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碧虚!”
蓝裙女子出现的那一刻,就连与钟文激战正酣的段天金也不禁愣了愣神,本能地脱口而出道。
被他唤作“凌碧虚”的蓝裙女子神情孤傲,娇躯悬立空中,嘴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却并不答话。
“原来是躲在了这么个犄角旮旯的破地方。”
段天金对着她上下打量了许久,口中喃喃自语道,“难怪一直找不着你,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婆娘的脑子还是一样不好使,居然自己暴露行踪,既然如此,那就乖乖跟我回去罢!”
“老娘的脑子好不好使不清楚。”
凌碧虚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道,“不过你这老东西的实力似乎退不了不少呢,居然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赢。”
“莫要以为你是水之主宰,就有资格跟段某这样说话。”
段天金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对待这位绝色美人的态度,居然远比钟文更为恶劣,“主宰跟主宰之间,也是不一样的。”
“好大的口气!”
凌碧虚眸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你先解决了眼前的对手再来逞能罢!”
“愚蠢的女人!”
段天金冷笑一声,右臂突然一挥,“待会有你好看的!”
“嗖!”
一根细如绣花针的铁针犹如闪电般划过天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钟文所在的方向狠狠射了过去。
这根针,正是由一整座铁矿山凝聚而成!
面对疾驰而来的铁针,钟文眼神一凛,手中宝剑一振,夷然不惧地迎了上去。
“噹!”
天缺剑与铁针正面碰撞在一起,爆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轰!”
紧接着,钟文的身躯竟犹如离弦之箭,狠狠向后飞去,重重砸入地面,不知深陷几许,数不清的碎冰激射而起,纷纷飞上天空,又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美轮美奂,犹如大雪降临。
以他如今纵横天下的修为,在正面硬拼之下,竟然刚不过一根铁针!
“可惜了,若非阻碍到段某的使命,你我本来可以成为朋友。”
望着钟文沉入冰晶的位置,段天金眸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随后转头看向凌碧虚,脸色瞬间阴冷下来,“蠢女人,接下来该轮到你……”
“砰!”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不愧是金之主宰,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随之而来的,是钟文略带戏谑的嗓音,“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段天金脸色微变,转头再看,却见刚才被自己砸入冰中的白衣青年居然笑嘻嘻地悬立身后,神情自若,淡定从容,哪有半点受伤的模样?
怎么可能?
他居然没事?
望着完好无损的钟文,段天金心中登时涌起惊涛骇浪,险些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要知道,那一根铁针之中,浓缩了整整一座铁矿山,密度之大,分量之重,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再加上他附着其上的强悍能量,看似细小,可正面挨上一下,却绝对胜过千百颗陨石同时砸在身上,即便最顶尖的混沌境强者,怕也要粉身碎骨,一命呜呼。
“哎哟不好!”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钟文左手突然捂住右肩,口中大叫一声。
正面挨了我这一针,果然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段天金脸色一松,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只道是对方看似四肢健全,其实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
“手有点酸!”
不料钟文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他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直接从空中跌落下去。
“不愧是能够打造出天缺剑的巅峰炼器师,就连修炼天资也是恐怖如斯。”
对着他清秀的脸庞凝视半晌,段天金终于叹了口气,由衷地感慨道,“先前倒是小瞧你了。”
“过奖过奖。”
钟文笑嘻嘻地甩了甩手中长剑,“段老兄的实力,也让小弟着实佩服!”
“可惜,当真可惜……”
段天金脸上的惋惜之色愈浓,右臂猛地一挥,铁针再次疾驰而出,朝着钟文狠狠射去。
这一回,钟文却并未正面硬刚,周身蓝光一闪,脚下龙影盘旋,整个人瞬间出现在数丈开外,险而又险地躲过了铁针的凌厉一击。
“嗖!”“嗖!”“嗖!”
一击不中,段天金并不气馁,右手举在胸前,五指连续拨动,铁针仿佛拥有灵性一般,竟是紧紧追在钟文身后,犹如跗骨之蛆,甩之不去,仿佛不将他洞穿誓不罢休。
奈何钟文身法灵动,速度奇快,任凭铁针如何追赶,都未能触碰到他的半片衣角。
而钟文也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只是不断闪躲,从始至终都未曾表露出半点反击的意思。
如此一来,双方一个追一个躲,竟然陷入到短暂的僵持之中。
“好身法。”
过了片刻,段天金脸上渐渐流露出不耐之色,突然右掌一翻,缓缓向上举起,“那这样又如何?”
“轰隆隆!”
话音刚落,脚下突然大地震颤,隆隆作响,本就残破不堪的冰层表面,再次浮现出无数裂痕,以摧枯拉朽之势扩散开来,蔓延四方,仿佛要波及整个极北之地。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冰层纷纷碎裂开来,无数个黑色尖角自下方钻了出来,飞速上升,直冲天际。
竟是一座又一座的铁矿山!
每一座铁矿山的体积都不输于先前那一座,如今犹如雨后春笋般从极北之地各处冒出头来,一眼望去,端的是星星点点,数不胜数,原本白皑皑的冰雪之地,居然大半成了黑色,唯有那神秘的灰色高塔下方依旧稳如磐石,纹丝不动,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曾经的冰雪之地,如今居然成了一片金属地带。
换言之,段天金竟然在挥手之间,几乎改变了半个域的地形地貌,这等逆天手段,直看得钟文等人目瞪口呆,舌挢不下,几以为自己正置身梦中。
主宰与主宰之间并不相同!
这句话,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望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钟文忍不住暗暗感慨道。
和这位金之主宰比起来,当初遇见的风之主宰易小风,简直就是个渣渣。
两人虽然同为主宰,却犹如萤火之于日月,实力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级别。
豪不夸张地说,一个段天金打十个易小风,都不会觉得吃力。
就在他暗暗感慨之际,四面八方的无数铁矿山纷纷腾升而起,乌泱泱地悬浮在天空之中,密密麻麻,一望无垠,仿佛连太阳都要完全遮蔽。
四周登时暗淡无光,脚下的冰原更是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此情此景,几乎让人无法联想到曾经的那个极北之地。
段天金五指微微一曲,这无数座矿山登时齐齐扭曲、变形,收紧,竟然在短短数息之间,浓缩成了一根又一根细小铁针。
很快,密密麻麻的铁针便将天空填满,一眼望去,犹如蝗灾过境,漫天遍野,无穷无尽。
每一根铁针之中,无不散发出慑人心魄的可怕威势,令人一眼望去,便会不自觉地生出压抑窒息之感。
这特么是人能做到的?
望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铁针,钟文一脸呆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荒唐感。
“你不是很能躲么?”
做完了这一切,段天金嘴角微微勾起,一脸成竹在胸地说道,“那就躲躲看罢。”
说完,他右手轻轻一挥,漫天的铁针登时如同出了膛的子弹,嗖嗖嗖直奔钟文而去,迅如疾风,快若闪电,势头之凶猛,堪比成千上万座高山朝着自己当头砸来,威力之霸道,用尽世间辞藻都难以描绘其万一。
钟文脸上的惊异之色一闪而逝,很快便恢复如水平静,脑袋微微一侧,一根来势汹汹的铁针以毫厘之差,从他鼻子前端飞速掠过。
紧接着,他又朝着另一侧微微仰首,再次险而又险地躲过一根铁针的猛烈突袭。
段天金脸上带着轻蔑的冷笑,只觉钟文居然试图用这样笨拙的方式来闪避自己的大范围攻击,实属异想天开,不自量力。
然而,十数息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眼前的白衣青年就这么左一摇,右一晃,动作笨拙而滑稽,看不出丝毫美感。
然而,段天金所释放出的成千上万根铁针,居然统统落空,无一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