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中楷冷声说道:“陆中勋,说话要有理有据,这里是朝堂,文武百官和皇上都在这里,你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
贺中楷这番话的潜在意思,是在警告陆中勋,这里是朝堂,你要是把事情做绝,闹大,到时候收不了手,就算把我给整倒了,你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陆中勋淡声说道:“相国者,国之重器,既能兴邦,也能丧邦,大臣发现问题,当面提出来,有什么不对?”
陈虎也是出声说道:“陆大人只是提出质询,两位相国若能解释清楚,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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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询看了陈虎一眼,有些反应过来,然后又是打开陆中勋的那本奏章看了看,果然,内容虽然写的非常详细,却是没有任何佐证,既然没有佐证,那双方就有的说了。
贺中楷忍住心中的火气,沉声问道:“陆侍郎说我与郑相国乃是朋党,结党营私,打击朝臣,排除异己,不知这个罪名,从何而来?”
“众所周知,贺相国与郑相国两人私交极好,户部官员的调拨与升迁,很容易在吏部得到通过,反过来,吏部每年的衙门年算,也是比其他各部要多上许多,而且据闻,你们两人早年已经结拜为兄弟,太祖有制,同族不二相,你们既是兄弟,怎么能够同时为相呢?”
陆中勋不温不火,继续说道:“前番户部贪腐大案,主犯贺明暾,他是你贺相国的亲侄儿,同属一部,如此亲近,事情发生之后,单单一句毫不知情,恐怕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贺明暾之事,贺相国难辞其咎。”
“据我所知,户部贪腐之案发生之后,贺相国百般阻拦,对盛侍郎也是多有责怪,如今盛侍郎在户部举步维艰,已经无法主持户部日常事务,大多数该他拥有的权力全部被剥夺,而且今日官员考核,吏部给了盛世朗最差,这不是打击朝臣,排除异己,又是什么?”
萧徽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话。
郑仁杰抢在贺中楷前面开口说道:“结拜之事,绝对是子虚乌有,那是武夫喜欢做的事情,我们文人交的是心,那些浮夸之事,根本不屑为之,至于今年官员考评,给了盛侍郎最差,那是因为户部贪腐之案,盛侍郎用刑过量,导致五个官员,在没有定案之前,就是相继死亡,功是功,过是过,在这件事情上,盛侍郎难辞其咎,所以吏部这才在考评上给了最差,于公于私都说的通,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对于郑仁杰的这番解释,陆中勋笑了笑,没有在说话。
贺中楷看着陆中勋,冷声问道:“陆侍郎还有什么要问的?”
陆中勋淡声说道:“我听说,官员要想进贺相国的家门,没有三百两银子,是想都不要想的,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贺中楷眉头一跳,沉声说道:“此事简直是无稽之谈,我贺中楷身为当朝相国,岂会做这样的龌龊之事?再者,我贺家也是官宦世家,家资也算不俗,为了区区三百两银子,自损名声,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赵询这时候出声说道:“陆侍郎,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臣也只是收到一些情况,所以出来问询一二,并无他意。”
陆中勋笑了笑,拱手一拜,然后退下。
萧徽、陈虎两人也是相继退了下去,在没有任何言语。
赵询皱眉看着他们,这几个人搞这么一出,到底想要干什么?
贺中楷见陆中勋等人轻描淡写,往自己身上泼了脏水,就这么算了,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哪里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心中顿时就是大怒,正要发作,一旁的郑仁杰拉住了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贺兄,这里不是争论的地方,争来争去,吃亏的只能是我们自己,算了,散朝之后,再做计较。”
贺中楷咬了咬牙,只得坐了下来。
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场的官员原本以为今天会遇到一场精彩的政治争斗,但是谁能想到,陆中勋像是二傻子似的,站出来发了一通神经,然后就没有下文,就像是写对联,只有上联,而没有下联。
今天的这个事情,来的非常突然,根本就没有任何预兆,能进到这里的官员,哪一个都不简单,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缘由之前,最好的办法,便是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所以自始至终,绝大多数官员都是显得非常安静,但是从他们的神色可以看出,他们此刻的内心深处,恐怕是相当的热闹与精彩。
朝会,政事堂相国并不一定非要在场,朝会的具体内容,肯定是已经提前在政事堂商议过一遍,所以朝会之前,相国们其实已经知道整个朝会要商议什么事情,如果跟自己没有什么太大关系,或者是皇帝提前通知以及重大国事,除此之外,朝会,相国是可以选择不来的,在本部衙门做自己的事情即可。
政事堂九位相国,今天只来了三个,除去郑仁杰、贺中楷之外,就只有李勋来了,因为今天的朝会,主要内容就是商议河南赈灾之事,还有石虎的问题,不过这一次朝会,石虎的问题并不涉及到军事方面,主要还是商议对江南地区,寇雄、赵柏安等人的物资供应,以及河南赈灾粮食的调配。
对于石虎的最终决定,到底是以军事为主,安抚为辅,还是以安抚为主,军事为辅,大臣之间存在很大争议,意见并不统一,这主要是丰京禁军经过一场叛乱,军队数量锐减至不足十万,朝廷的财政问题,虽然经过西域的大量物资调度,有所好转,但是马上发起一场规模很大的战争,终归有所不及,一旦与石虎打了起来,不能短时间之内结束战争,朝廷的财政根本支持不了多久,而且战局要是不利,地方节度使不肯出力相助,那么朝廷只能从河东、淮北等地调兵前往,但是河南道的大规模暴乱刚刚平定没有多久,局势并不稳定,淮北地区的地方军队,战斗力并不强,人数也不多,所以,很多东西千头万绪,考虑的方面太多,不仅赵询有顾忌,很多大臣同样如此,而且,赞成与反对的大臣,他们到底是什么心思,谁又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