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尔没注意到,联军炮阵位置的变化,军队在城门外,被砸死近百人。
突然遭受炮击的莫卧儿军队,向四周哄散,留下一地的残肢断体。
“不要乱。”阿米尔大声怒吼,尽力维持着军队。
这时,他观察查炮击的区域,以及远处的联军炮阵,咬牙道:“趁着敌军炮击间隙,迅速通过。”
他大声催促,身后的士兵犹豫不前,可在高种姓军官的呵斥下,士兵们只能拿着兵器,撒开丫子往城门跑。
“轰轰轰”联军第二列炮阵,再次开火,炮弹落在人群中,溅起蓬蓬泥土,砸得急于通过的莫卧儿军队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继续冲!”阿米尔一刀砍死,一名往回跑的士兵,大声怒吼,“督战队!”
枪声响起,乱跑的士兵,被射倒一片。
联军大纛旗下,张献忠皱起眉头,“出城的敌军回城了!”
李定国脸沉了下来,光靠火炮轰击无法阻止敌军回城增援。
“大帅,要不我率领骑兵冲一阵。”艾能齐道。
李定国摇摇头,“距离城墙太近,城头火炮和火枪轰击,骑兵在城下就是靶子。你率骑兵迂回到蒙英吉后面去,伺机出击。”
这时城头上的战斗进入白热化,登上城墙的西军与莫卧儿军新军,开始短兵相接。
忽然,城墙后面的街道上,出现几千人马,一路小跑着登上城墙,是后营的援兵,从西门入城,赶来增援了。
不多时,冲过炮击区的莫卧儿军队,也顾不上惊魂未定,也匆匆增援东城。
城上的战斗还在继续,李定国看见西军始终拿不下城门,扭头对张献忠道:“大王,敌军已经回援,今天难以破城了。”
张献忠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还是点头,“撤吧!第一天能够打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联军这边鸣金声响起,攻打南营和攻城的士卒,听见收兵的军令,立刻舍弃眼前的敌人,在炮火的掩护下,不慌不忙地撤退下来。
城头上的莫卧儿军队,看见联军撤退,不禁发出一阵欢呼。
他们看着联军如潮水般退走,又看见城上层层叠叠的同袍尸体,都心有余悸,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击退联军的进攻。
咔多其重新登上城墙,扶着城墙眺望联军,看见他们撤退的井井有条,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时,城上的士卒正兴奋,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咔多其闻声惊恐地回头,便见西面升起滚滚浓烟,“是后营!”
城上欢呼地戛然而止,都将目光看向西面,不过有城墙阻挡,他们只看见浓烟滚滚,却看不清后营的情况。
莫卧儿军队后营,位于蒙英吉西面,原本驻扎了三万多人,用来防备联军,切断蒙英吉与德里的联系。
战斗开始后不久,咔多其先调两万人增援南大营,后来又调五千人增援城池,便造成后营空虚。
李定国见一次攻击,可能难以夺取蒙英吉后,便让艾能齐绕道敌后,伺机出击。
艾能齐率领三千骑兵,见敌军后营空虚,随即率领骑兵忽然灌入营地,四处放火,屠杀着营地里的敌军。
这时骑兵在营地内奔驰,艾能奇一槊戳死一员敌将,见蒙英吉西城门大开,大批的莫卧儿军队回援,当即一拔马缰绳,大声喝道:“撤退。”
号角响起,三千铁骑,纷纷拔马,将手中火炬随手丢在帐篷上,便匆匆奔出营地,疾驰着离开,迂回着返回联军营地。
战斗结束,联军虽没有攻下蒙英吉,但展现出来的实力,却令莫卧儿军队胆寒。
是夜,联军营地内,张献忠召开会议,进行战后总结。
侍卫给各人倒了茶水提神,张献忠喝了一口,沉声道:“定国,你是指挥,你总结一下!”
李定国应下,他也喝了口茶提神,然后沉吟道:“同四年前相比,奥朗则布的军队,实力确实有所提升。今天的进攻,虽没有攻下城池,但是各位也不必气馁,相信大家已经看出来,咔多其守得十分吃力!因此只要我们下定决心,我以为要攻下蒙英吉,没有什么问题!”
各人纷纷点头,今天第一次进攻,除了孟军有点磨洋工外,西军各部其实打得都不错。
李定国继续道:“剩下的问题,就是接下来该怎么打!”
张献忠问道:“定国你有什么策略?”
李定国道:“看今天的战况,臣以为强攻也能攻下,不过将士们必定会有较大的损失。因此臣的意见,还是派遣一军,突入敌后,截断蒙英吉与德里的联系。如此蒙英吉之敌,要么粮尽而降,要么崩溃突围!我们便能够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蒙英吉!”
张献忠沉吟起来,今天的进攻他看见了,西军要强攻夺城,估计损失不小,而且也需要时间。
这时张献忠不禁看向塔尔,“塔尔丞相,我们中原有句话,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今天联军进攻,已经打击了敌军士气。若孤采用定国之策,斩断蒙英吉与德里的联系,你能不能对咔多其劝降?”
张献忠研究过莫卧儿帝国,以及印度地区的历史,知道这一地区统治的模式,同中原推行的中央集权和郡县制不同,其国家是由一个个印度教贵族掌控的土邦组成。
在他们的社会里,人被分为多个等级,阶级固化,不能流动,且少有反抗。
几千年来印度地区也是王朝更替,外来统治者来了一波又一波,不过征服者常换,但掌控地方的宗教贵族却一直在。
对于这些贵族而言,只要保证他们的利益,他们向来是谁强服谁,不会进行激烈的抵抗。
这也是张献忠蔑视莫卧儿军队,觉得他们只能学到乾朝的表皮的原因。
那个咔多其就是个刹帝利,张献忠觉得一旦让他陷入绝境,他不可能为奥朗则布效死。
张献忠对印度垂涎欲滴,同时又自信满满,也是看到了印度地区的社会现状。
塔尔自是想要,减除奥朗则布的党羽,等沙赫舒贾登基后,才能控制莫卧儿帝国,不过考虑到调查团正开展调查,英法随时可能会参战,他还是点了点头,“既然西王提议,那我就试着与咔多其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