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大少爷和二少爷之间的争斗,已经持续了不知多少万个年头。
在这个过程中,明刀暗剑,阴谋诡计可谓是层出不穷,而两边的人数逐年递减,原本人丁兴旺的两支亦是日渐凋零,待到农巧巧离开之后,纯正的家主嫡系血脉,竟然只剩下农虚谷和农寒梧两人。
此后无论兄弟俩如何在女人身上努力耕耘,都再也没有新的子嗣诞生,以至于在不少农家子弟口中,农藏锋这一支被偷偷称作是“受到诅咒的血脉”。
至于落入苍岚之虚的农巧巧,则理所当然地被认为是已经故去。
故而在农寒梧的潜意识里,有资格令棋盘认主的便只剩下父亲农藏锋、兄长农虚谷和自己,这个观念根植于心,即便如今巧巧归来,也没能来得及调整过来。
“你们不能这样做!”
一想到棋盘会被自己的“媳妇儿”夺取,他只觉心如刀绞,竟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忍受,口中大喝一声,整个人弹地而起,朝着南宫灵飞扑而去,“幽篁棋盘是我的!”
“砰!”
然而,还没等靠近南宫灵,他忽然眼前一晃,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伏倒在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头顶上方传来阵阵难以想象的剧痛,却是被钟文狠狠一脚踩住了脑袋,半截身子都深深陷入土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心知自己多半无幸,农寒梧却还是双目赤红,死死瞪视着南宫灵,声嘶力竭地怒吼道,“既然不给我当家主,又为何要给我希望,为何要让我滴血认主?”
此前他也曾询问南宫灵为何不选择农虚谷来作为棋盘的主人,得到的回答是此人不堪大用。
正是她的这番表态,让农寒梧深信无论农家如何,自己作为幽篁棋盘的下一任主人,定然会得到率土之滨的重用。
哪料才过去没多久,自己居然就要被剥夺棋盘主人的身份,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让你对着棋盘滴血,不过是为了将农藏锋引诱过来,至于为何要给你希望么……”
南宫灵不紧不慢,笑眯眯地答道,“若不能让你坚信自己将来会得到重用,你又怎会乖乖配合营救大宝和天一?”
“你、你……”
农寒梧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对着她怒目而视,“你好卑鄙!”
“一个为了权力,不惜强娶亲侄孙女,甚至算计自己亲爹的垃圾。”
南宫灵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眸中闪过一丝慑人心魄的寒意,声音突然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居然有脸骂别人卑鄙?”
“你……我……”
农寒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被她怼得呆在当场,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那句话。”
南宫灵再次指向钟文,冷冷地说道,“你这人有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决定权在他手上。”
“我倒是有个想法。”
望着农寒梧投来的目光,钟文突然笑了起来。
……
“农家家主?”
巧巧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微微泛白的清秀脸蛋,表情说不出的精彩,“我?”
“不错。”
钟文一脸正色地点头应道,“就是你。”
“我才不要。”
巧巧想都不想,便摇头拒绝了这个农虚谷和农寒梧为之抢破了脑袋的家主之位,“谁爱当谁当去!”
“为什么?”钟文不解道。
“农家就是一群畜生,里面没有一个好东西!”
巧巧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这样的家族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毁灭了最好!”
“不至于吧?”
钟文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好歹是血亲。”
“你可知我为何会落入苍岚之虚?”
巧巧仰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钟文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当年逃离农家,便是察觉到二叔公……农寒梧对我图谋不轨。”
提及往事,巧巧眼眶有些泛红,就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哽咽了起来,“岂料他的人对我死缠烂打,穷追不舍,我被逼得走投无路,才干脆把心一横,自己跳进了苍岚之虚。”
钟文瞪大了眼睛,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脑补出一个女孩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悲惨景象,感觉内心的某根弦被狠狠触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整件事情,农藏锋那个老匹夫知道得很清楚。”
巧巧接着说道,“可他对我的遭遇却视若无睹,甚至还有意想促成这等禽兽之举,这样的家族,我便是多待一天都感觉要透不过气来,你居然还想让我担任家主?”
“你爹娘呢?”
钟文话刚出口,便开始后悔。
“死了。”
提及爹娘的逝去,巧巧反倒表现的颇为平静,“暗算两位叔伯不成,被人给反杀了。”
“农虚谷也不管?”
钟文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好歹是你亲爷爷。”
“亲爷爷?”
巧巧眸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冷笑一声道,“你倒是猜猜看,这次派人暗杀我的幕后黑手是哪个?”
显然,她已经从南宫灵口中得知了田灵瞳刺杀事件的来龙去脉。
“听君一席话。”
钟文摸了摸鼻子,苦笑着道,“连我都觉得农家该灭了。”
“所以你完全不必顾及我的感受。”
巧巧用最认真的表情,吐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农家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人,尽管把他们统统干掉便是,一个都不用剩下。”
“杀了他们,哪能解恨?”
钟文突然笑了起来,右手食指轻轻晃了晃,“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
“什么?”
巧巧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答应担任农家家主。”
钟文笑得愈发灿烂,“农虚谷和农寒梧这两个家伙,就交给你随意处置如何?”
“你……”
巧巧微微色变,待要开口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对于农寒梧和农虚谷,她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憎恨。
一想到能够有机会狠狠折磨这两兄弟,她竟是心动不已,几乎就要答应了钟文的请求。
“农藏锋须得交给大宝处置,农继春要留给天一和田家泄愤。”
只听钟文接着又道,“剩下的农家子弟不过二十来人,只要你愿意担任家主,他们就都交给你来处理,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开膛破肚也好,抽筋剥皮也罢,随你喜欢,当然,也包括归家的人。”
“我……”
巧巧登时陷入到沉默之中,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需要做什么?”
“首先,你需要贡献一点血液。”
钟文掌中突然多出一个散发着翠绿色幽光的棋盘,笑嘻嘻地说道,“让这件棋盘认你为主。”
“幽篁棋盘!”
巧巧俏脸煞变,惊呼出声道。
作为农家嫡系子弟,她当然不可能认不出这件镇府之宝。
“不错。”
钟文点了点头道,“既然是家主,自然要掌控这件神器。”
“原来如此。”
巧巧思忖片刻,终于恍然大悟,“你是看中了我体内的血脉!”
“废话!”
钟文翻了翻白眼,直言不讳道,“不然我选谁不好,干嘛要选你这个傻乎乎的丫头?”
“你,你才傻!”
巧巧闻言气极,狠狠扭过头去,“这个家主,我偏就不当了!”
“你可知道。”
钟文突然话锋一转,“棋盘的这一任主人是谁?”
“不是农藏锋么?”巧巧本能地答道。
“错,是农寒梧。”
钟文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语气突然温柔了下来,循循善诱道,“想想这老小子把你害得有多惨?能够从他手里抢东西,得是多爽的一件事情?”
“你……”
巧巧愣在原地,脸色一变再变,表情说不出的纠结。
她的真实年龄远超钟文,奈何性子太过单纯,短短三言两语间,情绪就已经让他牵着鼻子走,竟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等到棋盘认主。”
钟文笑嘻嘻地说道,“你便是农家的掌舵人,在整个混沌界都算得上一方巨擘哩。”
“我、我一个小小女子,空有家主血脉,却无相应的实力,也不懂得玩弄权术。”
巧巧叹了口气道,“如何能够压服这些人?”
“这点就不用你操心了。”
钟文突然拍了拍她的香肩,意味深长道,“我会给你实力,无与伦比的实力,凌驾于一切权术之上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