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闲豪气道:“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能与二位相识,也算是缘分,在下愿意交你们这两个朋友,就算是见面之礼,何须客套?”
年青男子踌躇道:“公子这见面礼,太昂贵了。”
卢小闲哈哈一笑:“我素闻草原儿女为人豪爽,不拘小节,你们若再扭捏,可就让我小瞧了。”
还是雪莲洒脱,她笑道:“卢公子一片诚心,这见面礼我们收下了,改日请卢公子吃顿便饭,略表心意,望卢公子莫要推辞。”
“恭敬不如从命,我一定去!”卢小闲点头应允。
送走了年轻男女,岑少白将卢小闲与卢小逸引入后屋。
“公子,你可真行呀!一句话白送出去千两银子。”岑少白叹了口气道。
“当初,你不也是白白送我胭脂了吗?”卢小闲笑着道,“岑掌柜,银子现在对我们来说,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广结人脉,只有这样,将来钱庄开张,才会生意兴隆。这两人气宇轩昂,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若能结交,日后对我们会有帮助的!”
听了卢小闲这番话,岑少白点点头道:“行!听你的!”
“公子,您来的正好,有个事要您帮着出出主意!”
“什么事?”
岑少白正色道:“是钱庄选址的事情!”
“选址?选址有什么问题?!”卢小闲不解道。
“钱庄不同其它店铺,必须要选在繁华地段,地方还不能小,要专门设计后再修建,如果有块空地最好不过了……”
卢小闲一听脑袋就大了,赶忙摆手道:“岑掌柜,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就行,我什么都不懂!”
岑少白一脸愁容道:“我跑遍了长安城,最终找到一块合适的地,可是现在遇到麻烦了!”
卢小闲笑着劝道:“岑掌柜,别舍不得花银子,长安的地价可是要吓死人的,要想做大事,就不能在这上面抠门!”
岑少白知道卢小闲会错意了,他摇头道:“根本就不是银子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卢小闲奇怪道。
“唉!一时半会也和你说不清楚,走,你跟我去看看就明白了!”
说罢,岑少白拉着卢小闲就往外走。
德寿坊一带,算是长安城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了,此处商铺林立,寸土寸金,临街道一侧,有一个不小挺深的臭泥坑。
按理说,臭泥坑的主人把坑填平了,或卖地皮或盖商铺,准能卖个好价钱。
可问题是,臭泥坑左侧是雍王李守礼的府邸。
李守礼常年病歪歪的,请来“风水仙师”掐指一算,说李守礼是“火命”,切忌王府周边有水“相克”,否则性命堪忧。
李守礼便命臭泥坑的主人将坑中水全部排尽,不然捆送京兆尹府治罪!
“风水仙师”还说,李守礼命中“五行不全”,最王府周边动土。
臭泥坑主人想要运土填坑,雍王便命人气势汹汹地出来“挡驾”。
平头百姓哪得罪的起大唐的亲王?
捧着金碗没饭吃,臭泥坑主人年年还得为排水花一笔冤枉钱,苦不堪言,便想将臭泥坑卖了。
可臭泥坑早已“臭不可闻”,就算白给也没人要!
“雍王?”卢小闲盯着臭泥坑,喃喃自语道,“他不是李奴奴的父亲吗?”
“小闲,你可有法子?”岑少白见卢小闲念念有词,赶忙问道。
卢小闲摇摇头道:“还没想到法子!”
岑少白顿时泄了气,却听卢小闲又道:“法子我来想,你只管将它买下便是!”
岑少白一听便乐了:“好咧!”
说罢,岑少白不再管卢小闲,便如风一般地消逝不见了。
卢小闲抱着脑袋,蹲在臭泥坑边上,绞尽脑汁地想着法子。
……
奔驰的马车里,李持盈随意问道:“奴奴姐,你今儿怎么想起来看你父王了?”
李持盈消瘦了很多,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俏皮,倒是多了几份沉稳,好像明显地长大了一般。
“唉!”李奴奴叹了口气,“阿娘去的早,父亲虽然对我不上心,可毕竟还是我的父亲,来看看他也算是尽孝道吧!”
“谁让我们都生作了女儿身,李氏皇族向来都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李持盈点头道。
“那也未必,你看太平公主也是李氏皇族的女人,那可是谁见谁怕的主。”李奴奴反驳道。
“我倒不觉得太平姑姑那样有多好!”李持盈撇撇嘴道,“争权夺利太累,还是找个如意郎君,过与世无争的日子最是逍遥!”
“小妮子,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还想着卢小闲!”李奴奴戳了一下李持盈的额头。
李持盈红着脸道:“不跟你说了,就知道取笑别人!”
马车停了,李持盈逃也似地下了马车。
李奴奴摇头笑了笑,起身便要跟着下车,却见李持盈像狸猫般又窜上了马车。
李奴奴被李持盈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骂道:“你个死妮子,大白日撞到鬼了吗?怎么慌慌张张的?”
“没有撞到鬼!”李持盈结结巴巴道,“可是撞到他了?”
“撞到谁了?”李奴奴不解,掀开马车上的窗帘,向外瞅了一眼,突然笑了,“不是冤家不聚首,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他!”
“奴奴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持盈紧张地问道。
李奴奴强忍着笑道:“什么怎么办?该干什么干什么?人家不都说了,以后咱跟他是桥归桥路归路!”
“可是,可是……”李持盈抓耳挠腮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下不下车,你若不下,就在马车上待着,我独自进去了!”李奴奴故意道。
李持盈央求道:“奴奴姐,看他那个样子,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过去问问他,好吗?”
“要问自己问去,我才没那么厚的脸皮呢!”李奴奴板着脸道。
“求你了,奴奴姐,你就去吗!”李持盈撒起娇来。
“没见过你这样的!”李奴奴白了一眼李持盈,“人家都把话说绝了,还死缠着人家,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说罢,李奴奴对李持盈道:“你先进府,我帮你看看去!”
“哎!”李持盈欢快地答应着。
……
“卢公子,你在这儿干吗呢?”
卢小闲起身转头,看见说话的竟然是李奴奴,不由一愣:“郡主,是你?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我来看看我父王!”李奴奴指了指旁边的雍王府。
卢小闲这才反应过来,没错,雍王李守礼是李奴奴的亲生父亲。
“我……”卢小闲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说自己买地的事,他随便瞎诌道,“我只是随便转转!”
李奴奴见卢小闲说话心不在焉,笑了笑道:“对了,盈盈让我替她向你问好!”
“谢过两位郡主!”卢小闲言不由衷道。
“我先走了!”李奴奴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李奴奴渐行渐远,眼看着就要进了雍王府的大门,卢小闲咬咬牙大声喊道:“郡主,请留步!”
李奴奴转过身来,看着卢小闲,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你是在喊我吗?”
卢小闲重重点点头。
李奴奴走到卢小闲身边:“不知卢公子有何赐教?”
卢小闲直言道:“我想问问雍王的一些事情!”
李奴奴错愕道:“为何问这个?”
卢小闲也不隐瞒,将准备购买烂泥坑修建钱庄一事,原原本本说与了李奴奴。
李奴奴听罢,露出了玩味的笑意:“若我们还是朋友,按理说这事我应该帮忙。可是卢公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今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所以……”
说到这里,李奴奴停了下来,只是微笑不再说了。
卢小闲点点头:“我明白了,郡主,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告辞了!”
说罢,卢小闲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李奴奴喊住了卢小闲,“我就说了这么一句,你就不乐意了。你可曾想过,自己在曲江之上的所作所为?”
卢小闲没有吱声。
“你当着那么多的人亲了盈盈,又摞下那么伤人的话说走就走,且不说盈盈是个郡主,就是个普通女孩儿,谁能受得了你这样的羞辱?你光想着自己的自尊,难道就没想过盈盈她也是要脸面的?”
当初,在曲江之上卢小闲的确是因为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事,压根没有想那么多。听李奴奴这么一说,他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
卢小闲向来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想明白了这点,便大大方方朝着李奴奴拱手道:“你说的没错,那日确是我做的不对,你替我向玉真郡主带个话,就说我卢小闲诚心向她道歉!郡主,告辞了!”
说罢,卢小闲再次转身。
李奴奴的声音又传入了卢小闲的耳中:“虽然咱不是朋友了,但这忙还是可以帮的!”
卢小闲转过身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郡主,你还愿意帮我?”
“帮你可以,但我要报酬!”
“没问题,你说吧,什么报酬?”卢小闲爽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