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轩走了,冯曼也没心情再和卢小闲逗笑,便提出要回去。
卢小闲送冯曼出了客栈,没走出几步,却见一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是别人,正是谈如意。
今儿简直是邪门了,怎么会碰到这么多不想碰到的人。
卢小闲皱起了眉头,这货怎么阴魂不散,哪都有他。
其实说起来,卢小闲和谈如意并没有什么恩怨,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讨厌谈如意。
人这种动物很奇怪,一旦开始讨厌某人,无论他做什么都会让人厌烦。
心中虽然讨厌,但卢小闲却向谈如意露出了笑容。
在望云山的时候,“缺德鬼”经常教导他:对讨厌的人露出微笑,是必须要学会的恶心。
“冯小姐,不知你这是要去哪呀?”谈如意阴阳怪气的问道。
“要你管?”冯曼没好气道。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谈如意瞅了一眼卢小闲,对冯曼说,“他可是天天逛青楼的主,小心坏了你的名声!”
这世上总有这么一种无私的人,他们宁愿让自己不开心,也要让别人不开心。
毫无疑问,谈如意就是这种人。
“逛青楼怎么了?你不是也经常逛青楼吗?”冯曼的镇定,出乎了谈如意的意料。
冯曼不屑的笑了笑:“再说了,我的名声好不好,也用不着你操心!”
听了冯曼的话,卢小闲脸上的笑意更浓,他就是要笑给谈如意看,要多嚣张有多嚣张,他就是要让谈如意越来越不爽。
卢小闲促狭的笑容,显然刺激到了谈如意。他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瞅瞅冯曼,再看看卢小闲,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我每次看到你,都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就像是做噩梦时候的感觉一样。”卢小闲冲着谈如意摇摇头,一本正经的感慨道:“你这双鬼鬼祟祟的眼,不当坏人真是浪费了!”
“你……”谈如意指着卢小闲,气的说不出话来。
谈如意想不明白,自己难道是欠了卢小闲的,怎么一遇到他就没什么好事?
卢小闲先是在南巴将谈家人拿进大狱,接着在青楼当着自己的面抢走青鸢,现在又和冯曼走的这么近。整个潘州城谁不知道,冯谈两家联姻冯曼将来会做自己的夫人,这不是明摆着要让自己难堪吗?
或许是气的狠了,谈如意浑身都在颤抖。
脾气和屁一样,有就发出来,不然会憋坏身体的。
卢小闲继续调侃道:“你脑袋别晃荡好吗,全是水咣当咣当的。”
“你……”谈如意脸色发青,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骂人是一种高深的学问,不是人人都可以随便试的,你还是别徒劳努力了。”卢小闲一发不可收拾,继续痛打落水狗,“不过,我倒是很佩服你的勇气,找骂也不是这个找法吧!别在我这丢人现眼好吗?还有,我劝你,千万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在旁边多找几棵树试试,这样会好一些。”
说罢,卢小闲拉着冯曼的手就走,边走边煞有介事的说:“大清早的怎么遇见条疯狗!真是倒胃口,看来今天不宜出门,我还是赶紧送你回去吧。”
走出去好远了,冯曼回过头去,只见谈如意还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的话可说的真损!”冯曼冲着卢小闲伸了伸舌头。
卢小闲微微一笑:“我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对我满意,因为有些人根本就不是人。”
说到这里,卢小闲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扭头问道:“对了!你跟这个谈如意到底是什么关系?”
冯曼的脸色变的阴沉了,涩声道:“冯家和谈家都是岭南大族,以前都是相互通婚的。但这几年,冯谈两家有些矛盾,谈如意多次向父亲求婚要娶我,他并是因为喜欢我,而是想通过我来控制父亲。父亲识破了他的诡计,没有同意他的求婚。于是,他就到处散播流言,说我迟早会嫁给他,我和父亲为这事没少生气!”
“谣言止于智者!”卢小闲柔声道:“听话,别总为了不值得的的人生气,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还伤害自己的身心!”
冯曼瞅了一眼卢小闲,破天荒的没有反驳,乖巧的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
万国俊的突然到来,让冯君衡有些惶恐不安。
作为皇帝钦差的监察御史,万国俊到潘州已经一个月了。除了刚到的那一天,冯君衡作为刺史和他见了一次面。剩下的这些日子,万国俊从没露过面。冯君衡几次主动前往驿馆拜见,都被他的属下挡了驾。
万国俊越是这样,冯君衡越觉得的心里没底,他不知道万国俊到底要做什么。
瞅着冯君衡可怜的模样,万国俊心中不由有些得意,看来自己之前所采取的一些策略已经奏效了。
万国俊是个善于总结的人,他把自己这些年做酷吏的心得专门汇集成册,写就了著名的《罗织经》,就连来俊臣对此书都赞叹不已。
万国俊之所以能在酷吏中脱颖而出,并不是因为聪明,而是因为城府。他的城府极深,遇到事情不慌不乱,能够把握分寸,充分衡量利弊。而且他非常有耐性,有耐性去深入了解每一个对手,有耐性为对手设计一个又一个圈套。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布局,他已经胸有成竹,对付冯君衡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来潘州之前,万国俊就已经盘算好了,如何对付冯君衡。
他先是惑敌于不觉。出其不意,击其不备,这样的杀伤力才会强。要想收拾掉冯谈两家,就必须要迷惑他人,让他们在如何防备的情况下下手。
接着是制敌于未动。先发制人的战略,其实就是兵法上说的战争的主动权,谁拥有了主动权,谁就得到了制胜的法宝。毫无疑问,万国俊已经充分掌握了主动权。
再然后是构敌于为乱。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让敌人内斗绝对是削弱敌人的最好办法。冯谈两家目前的乱象,早就在万国俊的预料当中。
最后是害敌于淫邪。很简单,就是削弱对手的斗志,让对方陷入惶恐当中。今日万国俊来刺史府,便是为了实施这最后一击。
与惶恐不安的冯君衡比起来,谈如意倒是镇定多了。他看向万国俊的目光中,有不屑,有轻蔑,还有一丝恨意。
万国俊连冯君衡都没放在眼里,更别说二十来岁的谈如意了,他用同样的目光回敬了谈如意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