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盈这么大的反应,臧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差点把她那好不容易梳理好的满头长发挠坏了。
这个时代可没发胶什么的,全靠宫娥一手超凡入圣的技艺,为贵人盘起各种精美的发式。
“你懂的技击之术?”
刘盈侧了侧身子,如果眼前这个小姑娘也是一个高手的话,那岂不是说就自己一个人是菜鸟了?
“祖父就是凭借造反起家的,我会点拳脚功夫,这很奇怪吗?”
臧儿随口的说完了这句话以后,顿时意识到自己好像用词不当。
“哈哈哈……”刘盈心情很好,他就怕长得漂亮的人会做作的过分,而今来看,臧儿身上应该没有这个问题。
“这就是实话了,我爹也是靠造反起价,和你祖父成为好兄弟的。”
刘盈的话,让臧儿也很舒服。
她皱着眉头说:“我过来以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心里全然是祖父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我也开始觉得,皇帝可能真的要对付异姓诸侯王了。
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啊!”
刘盈点头:“确实不是这样的,你自己也明白,我北上匈奴,坐镇左谷蠡王部中,需要燕国的支持。
所以,我们不可能伤害你。
但是,我的敌人非常可能这样做,然后还会然你的祖父怨恨我。”
臧儿的鼻头上都已经出现了一层褶皱,模样很可爱,就像是包子上的褶子一样。
刘盈不得不承认,美人之美,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别有一番风韵……
臧儿低声说:“殿下的意思是说,想杀我的人是戚……戚夫人?”
“除了她以外,应该没有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了。”刘盈心情有些烦闷起来:“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臧儿失落的抿着嘴:“或许,陛下完全就不在意,如果我真的死在了后宫里边,我祖父肯定要发狂的,到时候不就名正言顺的处死我祖父,然后除掉燕国了?”
刘盈很惊讶:“你的内心怎么这么黑暗?就不能想点好的?”
“万一真的是这样呢?”臧儿捧着金冠,她清透明亮的瞳孔中,倒映着漓漓金光:“异姓诸侯王已经成为了皇帝最大的心病。”
刘盈摇头:“是心病,但是也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等等,你现在都已经知道了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为什么还说这样的话?”
臧儿那失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因为,我担心这是戚夫人和你联合在一起,故意演戏给我看的。
这样一来,我知道戚夫人想弄死我,想要让我们燕国灭亡。
可是,你却以一个正人君子的模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到了那个时候,我区区一个弱女子,自然而然就会对殿下心生好感,甚至于做出以身相许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的哦?”
刘盈一句“奇变偶不变”都已经到了嘴巴边上,愣是被自己憋了回去。
这样的年纪……居然能有这么多复杂的想法?
这简直就是妖孽啊!
不过……
刘盈倒是想到了,历史上臧荼谋反,汉军东征燕国,将之灭掉以后,身为燕王臧荼孙女的臧儿,却没死在战乱中。
也没有被抓走充入教坊司里边,反而是安安稳稳的过起来了自己的小日子啊。
这说明什么?
这本身就说明这个人不一般。
看着刘盈一脸呆滞模样的看着自己,臧儿轻哼了一下,抿着嘴,嘟着脸:“怎么?难不成被我说中了?你其实就是打算这样做的?”
“天可怜见!”刘盈郁闷的快吐血了,自己的后宫里边要多出来了这样的一个小狐狸,真不知道能不能有安宁之日呢?
“你都知道曲辕犁这些东西其实就是我做的,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和戚夫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吗?”
臧儿还是无所谓的耸耸肩,一脸狐疑的说道:“反正话都说开了,以后都是你的人了,也就没有什么话不能说了吧?”
说完这句话,她担心刘盈发怒,立刻补充道:“我看你其实就是这个意思的,所以我才大着胆子和你说话的,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这样说了。”
“没什么。”刘盈真的感觉自己快要吐血了:“你说吧,你还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臧儿缩了缩脖子,这样子就像是一只惹了祸的鹌鹑:“太子真的不生气吗?”
刘盈反而被逗笑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我和第一次见面,就注定要成为夫妻,如果我们都不能给对方足够的信任,那算怎么一回事儿?”
刘盈瞅瞅臧儿脸上逐渐散去的紧张神色,抿着嘴说道:“你也不想我晚上还在和你卿卿我我,快乐无比,第二天早上就会把你的头割下来吧?
如果做夫妻都做到了这种地步,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臧儿露出有点痴呆的模样来看着刘盈,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以前看史书的时候,看到燕国太子丹为了招揽刺客荆轲的时候。
又一次,荆轲偶然夸赞太子丹的一个小妾双手好看。
太子就把小妾的手砍下来送给了荆轲……”
说到了这里,臧儿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有些艰难的看着刘盈:“你只要不这样对我做,就算是将来真灭掉了燕国,我也不会在你睡着以后,用被子把你闷死。”
刘盈一阵无语,斜着眼睛看着臧儿:“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让左右退下,你这样的话被别人听到了,你、还有你的父亲,燕王,所有的人,今天晚上就要脑袋落地了。”
“这不公平啊!”臧儿委屈的不行,“不是你说的?想要说什么心里话,我现在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你又要这样吓唬我,那以后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吗?”
刘盈只好道:“好吧,我保证我不会灭掉燕国,你也不用考虑在我睡着以后,用被子把我闷死这样危险的事情。”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臧儿顿时变得很严肃。
刘盈也严肃道:“立下字句都行!”
臧儿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笔墨,只好转过头来看着刘盈道:“我觉得让殿下立下字句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对于殿下的不信任。
我选择相信殿下!
否则的话,就像是殿下说的那样,晚上还睡在一张床的夫妻,结果心里都巴不得弄死对方。
这样的日子,过着确实是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