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过去,黑暗降临。
皇城之内,一片寂静冷清,这里不比城外,规矩森严,一旦天黑,只要不是特殊的日子,各宫娘娘几乎不会外出,老实待在自己的寝宫之内,有什么事情,那也是派遣太监宫女去做。
羽林军的大营在皇城最西边。
羽林军一共有两万士兵,他们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保卫皇城,保卫天子,除了五千士兵值守皇城四周之外,剩余的一万五千士兵,则是留守大营,没有命令,或是没有到换班的时间,所有士兵严禁出营,因为这里是皇城,是天下规矩最严的地方,当然,在这里当兵,待遇也是天下最好最高的。
羽林军大营,平静如初,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军营之内,却有一股诡异的气氛在蔓延,这个时间,虽然天色刚黑没有多久,但是往常,大多数士兵们都已经入睡,因为羽林卫大将军长孙武阳治军极严,每天天不亮就会聚集全军士兵训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
如此刻苦的训练,按说士兵们会对长孙武阳非常怨恨才是,但是事情并不是这样。
长孙武阳治军非常严厉,对士兵是这样,对自己也是如此,以身作则,同时,他从不克扣士兵们的粮饷,若有好处,也是全部分给士兵,同时任人唯才,只要你有本事,表示突出,不论出身门第,长孙武阳都会尽力提拔重用,此等种种,恩威并施之下,士兵们反而对长孙武阳异常恭顺尊敬,几乎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而长孙武阳执掌羽林卫十余年,如此久的时间,其在羽林卫的威望,也是高到了一定的程度。
今天的羽林卫大营不正常,这种不正常来自上面,就在刚刚,传令兵下达了羽林卫大将军长孙武阳的一级战备命令,士兵们奇怪当时,上面只是下达了命令,却没有讲明到底要执行什么任务,大家只能在那里干等着。
羽林卫本营大殿,上百名中高级军官与将领聚集一堂,长孙武阳坐在上方大将军座位上,目光冷冷注视着下方,大殿中间,十几具尸体躺在那里,鲜血流了一地,强烈当血腥味,充斥整个大殿之内,大多数人都是低着头,不敢去看上方当长孙武阳。
“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家,我长孙武阳待你们如何,你们心中自己有数,多余当话我也就不说了,愿意跟着我干,成功了,除了老婆孩子,你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失败了,也是我先死,到了下面,依旧还是我顶在前面,您们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长孙武阳站了起来,指着那些已经死去当尸体,冷冷说道:“今日之事,有进无退,不相干的,这些人就是下场。”
还能说什么?已经没有了退路,不跟着一起干就是死路一条。
“大将军,你说吧,想怎么干,我们大伙跟着就是了,大不了一死就是。”
当即就有十余名军官站了出来,高声说道。
长孙武阳执掌羽林卫多年,威望极高,又是许诺极为丰厚当报酬,有人不相干,但也有人确实动了心,风险是高,但若是成功了,这辈子什么都有了。
有了人带头,其他的人只能随大流,也是相续出言附和,表示愿意跟着长孙武阳做大事。
现场当情况已经非常明显,长孙武阳准备有所动作了,他在羽林卫之中的威望虽然极高,军令所下,没有谁敢不听命的,但那也要分什么事情,若是要做那等谋逆之事,恐怕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愿意跟着长孙武阳去干,所以,在没有统一军队军官将领思想之前,长孙武阳虽然下达了一级战备当命令,却不敢把具体当内容给说出来,怕就怕一旦说了出来,立即就会有人反对,到那个时候,羽林卫很有可能爆发内讧,还没有开始行动起来,自己就乱了。
赵智的寝宫,赵询坐在床边,对着昏迷之中当赵智,说了许多许多,诉说他的无奈,当前形势当紧迫,他不得不下重手,去做一些伤害手足兄弟的事情。
赵询已经下定了决心,先下手为强,全城戒严只是开始,最迟后天,那个时候,河南的战争应该已经结束,当时候,赵询将立即下达逮捕翼王以及拥护他的那些大臣与世家,名单已经准备好,足足五百余人,一旦行动起来,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赵询现在当压力其实很大,他的这种压力无法发泄,最后到了赵智这里,屏退所有人,就剩下他们父子两人,赵询把自己的无奈与恐惧,全部说给了赵智听,这一说就是近两个时辰,该说不该说的,全部都是说了出来,这一说,赵询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太子殿下,有事禀报。”
一名太监在帐帘外面,轻声说道。
赵询眉头皱起,回头冷声说道:“退下。”
太监没有了声音,这时,帐帘被掀开,牧公疾步走了进来。
牧公神色非常沉重,赵询颇感惊讶当问道:“牧公,发生什么事情了?”
“太子殿下,你自己看吧。”
牧公把手中的信递给了赵询。
赵询打开信一看,脸色顿时大变,信是楚王所写,上面就八个字,长孙将反,中军将乱。
赵询猛的站了起来,沉声说道:“送信的人呢?把他抓起来严加审讯,一定要问个明白。”
牧公摇了摇头:“是谁送的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中所言,是真是假?”
赵询皱眉沉思,片刻之后,一脸怀疑的说道:“楚王会这么好心提醒孤?再者,长孙武阳对父皇向来忠心耿耿,与诸位皇子没有任何瓜葛,孤继位之后,只会对他更好,他又岂会轻易犯险?这不合常理啊!”
赵询显然不信楚王,在他看来,不管谁继位,都不会为难长孙武阳,他根本没有造反当必要,因为不管成功与否,对他都没有任何好处,再说禁军中军,这支军队由宇文震所掌控,他是自己当岳父,未来当国舅,他那里又能出什么问题?
牧公看了赵询一眼,轻声说道:“太子殿下,有一句话说的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长孙武阳的女儿是衡山王赵克的正妃,有些事情,与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殿下不可大意啊!”
听闻此言,赵询的脸色数变,沉思良久,最后点了点头:“牧公所言有理,这样,你带着父皇与孤立即返回东宫,并立即派人出宫告诉宇文震,让他时刻注意皇城的动向,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无需禀报,马上率军进入皇城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