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闲不动声色道:“哦,是沙县丞,有一个凶杀案子,我打算去现场看看!”
“若卢县尉方便的话,借一步说话,就几句话,如何?”沙清泉盯着卢小闲。
卢小闲也想知道沙清泉要与自己说什么,当然不会拒绝,他对吉温与海叔吩咐道:“你们先回县尉厅,让大家准备一下,我马上就来!”
看着吉温与海叔离开,沙清泉慢慢踱步到墙边,卢小闲也跟了过去。
“听说卢县尉将槐树村的袁飞关进了大牢?”沙清泉问道。
卢小闲皱起眉头,沙清泉见状微微一笑:“卢县尉你可别误会,我与袁飞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来为他求情的!袁飞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卢县尉破了案可喜可贺,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中了别人的借刀之计,还被蒙在鼓里!”
“借刀之计?”卢小闲心中一动,他问道,“沙县丞,你能说明白些吗?”
沙清泉答非所问道:“你是聪明人,不会想不到!我只是给你提个醒!”
说罢,沙清泉背着手,施然离去。
卢小闲在原地愣了好一会,这才长长吐了口浊气,往县尉厅而去。
吴小姐被害现场已被县衙捕快严密保护起来,卢小闲与吉温、海叔带着仵作迅速来到现场。
一把匕首平平地插入吴小姐的咽喉,除了匕首,没有脚印、手印,没有破门破窗而入的迹象。
闺房内一片凌乱,吴小姐的金银首饰被盗窃一空。
吴府的院子有三道门,一个是正门,一个是连接卢小闲他们所住后院的廊门,还有一个便是前院的侧门。
侧门一直虚掩着,凶手可能是从侧门而入,行凶后又从容离去。
卢小闲一脸懊恼地对吴仕祺道:“吴员外,都怪我,若是昨夜我们还在后院,凶手肯定有所忌惮,说不定小姐就不会有事了!”
吴仕祺悲愤道:“卢公子,我们相处时间虽短,但你也应该知道吴某的为人,我持家向来严谨,无论是正门还是侧门晚上肯定都会吩咐管家关上,就连与后院相连的廊门也会关上。如果我没猜错,定是府内有人将侧门打开,里应外合杀死我女儿的。”
听了吴仕祺的话,卢小闲派人将吴小姐的贴身丫环翠屏叫来问话。
翠屏一直哭泣,一句话也不说。
吴府管家吴诚见状,在一旁轻声道:“县尉大人,昨日晚间侧门门没有上锁,是我吩咐下人们这样做的。”
“是你吩咐下人这样做的?”卢小闲上下打量着他。
“是的!”吴诚点头道。
“你为什么这么做?吴员外知道这事吗?”卢小闲皱着眉头道。
“老爷不知道!”吴诚说出了实情,“前些日子,吴小姐到城外游玩时,碰到了本县书生王文,他们两人一见卢情。小姐不敢将此事告知老爷,便来求我。我不忍小姐饱受相思之苦,便私下撮合,定于昨晚三更天后,让王文到吴府内与吴小姐幽会!”
说到这里,吴诚懊悔不迭道:“本想做件好事,没想到竟惹出一桩血案来,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多此一举!
听了吴诚的话,吴仕祺瞪大了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女儿已经有了心上人,还背地里与别人幽会,做出此等有违妇德的事情,自己居然被闷在鼓里。
想起前不久,自己还想将女儿嫁给卢小闲,吴仕祺此时除了悲痛,更多的是羞愧和对卢小闲的歉疚。
卢小闲脑中闪过一片疑云,为了不让吴仕祺过于尴尬,他没再多问。
将吴仕祺送回屋,卢小闲回到县尉厅,命捕快将王文带来审问。
不一会,王文被带来。
卢小闲盯着面前的书生,好半晌才威严地问道:“王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到这里来吗?”
“县尉大人,小人不知!”王文的声音有若蚊吟。
卢小闲大怒:“吴家小姐你不会不认识吧?昨夜吴小姐被人杀死在屋中,你敢说与你没关系?”
王文听了赶忙跪倒在地,口中大呼道:“县尉大人,小人冤枉啊。”
王文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此时更加地失去血色,惊恐得冷汗直流,他浑身颤抖道:“县尉大人,昨夜小人确曾到过吴小姐闺房。那日自城外归来,小人与吴小姐定于昨日晚间三更后相会。小人如约前去吴家,果见侧门虚掩,小人便推门而入。按吴小姐事先告知,小人找到小姐闺房,闺房的门没关,小人刚进去就脚下一滑,竟栽倒在地,小人仔细一看,吴小姐已被人杀死,小人是被血滑倒的。小人当时惊恐万分,急忙溜走了。”
“已经被杀死?”卢小闲心中疑云更重,他问道,“就这些吗?”
王文稳稳心神,继续道:“小人实在害怕的紧,便急急回家,在回家途中,见屠户张虎好像在街上寻找什么。”
“你还记得大概是什么时间吗?”卢小闲又问道。
“大概三更天刚过。”
卢小闲思忖片刻,吩咐捕快将王文带到大牢暂时关押起来。
带走王文,卢小闲又派捕快火速缉拿屠户张虎。
不到两炷香的工夫,张虎便被带到。
人还未到大厅,卢小闲就听到张虎在满嘴喷粪:“他妈的,老子怎么了,非要带老子来衙门,老子又没犯事。”
“大胆!见了本县尉还这般咆哮,显然不把本县尉放在眼里!”卢小闲眉头拧成了麻花,他对左右吩咐道,“给我掌嘴二十下,让他长长记性。”
卢小闲发话,早有捕快上去,照着张虎的腿弯处就是一脚。
张虎吃力不住,扑通一下便跪倒在地。还没待他醒过神来,便有两个捕快将在身后将他的臂膀死死按住,另外一个捕快,抡起巴掌便左右开弓。
甩了二十个大嘴巴,张虎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
当然,他也知道了卢小闲的厉害,不再言语,看上去老实了许多,只是呼呼不断喘着粗气。
卢小闲见了,心中不由暗笑,对捕快吩咐道:“将这厮拉出去好好反省反省,等清醒之后再问话!”
张虎出去后,吉温悄声对卢小闲道:“小闲,此案的凶手有可能就是王文,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瞎编的也说不定。”
卢小闲摇了摇头:“吉大哥,你想想,王文既是去幽会,哪有怀揣利刃的道理?像他这样的书生就算带刀,多半也是为了装饰,不会带过于锋利的刀。丢在现场的凶器我们都见了,刀把很短,但刀身却很长,锋利无比。吴小姐是被一刀杀死,王文的模样你也见了,一阵风就能吹倒,他一个柔弱书生哪有此等力气?”
听了卢小闲的分析,吉温不住地点头,他问道:“这么说,你断定杀死吴小姐的便是这个张虎了?”
“不好说!”卢小闲慎重道,“但我猜测,凶手至少是个强壮有力之人或是习武之人。”
说完,卢小闲对大厅外的捕快吩咐道:“把他带进来!”
张虎进来后,卢小闲拿出那把刀,对张虎问道:“张虎,你可认得此刀?”
“县尉大人,这把刀是小人的,昨天下午在醉八仙酒店吃酒时,小人喝醉了,不想就丢了,半夜小人酒醒后到街上寻找,还碰到了王文。现在怎么到了大人手里?”
张虎态度老实了不少。
卢小闲点点头:“你酒醉后到了哪里?”
“小人酒醒后是在朋友贾大家里,应该是他将小人扶到他家的。”
卢小闲听罢,立刻传来贾大当场对质,果然,贾大与张虎说的一样。
卢小闲沉思了好一会,又问道“张虎,你有这把锋利的刀,都谁知道?”
“好多人都知道啊,这条街上只有我有这样的刀。”
见问不出什么了,卢小闲吩咐捕快将张虎先押入大牢。
第二天一大早,吴府内又发生凶案,丫环翠屏被人杀死在房间里。
卢小闲再次赶到吴府前院,翠屏倒在靠近窗户的墙边,凶器是一块用布包着的鹅卵石,石头从翠屏的后脑砸下,几乎要将翠屏的后脑砸烂了,模样相当恐怖。
翠屏的房内没有翻动的迹象,门窗完好无损。
卢小闲向海叔与吉温问道:“昨天晚上你们听到动静了吗?”
二人摇摇头。
卢小闲与海叔、吉温住在吴府后院,翠萍被杀死,不仅卢小闲三人没有听见,就连吴府中人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卢小闲不禁微微点头。
卢小闲又问了一些下人,得知吴小姐死后,昨天晚上侧门被关了,而且检查了很多遍,不会有问题。而且,直到此时,门还是栓着的。
很显然,杀人者十有八九便是吴府中人。
翠屏的死当然和吴小姐被杀有关,否则不会这么巧,很大的可能是翠屏知道凶手是谁,她没有向官府坦白,而是借此要挟凶手,遭到凶手的灭口。
卢小闲已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已经抓住了凶手的蛛丝马迹,但需要得到铁一般的证据,否则凶手是不会认账的。
毫无疑问,凶手是一个奸猾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