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阳平关的好男儿都特么的死绝了,姓杨的,既然你这厮的不敢出城,那就在城内给你爷爷乖乖等着,看你爷爷如何杀进城来取你的狗命!”
马超面含冷笑,虎头湛金枪微微一提荡开扑面而来的利箭,然后拨转马头回到阵前,“主公,请允许末将带兵攻城,末将今日要将那些没有卵子的家伙全都捏爆!”
郭嘉朝王黎微微一颔首:“主公,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阳平关地形狭隘,山川险阻,最适合引敌深入反客为主。
杨昂是张鲁帐下少有的大将之才,他与杨任二人坐镇阳平关数年,对阳平关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属下相信只要他还占据着阳平关,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对于他来说依旧是第一选择!”
王黎沉思了数息时间,说实在话,他并不了解杨昂此人,而他之所以知道杨昂可能会施反客为主之计,乃是因为演义中曹操攻打汉中之时就中了杨昂此人的招。
杨昂虽然算不得什么名将,也没有多少大将之才,但是他在阳平关一战中却将把握战机的能力表现的淋漓尽致。面对曹操的十万雄狮,他居然化被动为主动,与杨任二人分兵两处截杀曹军,致使当时拥有夏侯渊、张郃、徐晃等数位天下名将的曹操连败两场,也硬生生的让曹操困在阳平关下达两月之久。
所以,他听从了郭嘉几位军师的建议在阳平关下布下了天罗地网。
然而,现实却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他巴心巴肝望眼欲穿像一名闺中怨妇一样的望着关中的情郎,结果杨昂这位情郎根本就不解风情,爽了历史的约!
而现在,郭嘉却依旧坚信他的判断,这不得不让他深思。
“主公,末将愿立军令状,将杨昂的脑袋献到主公的帐下,只求主公允我一战!”
马超的再次请战将王黎从深思中惊醒,王黎扫了郭嘉一眼,见郭嘉的眼神中透露着无比的坚定,心中骤然一凛,是了,不管他杨昂昨夜为何没有出城劫营,也不管他杨昂究竟想在耍什么花枪,终究还是要打过才知道。
“孟起,为将者,既需审时也需度势,不能因一时头脑发热而冲动,阳平关被山带河乘高居险,绝非片刻便可下之关隘,所以本帅不需要你立什么军令状。
但是,本帅可以给你两万兵马,给你一个时辰,在这个时辰你必须保证不能让城头上的士兵有片刻的休息!”王黎心中既定,索性将自己的兵锋都摆在明面上,他让关中的士兵看一看我中原男儿的铁血,也让他们看一看违抗天军的下场!
“末将得令,绝对不给关中的士兵片刻的喘息之计!”马超大喜,纵马来到阵前,虎头湛金钱朝天一刺,一声长喝,声若雷霆响彻关前,“飞石营,攻城!”
杨任一听骤然失色,双手紧紧的握着刀柄,恨不得立刻冲下关内与那名扬四海的马儿一决雌雄。
王黎的飞石营早已名满天下,特别是他们手中的那所谓“白玉京”和“绿映红”更是让诸侯吃够了苦头。当年的董卓、陈留、吕布以及袁绍等人都为此付出过惨痛的代价,如今他们紧靠区区一座土墙,就想挡住那些来自半空中的恶魔之爪,是不是有点痴人说梦了呢?
“勿需担心,王黎的战术昨夜愚兄已与先生推演过,我们心中早已有了防守之策!”杨昂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缓缓推到关下的抛石机,长刀出鞘轻轻一扬,“拒石弩出击!”
随着声音落下,杨任的身后响起一阵“咔呲咔呲”的喘息声和车轱辘压过地面的声音。
众人循声后望,只见关内那道通向南郑的城门大开,千余名士兵推着扛着三五十架生平未见过的“床弩”走进关内走上楼梯走到他们的面前。
那“床弩”他们的确没有见过,因为今日也是这“床弩”,哦不,应该是拒石弩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那拒石弩高约八尺,长宽各一丈,乃是用床弩和攻城车的基座组合而成。拒石弩的顶上铺了两层厚厚的油毡,中间却挖空并排着放置了两架床弩,而其基座之下又安置四道车轮用于推行,至于士兵们则悉数待在床弩后油毡下,这样一来既保证了攻击的远近,又极大限度的提升了士兵们的安全保障。
当所有的拒石弩“登”上城头,并将它们的利齿露在箭跺口的时候,城头上的士兵们一阵欢呼。
马超却是冷冷一笑,手中的虎头湛金枪在半空划过一道闪电陡然落地,就凭你们这临时拼凑出来的所谓拒石弩便想抵抗我们的步伐?特么的是昨夜做了一场春梦还没有醒吧?
枪落!
石出!
上千名工程兵手中绷紧的缰绳随着虎头湛金枪和马超的厉啸猛然一松,三十余架抛石机同时一声尖啸,上百枚巨石骤然升空,然后如蝗群一般铺天盖地的飞向阳平关。
同一时间,杨昂也将他的大刀落了下来,七八十支婴儿手臂粗细的巨弩同样破空而出,藏在箭跺口下和拒石弩后的弓弩兵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雕弓和黄肩弩。
巨石如雨,密密麻麻的巨石俯视着关内,占据着阳平关上空的每一寸领空。单纯的巨石呼啸而去,又呼啸而来,就像雷霆一样充满了震慑、惊怖以及无穷的杀伤力。
落箭如瀑,鳞次栉比的利箭鸟瞰着关下,仿佛万里高空准备捕食黄羊的鹰隼般骤然升空骤然落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早已瞄准的猎物,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渗透着杀意的痕迹。
惨叫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的断骨声也夹杂其间,一朵朵血花在利箭和巨石下怦然绽放,一条条生命骤然截断从此活在他们家人的悼念之中。
在双方将士你来我往的石林箭雨里,潘多拉悄悄的打开了他的魔盒,阳平关上有人不时的从城头上倒下来,阳平关下也有人不时的成了箭下亡魂。
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漂流成河,阳平关也好似成了幽灵的修罗场,令人闻之欲呕、闻风丧胆。然而,双方的将士却没有一名掉队之人。
显然,经过数年的征战,他们早已经习惯了生死或者说他们早已见惯了生死,他们早已有了赴难的准备。大战之前,或许他们心中还有那么些许的恐惧、担心、畏缩和退却,但是大战一起,他们身上的热血就已经被彻底的点燃。
这一刻,在他们的心目中,战斗高于生死,胜利高于生死!
整整一个时辰的攻击,双方将士的手已经开始打颤,腰背已经开始发麻,他们依旧机械的搭箭、上弦、放箭、拉绳和松绳,毫无半点颓废之气。他们都惊讶于对方的强悍,也震惊于凶悍以及罔顾生死,可是他们却不敢停下来休息片刻。
因为,他们一旦停下,迎接他们的就是真正的死亡!
“呜呜呜!”
忽然,一阵号角冲天而起,阳平关内顿时如遭雷击一般,适才还井井有条的节奏为之一乱。
杨昂心中一惊,循声而望,只见关下如林的兵马骤然散开,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投入到平静的湖面上,一只只云梯如猿猴般从队伍中飞了出来,映入到他们的眼帘。