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示意侍卫用细小的丝线,把这麻雀的脚拴起来。
侍卫也不迟疑,立刻照做。
随后,许负和刘盈两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那两只站在大木桌上的小麻雀。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后,许负揉了下自己有些发酸的眼睛,正准备旁敲侧击,试探性的和刘盈说一下,自己这两个丹药价值不菲,就这样浪费了,殿下总应该给点补偿的时候。
其中一只小麻雀忽然展开翅膀,剧烈的抖动了起来,不仅如此,它身上的羽毛,居然根根倒竖起来。
然后,便像是喝醉酒了一样,撑开一双翅膀,在原地不停的摇来摇去。
另外一只麻雀,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后,猛然挥动翅膀。
刘盈本以为他要直接飞走了的。
可是,这鸟忽然在原地展开翅膀,一蹦一蹦的的,就像是跳跳球一样。
同样,在这一只麻雀变成了跳跳球的同时,它浑身上下的羽毛,也像是刺猬一样根根竖了起来。
这种疯狂的场面持续了不到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两只鸟几乎是同时倒地!
刘盈端起茶来,缓缓的吸了一口茶汁后,便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满脸冷汗的许负。
“怎么样,现在还觉得这什么定神丹是好东西吗?”
许负抬起衣袂来,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看了看刘盈,又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指头,去戳一戳桌子上的那两只死鸟。
可是,她却下不去手。
“怎么会这样?”
过了一会儿,许负才颤抖着嘴唇说出这句话来的。
“你需知道,始皇帝嬴政,也就比我父皇大了几岁而已,他们两人,本来就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而已。
只不过,因为一个汉帝,一个是秦帝,就很容易被人当做两个时代的人。
而始皇帝归天以后,我父皇还在和项羽等天下诸多的英雄争夺天下恶战不休。
为何?
始皇帝嬴政的身体真的那么差么?
当然不是!”
刘盈拿起那玉瓶来,轻轻地敲打着桌面,目中闪过一丝寒芒道:“就是因为,他吃得那些个丹药,常年累月的毒素,积累在他的身体中,越来越多,所以他才会死的那么早。”
许负又忍不住抬起手来,要擦掉脸上的汗水,刘盈却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许负吓了一跳,汗涔涔的脸颊上,满是赤红之色。
“所以,你要是把这一手炼丹术,交给那些人的话,这岂不是比做什么都好?”
“可是……他们怎么会相信呢?”
许负这会儿完全是被吓的脑子都有些停滞运转了。
刘盈笑道:“他们怎么会相信呢?你当然有办法,让他们完全相信这是做什么的,可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是我大汉君侯。
稍后,寡人就会上奏陛下,让他下诏,任命你为医学院的院长,你说,等到了那个时候,这些匈奴人还会不会相信你?”
刘盈缓缓地放开了许负的手腕,笑眯眯地说道:“草原上的人,随便一个发热头疼,都会要老命。
所以,我相信,如果给他们一个学习医术的,机会,嬴该没有人会放弃!”
“那,我完全按照丹书上的记载,教授他们炼丹术么?”
“没错。”刘盈点头道:“不仅如此,你还应该培养他们的自豪感。”
“自豪感?”许负不解其意。
刘盈笑眯眯的说到:“这天下,多出三百六十个炼气士,而这三百六十个炼气士,全部都是匈奴贵族的话,那天下都会太平许多。
自豪感,就是让他们有一种感觉,所有人都因为他们是匈奴人出生而鄙夷他们。
但是,所有的人,却又都因为他们是炼气士,对他们的态度,从鄙视到尊敬!”
许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内心因为丹药毒死了小麻雀的事情,而平复下来,她缓缓地说道:
“匈奴中,能被派遣过来的人,应该都是非常聪明的人,我们这样做的刻意的话,只怕他们会生出怀疑来。”
“怀疑就怀疑咯!”刘盈无所谓的说道,“怀疑才是正常的,不怀疑哪里是正常的?”
“你自己想啊,当初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弄得天下人尽皆知,天下之人,都知道你老许神奇无比。
堂堂始皇帝,都去你家里,亲自给你父亲赏赐下钱财,让你父亲好好地将你养大成人。
而现在,你自己琢磨一下,我汉帝国建立了,你也算是曾经的秦国勋贵。
但是,不仅没有被问责,反而被册封为大汉君侯。
这些光环全部都压在你头上,你觉得自己还不能忽悠那些匈奴人么?
他们中间,就算是真的有那么一两个聪明人。
那又如何?
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东西,更况且,他们现在人在异国他乡。
你又天天都在给他们灌输丹药的思想,这种超强度的洗脑之下,不接受的人,我们就想办法将他们淘汰掉。”
“殿下的意思是……”许负迟疑了一下后问道:“杀掉?”
“当然不用这样的手段。”刘盈眯眼道:“匈奴人来我大汉,不是要学习很多的东西么?我大汉华夏之美,美在哪里?
不在美人之美,而在于华服之美。
让这些自诩聪明的人,跟着宫廷中的匠人们,去学习怎么做衣服。
这样有问题吗?
匈奴人披发文身,裸露身体,乃是蛮夷北戎。
但是,如果让他们自己缝制,并且自己心甘情愿的穿上我华夏的衣裳后,匈奴人还是匈奴人吗?”
许负惊叹道:“换句话来说,我们先是教授这些匈奴贵族们祭祀礼仪,其中以炼丹为主,然后有些聪明人发现有问题之后,就让他们去学习剪裁衣服?”
“不仅如此,你还要教导他们孝道,羔羊跪乳,乌鸦反哺。
教导他们尊重师长,把师长的位置,放在和父母一样的位置上。
换言之,天地君亲师,乃是人这一生,最需要看重的五尊。
这样的话,他们才会将你的话,奉为金科玉律。
等到那个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能都会比他们匈奴部落的亲爷娘说的话,都还要管用。”
刘盈淡淡的笑道:“我管这东西叫做洗脑。”
“洗脑?”许负惊愕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得不说,殿下这个说法,非常合适。”
刘盈笑盈盈地看着许负:“还有什么别的疑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