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四下打量了好一会,然后扭头冲着身后的马车离朗声道:“仇掌柜,你们也下来透透气吧,歇息一会我们再出发!”
卢小闲对仇恨水和仇涛父子俩的确不错,这一路请他们做向导不仅付了三倍的酬金,还专门给他们父子二人准备了一辆宽敞的马车,这么大方的雇主的确不多见。
仇恨水应了一声,与仇涛从马车上下来,见卢小闲正笑嘻嘻望着他们。
他赶忙朝卢小闲施了一礼:“多谢卢公子!”
仇恨水原本姓李,他的祖父就是武连县公李君羡,为蒙冤的祖父平反昭雪,是他多年的愿望。
这些年来,他为此事多次往返洛阳,不知求过多少人,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却没有丝毫进展。
就在仇恨水渐渐死心的时候,卢小闲的出现让他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前些日子,卢小闲告诉仇恨水说这事他有办法,仇恨水还半信半疑。没想到卢小闲说话果然作数,没过多久朝廷便下了圣旨,李君羡不仅恢复了名誉爵位,而且还被加赠为金吾卫大将军。
本来遥不可及的事情却突然变成了现实,仇恨水觉得像做梦一样。虽然不知道卢小闲是如何促成此事的,但他对卢小闲的能量之大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多年的一桩心愿了了,仇恨水觉得浑神清气爽,再待在洛阳也就没什么必要了,便急着想要离开。
仇恨水虽然急,但卢小闲却一点也不急,他和林云有同样的心思,照卢小闲这种走法,猴年马月才能赶到洮州?
仇恨水试探着问:“卢公子,您之前不是急着要去洮州吗,这样走是不是有些太慢了?”
“此一时彼一时!”卢小闲摇头晃脑的说,“现在是多事之秋,洮州地界两国马上要交兵了,王孝杰王大总管到了洮州,我们底气会足一些。若在他之前赶到洮州,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岂不成了屈死鬼?”
想到两国就要交兵,仇恨水心情更加复杂,可卢小闲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也不不好再催。
见仇恨水默然不语,卢小闲意味深长的瞅了他一眼:“莫非仇掌柜要急着去洮州?”
“不不不,我不急!”仇恨水连忙摆手。
卢小闲微微一笑,话题一转突然问道:“在洛阳的这些日子,仇掌柜可瞻仰过龙门大佛?”
“啊?”仇恨水不知卢小闲为何突然如此发问,他点点头,“去过!”
“不知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把牙巨大的山石雕刻成大佛,以供万人景仰。可毁了它也简单的很,只需掏空它的根基,然后轻轻一推,大佛瞬间就会变成一堆碎石!”
听了卢小闲的话,仇恨水脸上神色数变,卢小闲话中警告的意味,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卢小闲哑然一笑“我只是说笑,谁没事干了,非要把好端端的佛像变成碎石呢?您说是吧,仇掌柜?”
仇恨水脸上肌肉有些僵硬,附和着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此行还须仇掌柜多多配合,事成之后,我是不会亏待您的!”卢小闲拍拍仇恨水的肩头,“您先歇着,我到后面看看去!”
说罢,卢小闲吹了声口哨,踱着方步晃晃悠悠转身走了。
瞅着卢小闲的背影,仇涛小声向父亲询问:“爹,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仇恨水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为什么这么横,难道就死死的吃定我们了?”仇涛忿忿然。
仇恨水苦笑,可不就吃定了么,而且还让他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走出了好远,卢小闲突然停下脚步,扭头对仇恨水喊道:“对了,仇掌柜,记得养好精神,晚上咱们还要接着玩呢!”
听了卢小闲这话,仇恨水脸上的苦色更重。
也不知卢小闲哪来那么大的瘾,每天晚上都要拉着他和其余几人,要么是掷骰子,要么是玩牌九,反正不到三更天绝不会歇息,而且卢小闲手气好的出奇,逢赌必赢。短短几日下来,仇恨水不仅把卢小闲付给他的酬金输了个一干二净,还倒搭进去几百两银子。
……
几个壮奴肩扛手提着各种家什,跟着卢小闲身后,向羽林军士歇息的地方走去。
几个军士浑身带着煞气,他们手中的刀已经出鞘,似乎随时要见血的模样。
到了近前,卢小闲冲着一个警戒的羽林军士道:“快去禀报使节郭大人,就说卢某有事求见!”
这几日,但凡休息了卢小闲必定会来,羽林军士早就习以为常。
这名军士应诺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不一会,郭振便一阵小跑迎了过来。
“卢公子,您要来便来,说什么求见,岂不折煞我也!”
郭振原本是南巴县县尉,当初和流人军平叛,卢小闲与他一同战斗过,对他的情况很了解。
到了洛阳,卢小闲第一次面见武则天时便推荐了郭振。
听了卢小闲的介绍,武则天对郭振十分好奇,特意下旨宣诏郭振进京见驾。
觐见武则天,郭振毫不怯场,侃侃而谈,其表现让武则天十分满意。
武则天对郭振以往触犯刑律之事既往不咎,不仅破格提升他为右武卫铠曹参军,还专门让他在廷见时当着满朝文武,大声朗诵那首《宝剑篇》,甚至命人抄录下来发给学士们欣赏。
若没有当初卢小闲的极力推荐,就不可能有郭振的今天。所以,郭振对卢小闲还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话不能这么说!”卢小闲一本正经道,“您可是朝廷派往吐蕃的使节,我一介平民当然要求见了!”
郭振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这“使节”不是朝廷派遣的,而是卢小闲临时给他封的官。
当初,武则天召见陈玄礼和郭振进宫,给他们俩明确了任务。
陈玄礼的任务是带领五十名羽林士兵,全程保护卢小闲,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郭振的任务很简单,所有的一切都听从卢小闲的安排,无条件、不打折扣的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