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闲纳闷了,这宅院买来之后,只有自己和张猛、卢小逸三人住。童奴迁到马场,张猛和卢小逸也跟过去了。这些日子,自己也一直在马场。按理说,宅院应该空着,怎么会被人从里面关上呢?
莫非里面还有别人?
卢小闲实在想不明白,便用力擂门。
不一会,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打开了门,打量着卢小闲:“你找谁?”
卢小闲愣住了。
找谁?
总不能找自己吧?
卢小闲傻傻问道:“这位兄弟,我想问问,这是谁的府上?”
“当然是我家老爷的府上!”家丁一本正经道。
这话等于没说,卢小闲一头雾水,耐着性子继续问道:“不知你家老爷尊姓大名?”
家丁警惕地盯着卢小闲:“你问这做甚?”
“哦!”卢小闲编着瞎话,“一位朋友给我写信,让我来找他,给我的地址就是这里,所以我想问问,别搞错了!”
“你这朋友叫什么名字?”家丁问道。
“他叫卢小闲!”
“哦!”家丁马上换上了笑脸,“那就没错了,我家老爷就姓卢,既是老爷的朋友,快快请进吧!”
听了家丁的话,卢小闲顿时哭笑不得。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卢老爷了?
家丁说的煞有介事,可看他的模样,根本不认识自己这个老爷。
莫非有人冒名顶替自己住在这里了?
卢小闲装了一肚子疑问,跟着家丁进了府。
卢小闲一边走一边瞪大了眼睛,府里竟然还不止这一个家丁,一路上见到的丫鬟和家丁有四五人之多。
这让卢小闲越发觉得奇怪。
进了后院,迎面过来一人。
这人四十岁上下的模样,看上去非常精明干练,他打量了卢小闲一眼,皱着眉头向家丁问道:“小五,你这是领的谁来了?”
叫小五的家丁赶忙道:“王管家,这位公子是咱家老爷的朋友!”
卢小闲哑然失笑,这又冒出个管家来。
王管家向卢小闲施礼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这?”卢小闲一时不知如何做答,总不能说自己就是卢小闲吧,他眼珠一转道,“我的名字不能告诉你,见了你家老爷之后,他自然就知道了!”
王管家微微一笑道:“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我家老爷出门了,这几日都不在府上。您告诉我住在哪里,老爷一回来我就禀报,如何?”
老爷能在府上才怪呢,卢小闲忍不住摇头,他似笑非笑盯着王管家问道:“据我所知,钟老爷府上并没有管家,还有这些家丁,你们是什么到府上的?”
王管家紧张的看着卢小闲:“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是什么人?”
卢小闲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哈哈大笑的声音传来。
卢小闲循声望去,只见宋迪、姚闳、王守一和李林甫四人,从墙边上鱼贯而出,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卢小闲盯着四人,没好气道:“就知道是你们干的好事,搞的什么妖蛾子?”
几人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宋迪上前对卢小闲道:“你不是说好了吗?买了宅子,咱哥几个来也方便些。这些日子也不知你和张猛、小逸跑哪去了,扔下这么大个宅子不管不问。我们哥几个一商量,便给你买了些丫鬟和家丁,还请了这位王管家,替你打理府里上上下下!”
说到这里,宋迪指着王管家笑道:“我还是头回见到你这样的管家,自己的老爷回府了,差点让你生生赶出门去。这要传将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听了宋迪的话,王管家面色一变,赶忙向卢小闲施礼道:“请老爷恕罪,小人眼拙了!”
卢小闲倒不介意,笑着对王管家打趣道:“什么恕罪不恕罪的,你又没见过我。不过,下次我再回来还是如此,那可就是罪过了!”
王管家惶恐道:“老爷说笑了,怎么可能呢?”
宋迪对王管家道:“我没说错吧,你们老爷是个随和的人!”
“好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卢小闲对几人笑道,“既然是到我家了,总得让我进屋吧?”
几人进了屋子,早有丫鬟奉上了茶。
卢小闲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守一抢先问道:“小闲,你和张猛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也不说一声,把我哥几个给急的!”
“哦?”卢小闲赶忙道:“我去马场了!”
“去马场了?”宋迪奇怪道,“去什么马场?”
卢小闲瞅了一眼李林甫:“你还没告诉他们吗?”
李林甫点点头:“你不是说吗,要替你保密,不能告诉别人。所以,我没告诉他们!”
宋迪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瞅着李林甫问道:“林甫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小闲买马场的时候,嘱咐过李林甫要保密,是怕让白宗远知道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李林甫还真够意思,居然连这几个人都瞒的死死的。
见宋迪用不善的眼神看向李林甫,卢小闲赶忙替李林甫解围道:“几位兄弟,是我不让林甫兄说的!这事怪我!”
卢小闲将买马场的前后经过说与了几人,又解释道:“我把那些童奴安排在马场,这样他们有了去处。为了防备白宗远那厮,所以才让林甫兄保密的,可不是有意瞒着哥几个。这不,刚忙完我就回来了!我把张猛和小逸留下了,替我打理马场!”
宋迪上下打量着卢小闲,笑着道:“小闲,你不至于为了安置几个童奴,专门花那么多银子买一个马场吧?你防备白宗远,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
“没错!”卢小闲老老实实道,“我是有想法!”
“若相信哥几个,能不能说来让我们听听?”宋迪目光炯炯。
“我当然信得过你们,只是我怕说出来,你们不会相信!”卢小闲意味深长道。
“你说!”
“我买马场,就为了对付白宗远。不仅是马场,我还从柳举人那里买了望月楼,正在装修,要不了多久……”
宋迪眼前一亮:“你准备用望月楼对付白宗远的后来居?”
“没错!”卢小闲掷地有声道,“我不仅要对付白宗远,还要对付严宏图和梁德全!”
屋内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
卢小闲笑了笑:“我就说嘛,你们肯定不会信,就当我是吹牛吧!咱不说这个了,这些日子没见了,还是喝酒吧!”
说罢,卢小闲冲着门外大声喊道:“王管家!”
王管家正在门外候着,听到老爷的喊声,赶忙进屋来,小心翼翼地对卢小闲道:“老爷有何吩咐?”
卢小闲丢过一大锭银子来:“去备些好酒好菜来,我们哥几个要喝几盅!”
王管家掂了掂银子道:“老爷,要不了这些银子!”
“多了是赏你的!就算老爷给你的见面礼!赶紧去吧!”卢小闲摆摆手道。
“等等!”宋迪霍的站起身来,红着眼睛瞅着卢小闲,“小闲,你说的我信了!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是你想的那种酒肉朋友,难道我们就只能喝酒吗?”
其余三人也惭愧不已,低下了头。
卢小闲拍了拍宋迪的肩头:“谁说喝酒就是酒肉朋友了?咱们边喝边聊,我还是那句话,日久见人心!”
说罢,卢小闲朝着王管家一瞪眼道:“怎么,本老爷安排的事情,你竟然不动弹?”
王管家一听,哪里还敢停留,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王管家办事很麻利,不一会便置办了一大桌酒菜。
几人围坐在桌前,气氛似乎还是有些凝重。
卢小闲端着一杯酒笑着道:“哥几个别怪我,我是个外乡人,凭一腔热血和这些人斗,若成功了,算是给潞州百姓除了害。若失败了,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我是不想连累你们,所以才没告诉哥几个!”
宋迪实在忍不住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面目扭曲道:“小闲,你别说了,再说我们几个就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宋迪拿起桌上的酒坛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放下酒坛后红着眼睛看着在座的几人。
宋迪指着王守一道:“他姐夫,论身份是高宗皇帝的嫡孙,是大唐的临淄郡王!论官职,是潞州的别驾!现在,被梁德全压的连头也抬不起来!”
虽然宋迪说的是李隆基,可王守一却低下了头。
宋迪又指向姚闳:“他爷爷,做过宰相。现在,被那帮浑蛋折腾成了潞州的八品司仓!”
姚闳也低下头。
宋迪看向李林甫:“他舅舅,潞州大家族姜家的家主,曾经的潞州的首富。现在,只能看白宗远的眼色行事!”
像点名一般,李林甫也跟着低下头。
宋迪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父亲,曾经是潞州燕雀帮的帮主,当年燕雀帮是何等威风。现在,父亲被人逼死了,大哥像一条狗一样残喘度日,燕雀帮成了长乐门的附庸!”
说到这里,宋迪又看向了卢小闲:“本该是这些人出头和他们斗,可这些人都成了缩头乌龟,反倒你卢小闲,作为外乡人挺身而出,就凭这一点,你比他们强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