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李道宗已经带领骑兵在前线等着了。
只等李承乾一声令下,李道宗就会立马杀入薛延陀境内。
“老师觉得。”
“我军该从哪里入手比较好?”
李承乾抬头看了眼面前的沙盘,眯缝了下眼睛问道。
“这个……”
李勣的目光也落在沙盘之上。
“若是殿下要问我的话。”
“那我觉得,就是从这曼都部动手最好。”
李勣手指曼都部的聚集地道:“这里面朝平原,背靠大山,东侧还有湖泊水源。”
“我军占领此地后,便可以此为步兵据点。”
“到时,进可攻,退可守,必然立于不败也!”
李承乾顺着李勣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哪里的确如同李勣说的一样,背靠大山,面朝平原,东侧还有一条长河湖泊。
而且最重要的是。
这一段地域是居高临下的态势,这极为适合火枪队伍驻扎。
说占领此地,便能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这话也一点都不过分。
但是……
李承乾却有些迟疑。
“咱们此次调兵遣将用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薛延陀肯定也已经察觉到了我们动向。”
“而此地利于步兵驻扎,我们知道,对方肯定也知道,也肯定会提前做出部署安排。”
李承乾抬头对上了李勣的目光道:“只怕此地不是那么好拿下的啊……”
“这点我早有预料。”
“但此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李勣抚了下胡须:“如若我军不能将此地拿下的话,不仅我军的后勤无法保证,甚至步兵也随时在敌人骑兵的攻击范围之内。”
“我军固然有火炮,火枪这类武器。”
“但殿下想必也知道,火炮与火枪在遇上骑兵的时候,如果没有掩体,顷刻间就会落入下风。”
李勣虽然没有亲自参加过火器战争。
但在军改这段时间,李承乾也没叫他们这些老将闲着。
包括李世民在内都去武研院专门修习过火器战争时代的知识。
而李勣更是在武研院里,当了一段时间的教员,亲自指挥过武研院里组织的演戏。
所以,他很清楚,火器在战场上的优劣势。
李承乾稍稍沉吟了会,道:“凭江夏王的能力和漠北骑的战斗力,拿下此地并不难,可是……”
“老臣去就是。”
不等李承乾说完,李勣就抢先开口。
李承乾一愣,直直的看着李勣。
李勣微微一笑,道:“老臣没有参加过火器战争。”
“让老臣带队进攻。”
“老臣或许连排兵布阵都弄不明白。”
“但要说守城,即便是蒙上老臣的眼睛,老臣也仍旧可以叫敌人不得寸进!”
“若殿下不信,老臣现在就可以立下军令状。”
“哪怕敌人来的是千军万马,老臣也会死守不退,不会给敌人半分机会!”
李勣道:“若是老臣丢掉阵地,不用殿下动手,老臣自己就将头颅双手奉上!”
“老师言重了。”
李承乾连忙开口道:“我怎会不相信老师?”
他也是没想到,李勣会这么积极,甚至还不惜立下军令状。
而他对李勣这个老师,那是发自肺腑的尊重。
毕竟他在战场上的本事,有一多半都是眼前这个老人教给他的。
更是他的谆谆教导,才叫李承乾有了今天的成就。
“老师愿意为我军做这个定海神针,我求之不得。”
李承乾道:“而我也相信,老师绝不会叫敌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多谢殿下信任老臣。”
李勣拱手抱拳。
见他这样子,李承乾不由叹了口气。
其实他大概也能猜到,李勣为何如此。
当下的大唐,正处在一个时代的十字路口上。
不论大唐是选择前行,还是往两侧走,都将淘汰一大批人。
一些聪明人,例如李勣,程咬金,李道宗等老将都早早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对他们来说,其实很痛苦。
时代的改变就意味着,他们所学习的很多技能都将没有用武之地。
甚至在见到那些能够从容应对使用火器的将士将领,他们心里都会有种难以言说的自卑感。
曾经被他们自己看重的荣誉,似乎也随着时代的改变,而开始变得不值钱。
而说他们聪明,无外乎是说他们相对那些无法应对时代,整天怨天尤人的人来说的。
从李承乾致力于军改的时候,他们就主动请命,跑到武研院去学习新的知识。
虽然一直都没有用于实践,但先进的知识,配上本他们本来就丰厚无比的战场经验,已经足以叫他们领先别人一大截了。
而如今这一战,就是他们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他们此次跟李承乾过来,几乎每个人的心里都抱着一种老兵未死的心态来的。
而李承乾自然也乐得给他们这个机会。
一方面是给这些老将一个去学习新知识的动力。
另一方面,他也是想敲打一下那些年轻人,老兵虽老,但仍旧要尊重。
最终。
李承乾也与李勣敲定下了接下来的战略方针。
李道宗与漠北骑会在前方开路,李勣则率领大唐最精锐的步兵军团凉州军团总计两万人前往曼都部驻守,直至战争落幕。
而伴随着大唐的物资源源不断的送到漠北,李勣率队开拔。
这场中原农耕民族与草原游牧民族从先秦时期持续到现在将近千年的纷争也正式进入决战时刻。
李承乾对这一战也势在必得。
甚至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即便是因为这一战耗空大唐的国库,那也要将薛延陀与骨利干彻底根除,扫平来自北方的威胁。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南方,防备那些不知道何时就会踏浪而来的强盗。
李承乾立在高高的山坡上。
望着前方看不见尽头的广袤草原。
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眼神愈发坚定。
……
与此同时。
西突厥一方。
赵有林也领兵来到了薛延陀边境。
而相对于大唐一方来说,西突厥这边距离更近,抵达边境的时间也更早。
在李勣出发的时候,西突厥这边已经跟薛延陀打了两场了。
曾几何时,这两个势力也不是没有较量过。
但那时有来有往,有输有赢。
但在经历过火器战争的洗礼之后,西突厥的军兵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
相比之前,他们变得更加团结,战斗力更强。
甚至一些队伍的身上都出现了只有大唐甲士才有的无惧生死的气势。
而在这种情况下,前三战,薛延陀全数战败。
不过半月时间,就有六七个部族的地盘叫西突厥吞斌,被掳掠的人口超十万,牛羊十数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