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烦请您把岳父大人背回去吧!”卢小闲长长出了口气。
看着海叔走后,江小桐朝着卢小闲笑了笑:“多谢了!”
“谢我什么?”
“你刚才所做的,我心里都清楚!”
“你是真心谢我?”卢小闲笑着问道。
江小桐点点头道:“当然是真心的!”
“那好,让我亲一下吧!”卢小闲嬉皮笑脸道。
“要作死呢!”江小桐见卢小闲毫无顾忌地口中花花,红着脸嗔怪道。
影儿正在收拾着屋子,听着两人打情骂俏,忍不住啍了一声。
卢小闲看了一眼影儿,对江小桐道:“要不买几个婢女来吧,这一大家子人,光影儿和吟风弄月她们也忙不过来。”
影儿没好气道:“买什么婢女,我能行,你不会又想着招什么狐狸精来吧?”
江小桐哭笑不得:“小闲这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我干嘛要领情?”影儿撇撇嘴道。
卢小闲突然站在起身来,冲着影儿身后道:“岳父大人,你怎么又来了?”
影儿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却见身后哪里有人,情知上了卢小闲的当。
她气急败坏转过身来,指着卢小闲:“你……”
卢小闲指着自己的鼻子,惟妙惟肖模仿着江雨樵的声音:“这是咱符龙岛的姑爷,说话怎么没大没小的?还不赶紧给姑爷道歉?”
看着卢小闲得意的无赖模样,影儿气得牙痒,却丝毫没有办法,跺跺脚转身气呼呼地离开了。
……
“谷儿!”卢小闲朝着燕谷招招手。
“小闲哥!”燕谷乖巧地坐在卢小闲身旁。
“学武功可是很苦的,你怕不怕?”卢小闲抚着燕谷的头问道。
“不怕!”
“那好!”卢小闲叮咛道,“从明天开始,江伯伯就是你的师父了,好好跟他学。学一身好武功,不仅可以为家人报仇,还可以成为人人尊敬的大侠客。别像小闲哥一样,什么本事都没有,整天都在混日子!”
燕谷却摇头道:“小闲哥说的不对,你的本事可大了,你是做大事的人,谷儿学了武功,将来帮你做大事!”
卢小闲苦笑道:“谷儿,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谁告诉你我是做大事的人?”
“小桐姐姐、江伯伯,还有海叔,他们都说小闲哥哥将来能做大事!”
卢小闲叹了口气,扪心自问:自己将来真能做大事吗?
……
宣阳坊,万年县衙外,卢小闲正在一边来回溜达着,一边向里张望。
“怎么还不出来?”卢小闲轻声嘀咕着。
从江小桐那里离开,卢小闲就来找吉温了。
他心里烦的慌,可却无人诉说,只好来找吉温了。
带话的人进去已经半个时辰了,却还不见吉温出来,这让他心中更加焦躁。
终于,吉温匆匆从县衙出来,一见卢小闲便上气不接下气道:“小闲,这么急着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卢小闲叹了口气道:“没出什么事,只是心里烦,想让吉大哥陪我出去走走!”
“哦,没事我就放心了!”吉温松了口气问道:“还在为钱庄的事上火?”
卢小闲点点头。
“出去走走也对,小闲,你想往哪里走?”
“城外可有什么热闹的去处?”卢小闲随口问道。
“城外嘛?”吉温略一思忖道:“我们去新丰镇!”
长安近郊有新丰镇,镇中酒肆林立,多产好酒,世人名之曰“新丰酒”,也叫“长安新丰酒”。
新丰之名,起于汉代,汉高祖刘邦生于丰里,后起兵,诛秦灭项,建立了汉朝。他尊其父为太上皇。太上皇在长安城中思念故乡风景,刘邦便命巧匠胡宽依故乡丰里的样子建造此城,名曰新丰,意为新迁来的丰乡。
新丰建成后,太公还想喝家乡的酒,刘邦就将家乡的酿酒匠迁到此处,从此新丰美酒享誉天下,文人、墨客多有吟咏。
早在南北朝时,梁元帝曾写了“试酌新丰酒,遥劝阳台人”的诗句,饮过新丰酒如临阳台仙境。
新丰镇果然热闹,从新丰一直到长安城的东城门,沿着官道两旁都有卖酒的摊点,这些卖酒人都是沿途村庄的村民,那些赶路的人随到随喝,付钱多的多喝付钱少的少喝,这种饮酒方式叫做“歇马杯”。
既然来了,卢小闲与吉温免不了要入乡随俗,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摊,要了坛散酒,几样小吃,便坐在条凳上饮了起来。
终于,卢小闲脸上绽出了笑容:“吉大哥,这新丰酒真的很不错,走!咱们回去吧!”
……
永和楼靠里的一个雅间内,卢小闲正在恭候着客人。
一身青衫的魏闲云如约而至,二人稍作寒暄,便默契地对饮起来。
曾几何时,魏闲云在卢小闲眼中,那可是可望不可及神一般的人物。
如今,卢小闲竟然与魏闲云同坐一桌,而且还是这么近的距离,这让他有些激动。
算起来,这已是卢小闲今日喝的第三场酒了,按理说多少应该有点醉意。可是,他的眼中却清澈如许,他不能醉,也不愿醉。
不经意间,两人已经喝去了大半坛酒,话却没说上几句。
“卢公子!”魏闲云饮了杯中酒,又自斟上,缓缓道,“每一次见你,都会让我看到你不一样的一面。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能走到今天,是运气太好,还是一步一步早已算计好的?”
卢小闲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魏闲云继续道:“这次你与泰丰钱庄之争,按我的估算,你应该撑不下去,可你却偏偏押来了银子,化解了危机……的确不简单!”
卢小闲接口道:“魏先生高估我了,我没有化解危机,那些押运来的银子是假的!”
既然是来求人的,卢小闲就打算开诚布公。他知道,以魏闲云的智谋,这件事情肯定瞒不住他,与其被揭穿,还不如痛痛快快道出实情。
“什么?假的?”魏闲云吃了一惊,旋即明白过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卢小闲:“你的意思是说,你运来的银子,只有跌落的那一箱是真的?”
“没错!”
魏闲云感慨道:“好一招空城计,连我也瞒过了!”
“让先生见笑了!”
魏闲云似又想起了什么:“据我所知,你的钱庄这两天还在往外放贷,并没有后继乏力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
“玉真郡主与金城郡主帮我筹了些银子,现在只是勉强维持。”
“原来是这样!”魏闲云恍然大悟,他笑着对卢小闲道:“你又一次给我了意外!说说吧,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卢小闲直言道:“我准备引入外援,帮我渡过这一劫,今日请先生来,就是商谈此事!”
魏闲云摇摇头拒绝道:“不是我不帮你,给你交个底吧,太平公主绝不会蹚这趟混水。”
“我知道!”卢小闲笑着道:“在太平公主殿下的眼中,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就不值得她帮我,看看笑话也就是了。我压根没抱希望于公主殿下,我所说的强援另有其人。”
卢小闲的话又一次出乎了魏闲云的意料之外,他忍不住问道:“另有其人?是谁?”
“长安首富王胡风!”卢小闲一字一顿道。
“王胡风?”魏闲云摇摇头道:“王胡风是个强援,可他向来明哲保身,他是不会帮你的!”
“王胡风当然不会帮我,但魏先生出面,结果就不一样了!”卢小闲微微一笑,“据我所知,魏先生对王胡风有救命之恩,他还欠您一个人情呢。”
“你知道的还不少嘛!”魏闲云目光闪动,“但愿你还记得我们的十年之约!”
“我当然会记得!”
“好吧!”魏闲云笑着道,“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
太平公主瞅着魏闲云:“我知道王胡风欠你的人情,可你为什么要帮他,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魏闲云淡淡道:“理由很简单,因为他的一句话打动了我!”
“哪句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太平公主喃喃自语,品味着这句话。
“殿下应该这其中的道理!”说这话的时候,魏闲云不经意瞅了一眼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没有说话,一抺诡异的神色从脸上闪过,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
她微微点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说的好!先生你做的对,单凭他这句话就值得帮!”
……
紫宸殿以北、太液池南岸的蓬莱殿,是韦皇后起居的宫殿。
韦皇后之所以选择住在蓬莱殿,是因为蓬莱有长寿之寓意。
这两日,蓬莱殿的宫女与太监们战战兢兢,做事格外小心,生怕不小心惹恼了皇后娘娘,那可就要倒大霉了。
大伙儿都清楚,皇后娘娘的心情不好。
此时,韦皇后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面前的铜镜,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岁月催人老呀,还不到五十岁,她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也不知怎的,韦皇后莫名其妙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