
“楚老师！”陆云举起手来，“消灭高品级异兽，有学分奖励吗？”
楚元盯着他，感觉从牙缝中蹦出字来：“有！”
这个臭小子太能讨价还价了，而且索要东西的时机总是很好，要求也算合理，你还真不好拒绝。
有学分就成了，陆云心中暗道，没学分干嘛费时费力的干掉异兽？我和它无冤无仇的……
从白颖希整理的资料来看，灭境当中的异兽，其战丸几乎都是不能装备的。除非运气好到爆炸，才能遇到身上有可以装备战丸的异兽。
而且，昨天查阅过的资料显示，这处永久灭境“废弃旧校舍”当中的异兽，体内都是兽丸。
分组很快完毕。陆云、黄显、徐征一组，王梦羽、白颖希、秦松月三位女将一组，谢明冲、孔宇、赵哲一组。
楚元点点头，朗声说道：“出发！”
……
公海小岛。铁铸房间内。
凌若海面色阴沉。
他已经三天没有和“死人”联络上了。不知道华武那边的情况如何了。以“死人”的实力，对上傅照闲，即便有所谓的封灵草帮助，也很危险。
说不定，“死人”现在，真的已经是死人了。
门外，玄一的声音响起：“父亲，华武的消息。”
凌若海鹰眼中冷光凛然。凌晨两点，玄一在这时候找他，恐怕是……
“进来！”
铁门打开，玄一和玄冥两人走进来，脸色难看。
“什么事？”凌若海目光游走在两位义子之间，让这二人心头都有些发毛。
“据华国京都联络站探听到的消息，熊廷耀被放了出来。一位名叫杨澈的导师被关押。”
凌若海目光一滞。
“杨澈是死是活？”
这个卧底一直是他单线联系，玄一和玄冥并不知道卧底身份，但现在事情的走向，他们大概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据华武三省屋内部人员说法，伤势……相当重，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玄一回答。
“而且……”玄冥犹豫没有说话。
“讲！”凌若海大手一挥。
“三省屋工作人员说，是从一位叫陆云的学生房屋中，把杨澈抬回去的……”玄冥低声道。
玄一躬身道：“父亲……”
凌若海目光冷冽：“不要提报复的事情。杨澈一个五品都不是对手，你准备让谁去？大战在即，不要无谓浪费战力。”
“……是。”玄一低头答道。
“无论陆云用了什么法子，总之他击败了五品的武者，我们不能轻敌。”凌若海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阴狠，“玄一，你去告诉海洋意志的死瞎子，就说华武有个二品武者很厉害，让他小心。”
说完，凌若海想了想，又问道：“在华武做的测试怎么样了？”
“很顺利。”玄冥回答，“到时候攻入华武问题不大。”
“很好。”凌若海挥了挥手，让两位义子出去。
他慢慢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巴掌大的照片，上面是三个年轻人，二男一女。
这位世界四大佣兵团的首座，静静站立，就一直这么看着手中的照片……
玄一和玄冥走出铁铸房间，玄冥有些不理解父亲的安排，“哥，父亲不是希望海洋意志在西北古战场全军覆没吗？为什么又要让伊达诚提防陆云？”
“这就是父亲的高明之处。他让我告诉伊达诚，小心提防一个二品武者。你说，伊达诚会放在心上吗？”
玄冥恍然大悟：“当然不会！相反，还会说我们过于胆小，连一个二品武者都搞不定。”
“没错。”玄一淡淡说道，“那个独眼龙只会更加掉以轻心。”
玄冥笑道：“父亲把那个陆云看得太重了。照我看，这种小角色，确实也没有重视的必要。”
“你错了。”玄一脸色严肃，“陈映雪潜伏三年，最后一着不慎，就栽在陆云手上。而这次，那个叫杨澈的五品导师，也是从他房间中抬出去的。这小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玄冥嗤笑一声，没有回答兄长的话。他心中另有想法，收拾周雨的同时，不妨……
……
陆云看着眼前的异兽，感觉有些惊异。
进入旧校舍后，学生们兵分三路。
王梦羽她们扫荡第一层楼，陆云、黄显、徐征从左边上第二层楼，谢明冲他们从右边上第二层楼。
他们约好有事就呼喊联络，完成各自的任务后，在二楼中间集合。
陆云三人走上楼梯，距离他们最近的是一间教师休息室。
三人推门进去，里面有一位正在看书的人。
不，应该说是正在看书的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